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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承蒙你出現

  沐吟苦笑,伸手捂住眼睛,腿一軟,整個人有氣無力地跌坐在地上,這雙眼睛看不見了,現在就連一丁點兒疼痛於她而言都如同在忍受酷刑一般,此生她怕是在無機會見到蘇瑾文了,但願來生不再遇他。


  許然兒見狀連忙走近沐吟,作勢要扶起地上的沐吟,要是被顧遲看見沐吟坐在地上,一定會怪她沒有好好照顧沐吟。


  許然兒剛碰到沐吟手腕時,許熙拍開許然兒的手,搖頭,並對著許然兒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許然兒不解,但還是乖乖地聽話,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


  「姑娘,心裡難受就哭出來,別憋著。」許熙溫和的嗓音在沐吟耳畔響起,空靈又乾淨得沒有一絲雜質,聽著很愜意。


  沐吟放下手,垂眸,兩行清淚緩緩而下。


  許熙是這醉仙樓的主人,待人接物都比較溫和,而且一張臉俊秀白皙,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嘴角兩個梨渦若隱若現,但是這樣一個男子卻是個斷袖。


  許然兒都不禁可惜,自幼一起長大的哥哥,生了一張俊臉,再怎麼說也不可能連媳婦都娶不了的人卻是個斷袖。


  許然兒之前還覺得男子抹抹脂粉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現在想來,她哥哥自己是個斷袖也就罷了,幹嘛還要和她搶一個男子呢?更何況,還把她的心上人也帶成了個斷袖,以至於可憐的顧遲經常都要與一些渾身銅臭的男子和一些空虛寂寞的女子躺在一張床上。


  許熙很是溫柔地將沐吟臉上的淚水擦拭掉,又將坐在地上的沐吟扶起。


  許然兒心中一喜,她哥哥這個榆木腦袋終於開了竅了,看這樣子,八成是對沐吟動了心。


  許然兒突然覺得,沐吟雖說生了一張禍水臉,但是能夠讓她哥哥移情別戀這件事上,她便是不能和那些禍國殃民的女子相提並論的。


  「咳咳咳,有人終於算是開竅了,不再對那些男子眉來眼去了。」


  「許然兒,那些男子生得再美也不及她半分。」許熙平淡地說著。


  許然兒原本笑得嘴都快合不攏了,現在立馬斂住笑,她怎麼就給忘了,她哥哥對於看到長得美的女子就像看到與他性別一樣的人一樣,對於像沐吟這種禍水級別的女子,頂多不過是欣賞欣賞罷了,要喜歡那也是喜歡男子。


  許然兒頓時就不樂意了,放著好好的男子不做,做斷袖,做斷袖也就罷了,還跑來和她搶顧遲。


  許熙抬頭看了許然兒一眼,並未再說什麼,只是眼睛時不時瞄一眼沐吟的眼睛,真是可惜了,這樣一個女子卻瞎了眼睛,若是眼睛還能看見的話,定是十分招人喜歡吧。


  許熙倒了杯水放在沐吟手裡,「我聽然兒說你睡了一天了,渴了吧,喝點水。」


  沐吟握著杯子,放到嘴邊小口小口地往嘴裡送。


  沐吟也哭了半響,就是再難過她也不想哭了,這輩子的眼淚都快被她剛才流光了。


  「請問這是哪兒?」沐吟低著頭,她看不見了,低頭和抬頭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這不過是脖子酸不酸的問題。


  「醉仙樓。」


  沐吟抬頭,疑心是不是聽錯了,還把耳朵往許熙做的地方湊了湊,「什麼?」


  「醉仙樓。」許熙耐著性子又和沐吟說了一遍。


  沐吟這才聽清,小聲地念了一遍許熙嘴裡說出的名字,手裡握著茶杯慢慢轉動著。


  醉仙樓,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呢。


  沐吟停止轉動茶杯,難怪說怎麼感覺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呢,原來真的聽過。


  沐吟一下想起那時還在蘇瑾文府上的時候,曾經出來過一次,看到過這裡,還聽清風說這裡叫醉仙樓。


  「茶樓嗎?」沐吟聽到樓下傳來一片嘈雜的聲音,之前清風好像說這裡是一家茶樓呢。


  「不是,男妓館。」許熙聽沐吟這麼一問,嘴角泛起笑意,真是個惹人愛的姑娘。


  「……」


  沐吟尷尬,男妓館和茶樓是能夠混為一談的嗎?如果下次見到清風一定要好好給他說說。


  「夜已深,姑娘好生歇息吧。」許熙看了眼窗外,天空中掛著一輪明月,幾顆星星在月亮周圍閃爍著光。


  沐吟還未來得及說話,腳步聲已經走遠。


  沐吟把臉對著許熙的背影,這麼一說,顧遲如今是成了一個男妓,只是他是如何進入皇宮的呢?


  沐吟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便扶住桌子,站起身來,伸出一隻手來摸著前方,另一隻手拿著杯子,慢慢往門外走去,打算去找顧遲問一問。


  沐吟扶著門,慢慢往前走,耳邊是屋裡的喘息聲,沐吟不由老臉一紅,若不是看不見,她也不至於聽到屋裡人在床榻上做那種事情的聲音吧。


  沐吟加快腳步,心中哀嚎,她一黃花大閨女怎麼可以聽了不該聽的呢,羞不羞啊?


  就在轉角處,沐吟停住,顧遲的聲音從前面的某一間屋裡傳來,「這幾日你且在這裡住下,我幫你調養調養身子,……」


  沐吟聽得不是很清楚,便往前走了幾步,面前又是一排房間。


  沐吟站在兩間房間外面,顧遲的聲音以及男子沉重的喘息聲,相互錯雜。


  沐吟猶豫不決,在兩間屋子前走過來走過去的,顧遲好像在這間房間,但是那間房間傳來顧遲的聲音要響亮一點呢,到底是哪一間呢?


  算了,要是真有什麼不好的畫面,反正她也看不見,有什麼好怕的,隨後,沐吟隨意推開一扇門,兩個男子瞪著眼睛看向沐吟,其中一個男子扯著嗓子大叫。


  沐吟手裡握著的茶杯落地,碎了一地。


  沐吟捂住臉,也叫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的,你們繼續。」


  說完,沐吟一把把門「嘭」的一聲,一下給拉關上。


  旁邊屋子正說著話的顧遲停住,看向屋外,這不是沐吟聲音嗎?


  蘇瑾文也聽到了,起身準備出去看看是不是沐吟在外面。


  顧遲眼疾手快,一把按住蘇瑾文,道:「我去看看,你先在這兒坐著。」


  蘇瑾文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只好點頭。


  顧遲走後,清風便問蘇瑾文,「主子聽見剛才那叫聲了嗎?」


  蘇瑾文點頭,怎麼會聽不見,聲音是從門外穿來的。


  「是不是沐姑娘?」清風問道。


  蘇瑾文看向外面,「你跟著顧遲,去看看那叫聲的主人是不是沐吟 。」


  清風點頭,走出門去。


  顧遲往前走了幾步,只見沐吟背靠著門,紅著臉,胸口快速起伏。


  「沐姑娘,你這是……」顧遲見沐吟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再加上剛才那叫聲,沐吟一定是看到了什麼,不對,是聽到了什麼。


  沐吟搖頭,還好她看不見,以後都不要隨隨便便就推門了,尤其是在這裡。


  「沐姑娘,你身體不好,還是在房間里休息的好,不要隨意走動。」顧遲無奈。


  沐吟倒是覺得顧遲太悲觀了,她只是眼睛看不到,但是讓她四處走走還是能夠做到的,不過顧遲說的對,不要隨意走動,尤其是像現在這個時候。


  顧遲拉住沐吟的手,沐吟有些不適應,往後縮了縮,顧遲的手定在半空,片刻,顧遲尷尬地把手放下。


  沐吟這才反應過來顧遲只是想送她去她的房間而已,便伸手去抓著顧遲的衣袖。


  清風站在不遠處看去,顧遲面前站著一白衣女子,女子髮髻未梳,三千青絲隨意下垂,身形也沐吟多人極為相似,清風想要看清女子的容貌,卻被顧遲擋住視線,只看到顧遲的背影。


  顧遲拉住沐吟手腕,往沐吟休息的房間走去。


  顧遲走在前面,沐吟被拉著走在後面,清風這才看清沐吟的背影,不由一驚,這不就是沐姑娘嗎?


  雖說清風見沐吟的次數不多,但是沐吟在府中的時候,清風總是跟在沐吟身後,對於她的背影再熟悉不過了,但是清風又有些不太能肯定顧拉著的女子便是沐吟,畢竟這世間相似的人也不少,更別說是背影了。


  清風轉身往回走。


  蘇瑾文見清風回來了,便放下手裡拿著的茶杯,抬頭望著清風,「怎麼樣?那人是不是沐吟?」


  清風不敢肯定那是不是沐吟,「那女子和姑娘很像,但是至於是不是姑娘,清風不知,清風看到的時候,顧遲已經拉著那女子離開了。」


  蘇瑾文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清風只是看到那女子的背影,並未看清那女子的容貌,萬一那女子便是沐吟呢?


  蘇瑾文又拿起茶杯,憶起那日的事情,沐吟冷著臉,問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那時就應該和沐吟說實話的,興許說了就不會是現在這局面了,沐吟活不見人,死不見私的,顧遲說她受了傷,需要他用血為她續命,到底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沐吟為何會中毒,到底是什麼毒才需要別人為她續命呢?


  沐吟任由顧遲拉著她的手,也許是由於沐吟中毒手腳冰冷的緣故,她此時覺得顧遲的手很暖和,有熱量不斷的從顧遲手心傳到她手裡。


  沐吟走著走著腳下一軟,渾身提不不起一點兒力氣來,整個人癱軟在地。


  顧遲回頭,只見沐吟跌坐在地上,臉色沒了剛才的紅潤,頭往後仰去。


  顧遲眼疾手快,快速伸一隻手去護住沐吟後腦,一手挽住沐吟的肩,沐吟胸口堵著一口氣,嘴角不斷有血液溢出。


  顧遲一把抱起沐吟,一邊跑,一邊叫著許然兒的名字。


  蘇瑾文坐在屋裡小口小口抿著茶,飛遠的思緒被從遠處傳來的顧遲的喊聲打斷。


  蘇瑾文抬頭看向清風,皺眉,這是怎麼回事兒呢?一會兒是一女子的叫聲,一會兒又是顧遲的喊聲,莫非醉仙樓的人都喜歡這般大喊大叫的?

  清風搖頭不語,轉身走在門外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只見不遠處的樓梯拐角,顧遲懷裡抱著一個白衣女子,那女子嘴裡不斷有鮮血湧出,就與那日被箭射傷的沐吟一樣,只是她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清風眯著眼,離得有些遠,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眼睛定格在那女子的手腕處,那裡好像有一個傷口。


  好像沐姑娘手腕處也有這麼一個傷口呢,是被沐淳給咬的。


  清風覺得顧遲抱在懷裡的女子便是蘇瑾文尋找了許久也還未打聽到下落的沐吟。


  清風連忙進屋,「主子,剛才我看見那女子的手腕處也有一個傷口,我想八成是沐姑娘。」


  蘇瑾文一聽到沐吟的名字,也來不及多想就往外沖。


  顧遲抱著沐吟快步往許然兒的房間走去,「許姑娘,許姑娘,快開開門。」


  許然兒聽到顧遲在門外喊著她的名字,便上前去開門。


  一開門,只見沐吟嘴裡的血液不斷地往外湧出,一身白衣上沾上了血跡,在燭光的照亮下,宛若一朵朵妖艷的花。


  許然兒見沐吟成了這幅樣子,疑惑道:「不對啊,怎麼好好的她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了呢?」


  顧遲生怕與許然兒多說幾句話的功夫會耽誤沐吟,也來不及和許然兒說話,推開許然兒便往屋裡的床榻走去。


  沐吟伸手捂住嘴,胸口一陣陣劇烈的疼痛傳來,就像是有一把刀在一點一點地割著她。


  沐吟坐著,疼得冷汗直流,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滑落。


  沐吟使勁地咬著下嘴唇,嘴唇被咬得發紅,好像她再使勁兒一點,那如花瓣般的薄唇便會被咬破。


  顧遲看著沐吟疼得難受,急得團團轉,一時不知到要做些什麼。


  這時,許然兒走到沐吟身旁坐下,拿住沐吟手腕,將沐吟衣袖一擼,只見手腕處的那根血管發紫,連同手腕周圍都有些紫。


  「她中的毒發作了。」許然兒放下沐吟的手,轉身去拿來藥箱,取出一把小刀,一手捏住沐吟手腕,一手拿住小刀。


  許然兒深呼吸,放鬆放鬆,作勢要用小刀去隔開沐吟手腕的那根血管。


  顧遲一把抓住許然兒拿著刀的手,攔住她,「許姑娘,你這是在幹嘛,沐姑娘既然中發作了,你就應該想辦法救救她,你這是在救她還是在害她?」


  顧遲知道那根血管一旦隔開的傷口太大,若是止不了血的話,沐吟便會失血過多而亡,許然兒這麼做太冒險了。


  「她現在這麼難受,若是我不將毒血放出來的話,要麼她中毒身亡,要麼她被疼死。」


  顧遲沉默,鬆開了手,與其看著沐吟難受,倒不如讓許然兒試一試,畢竟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他還能用血保住沐吟性命。


  許然兒用刀在沐吟手腕處輕輕一劃,黑紫色的血液順著傷口流出,許然兒又把沐吟血管里的毒血逼出來。


  沐吟這才好了許多,能開口說話了,「這毒是不是還沒完全逼出來?」


  許然兒點頭,「這毒的毒性猛,只要一發作,若是不及時將毒血放出,那麼,毒性便會快速蔓延全身,不出一個時辰,便會毒發身亡。」


  沐吟苦笑,本來看起來蒼白無力的臉上多了一些淡然,其實生死對於沐吟來說,不過是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她爹爹沒了,沐府沒了,曾經以為會相伴一生的人也和他扯破了臉,如今她什麼也沒了,活著和死了並沒有什麼區別了。


  「你們不必救我了,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好了。」


  顧遲聽沐吟這麼一說,頓時就惱了,沐吟前世對他有恩,他總不能看著救命恩人就這樣死去了,在還沒走到絕境的時候,他是不會輕易放棄的,他就是用命和閻王換,也要讓沐吟安安穩穩地過完這一生。


  「沐姑娘,我已經想到辦法可以救你了,你這幾日好好養著身子便可。」


  顧遲這才想到,蘇瑾文前世是一隻修鍊成仙的狐仙,他的血是可以救沐吟的,更何況,蘇瑾文現在就在醉仙樓里,他怎麼一著急就把蘇瑾文給忘了呢?


  顧遲說完,準備去找蘇瑾文,一轉身,便看見蘇瑾文從外面衝進來,眼睛在看見沐吟之後,徑直朝沐吟走來。


  許然兒見蘇瑾文走了過來,便起身站到一旁,「沐姑娘中了毒,剛把毒血放出來,現在身子虛弱……」


  還未說完,蘇瑾文對許然兒做了個出去的動作,他記得顧遲與他說的,要想救沐吟,就得以他的心臟上方三指處的血液作為藥引,方可救沐吟性命。


  許然兒正準備再說幾句話時,顧遲一把把她往後拉,輕聲說:「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六皇子自然有辦法救沐姑娘,切忌,無論是誰,都不要讓他進來。」


  許然兒點頭,沒再說什麼,畢竟她是看見過顧遲施法救沐吟的,所以無論顧遲說的話再怎麼不著邊際,在她看來都是有理有據的,便乖乖地走出門去,順帶把門帶上。


  「沐吟,沐吟……」蘇瑾文把沐吟抱在懷裡,在她耳邊小聲地喚著她的名字,可懷裡的人兒雙目緊閉,臉色蒼白,有一口每一口地呼吸著。


  「沒用的,她現在虛弱的厲害,無論你說什麼她都聽不清。」顧遲解釋道。


  「開始吧。」蘇瑾文看向顧遲,點頭示意他準備用他的血為引子,救沐吟。


  顧遲點頭,蘇瑾文便開始解開衣服,鎖骨裸露在外面,胸膛上下起伏,蘇瑾文抬頭看了一眼顧遲,「怎麼?」


  顧遲搖頭,拿起一把小刀遞給蘇瑾文,說:「開始吧,若是出了什麼差錯的話,我會施法救你。」


  蘇瑾文點頭,握著刀,鋒利的刀口在蘇瑾文的皮膚上劃出一道口子,血液順著刀口劃開的口子噴了出來,顧遲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個碗接住流出的血液。


  沒多久,屋內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蘇瑾文嘴唇發白,臉上因疼痛而冒著冷汗。


  顧遲取了一塊紗布遞給蘇瑾文,「可以了,再繼續你會沒命的。」


  蘇瑾文並未在意顧遲在他身旁說了些什麼,把刀往那道口子里又使勁退了一把,蘇瑾文眉毛擰在一起,倒吸了一口涼氣,「嘶」的一聲。


  顧遲見蘇瑾文並沒有要取出刀的意思,一把奪過蘇瑾文手裡的刀,快速用紗布捂住蘇瑾文的傷口,防止血液噴湧出來。


  蘇瑾文沒忍住疼痛,叫出了聲。


  門外清風聽到自己主子的叫聲,記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想破門而入吧,前面又有一個許然兒攔住,只好在門外干著急。


  沐吟似乎是聽到蘇瑾文的叫聲,伸手扶額,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兒充滿鼻腔,沐吟問道:「顧遲,這是怎麼了?」


  蘇瑾文看向顧遲,示意顧遲不要說出他在這裡。


  顧遲點了點頭,坐到沐吟身側,「沒什麼,是這葯的氣味,這葯的氣味聞起來與血液沒什麼區別。」


  沐吟點了點頭,她看不見,顧遲說是葯那便是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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