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 唯願君心似我心
其實，有時候不是一切都能用語言能夠解釋得清楚的，就比如情字。
一旦心上有了人，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就算心愛之人喂的是毒藥，他也會含笑喝下去的。
只是，苦了痴情的沐淳。
清風心裡替沐淳感到不值，明明知道蘇瑾文心裡的人是沐吟，卻偏偏還要試一試。
「沐吟，看來這個叫蘇瑾文的人是真心待你，莫要讓人傷了心。」凝之的聲音在沐吟耳邊響起，帶著一絲涼意，似乎在惋惜。
沐吟雖是疲倦，聽不清蘇瑾文與清風在說些什麼，但是她卻可以清晰地聽到凝之的聲音，或許是因為她們現在共用一具身體的緣故吧。
良久，凝之嘆了口氣之後，像是在與沐吟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沐吟要仔細聽才能聽清她在說些什麼。
沐吟依稀聽見凝之說了一句「子玉」。
沐吟猛的一震，凝之！
原來她就是子玉嘴中所說的凝之，也是因為她與凝之很像子玉才會將沐吟認成凝之的。
只是，凝之叫著子玉的名字時，有些疑惑，不是很確定到底是不是這個名字。
「我記不清了，不知為何，我記不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我依稀記得子玉這個名字。」片刻，凝之輕笑。
沐吟醒來時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內，身邊沒有人，車廂內只有她一個人，沐吟挑開帘子，只見蘇瑾文騎在馬上，走在前面，清風跟在後面。
只是，一隻手抓住沐吟挑開帘子的手腕。
沐吟嚇了一跳，不敢回頭去看這手的主人。
那雙手並不是人的手，手上沒有白皙細嫩的皮膚，反而是由一縷縷的白煙構成，朦朦朧朧的一個輪廓，手指沒有分明。
若是在夜裡讓沐吟看見了，定被嚇了個半死。
不過，沐吟現在也被嚇的冷汗直流，她可以明顯感覺到背上有豆大的汗珠沿著背脊滑落。
那隻手卻因為笑聲而輕輕抖動。
是女的！
「好了，不逗你了。」凝之忍不住笑出了聲，那隻手也漸漸變得清晰，但是白煙消失之後，凝之還是一個遊魂的狀態，沒有身體，呈白透明。
沐吟又氣又惱，「會嚇死人的。」
蘇瑾文聽到馬車裡傳來沐吟的聲音，便走到馬車旁邊，「吟兒，醒了？你在與誰說話？」
沐吟不可思議地看向半透明的凝之，他聽不見你說話？
「當然聽不見，他是凡人，能聽見才怪呢。」凝之無奈的聳了聳肩，沐吟總是能問出一些白痴都知道的問題。
要是蘇瑾文真能聽見的話，那在客棧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何必又等到現在呢？
況且，只有沐吟能看見凝之，能聽見凝之說話。
「沒，我沒說話。」沐吟挑開帘子看著蘇瑾文，擺了擺手。
蘇瑾文也沒再繼續問下去，只是叫小廝停了馬車，然後上馬車與沐吟坐在一塊。
凝之偷笑，從沐吟使眼色，示意沐吟往蘇瑾文旁邊靠一靠。
沐吟當做沒看見一樣，不但沒靠，反而還往邊上挪了一個位置。
凝之見沐吟不聽她的，便推了沐吟一把，凝之倒是聰明，推了沐吟之後立馬跑路，沐吟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凝之在自己眼前消失。
蘇瑾文低頭看著現在正靠在自己懷中的沐吟，一副紈絝公子哥兒的模樣，單手倚在馬車的窗戶上，一手拿過一縷沐吟的頭髮繞有興趣地在手上玩弄起來。
沐吟覺得身後暖和便靠了靠，突然身子一僵，像觸電一般快速脫離蘇瑾文的懷抱。
蘇瑾文哪會讓沐吟這麼輕易就脫離他懷抱，一把抓住沐吟往懷裡攬，輕笑道：「小吟兒，害羞了？」
沐吟推了一把蘇瑾文，卻沒推動，反倒被蘇瑾文抱起放到大腿上，蘇瑾文捏住沐吟下巴，細細打量著沐吟的眉眼。
這是他見過最好看的臉了。
「吟兒，吟兒……」蘇瑾文一遍一遍念著沐吟的名字，那聲音如同仙音妙語，一點一點撓著沐吟的心。
沐吟看著蘇瑾文痴笑。
這世上總會有一個人，一定會有這麼一個人，他會將你的名字娓娓道來，如仙音妙語一般，帶著纏綿，他在念你的名字時，總會眉眼帶笑，眉間眼中帶著的全是你的一顰一笑。
若是遇上了這個人，但願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蘇瑾文……」沐吟還未來得及將話說完，蘇瑾文的薄唇便覆了上來，起初沐吟還能迎合他，但是漸漸的，沐吟便沉溺在蘇瑾文的吻里，任由蘇瑾文擺弄。
此時，沐吟齒間帶著蘇瑾文的氣息，胸口快速起伏，險些窒息。
蘇瑾文鬆開了沐吟，沐吟整個人軟的好似一攤水，有氣無力地靠在蘇瑾文懷裡。
蘇瑾文看著沐吟的頭髮，輕輕用手將沐吟的簪子取了下來，青絲如瀉，披在沐吟肩上。
蘇瑾文把頭放到沐吟肩上，頭埋進沐吟的發中，淡淡的清香漫入蘇瑾文鼻腔之中。
「吟兒……」
沐吟淺笑，並未因為蘇瑾文將她頭髮弄亂了而生氣。
其實，情是一個很微妙的東西，只要中了它的道，就是神仙也無法自拔。
就像子玉，雖然嘴上未說，但是沐吟卻能從他的話里行間聽出他對凝之的愛慕，只是礙著身份不好表露罷了，或許凝之自己心裡也是明白的。
按理說神仙跳了輪迴池就像凡人喝了孟婆湯一樣，忘了前塵舊事，若是凝之對子玉並沒有愛慕之意，那為何跳了輪迴池之後什麼都記不清了，卻單單還記得子玉的名字呢？
若是日後沐吟死了，忘川河畔，奈何橋頭，她也會等著蘇瑾文一起輪迴轉世的，只要蘇瑾文心裡還有她，只要她還忘不了蘇瑾文，哪怕滄海桑田，白雲蒼狗，她都會等著蘇瑾文。
「沐吟，孟婆湯喝了之後就像喝了酒一樣，整個人迷迷糊糊的，那時候你神智都不清了，還會等嗎？」凝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又回到沐吟身邊，跟著蘇瑾文一樣，伸手玩弄著沐吟的頭髮。
沐吟沖她淺笑，你都忘不了子玉，我自然也能記得蘇瑾文的，我會從彼岸花開等到彼岸花謝不管等多久，只要最後他來了就好。
凝之苦笑，傻沐吟啊，有的人，輪迴轉世不一定要在地府，在九重天就可以的。
但是，凝之並未說出去，因為她知道天機不能說，一旦說了，不但是說的人會被降罪，就連聽的人也會被牽連其中，輕則打入地獄，重則魂飛魄散。
「吟兒……」蘇瑾文又叫著沐吟。
沐吟慵懶地靠在蘇瑾文懷中，輕聲應了一句。
蘇瑾文撐起沐吟，把沐吟抱在腿上，低頭對著沐吟的的嘴又是親又是咬的，動作親昵得很。
凝之嘴角抽了抽，這狗糧來得猝不及防啊！
她剛才就應該在外面多飄一會兒的，最起碼外面有次長得白白凈凈的小公子。
沐吟，好你個見色忘友的傢伙，有了美男就把我擱一邊，別人看不見我聽不見我，你也不能把我當成空氣啊！
凝之不悅，往外飄了出去。
沐吟並沒把凝之當成空氣，而是蘇瑾文太霸道，根本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沒走多遠，馬車便停了下來，清風在馬車外面說道：「公子，這有家客棧，現在的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們就在這裡住了吧。」
「好。」蘇瑾文點頭，臉上的笑容又濃了幾分。
沐吟走下馬車，清風的眼神便在她身上打量，只見沐吟一頭長發隨意的披在肩上，嘴巴微紅，衣服皺巴巴的。
清風輕笑，弄得沐吟臉上不由浮上一抹紅暈。
蘇瑾文護短，見清風在故意玩弄沐吟，不悅地瞥了一眼清風，一把將沐吟攬進懷裡，就氣沖沖的和清風說：「看什麼看，她是我的人」了。
又是狗糧。
凝之很是哀傷的拍了拍清風的肩，感嘆一句：「若是以後我尋了個良人，定要在沐吟面前使勁兒秀一番。」
不過清風並沒有發現凝之的存在。
片刻，凝之又緩緩道：「小公子，你呀，也要找個姑娘好好過日子，省得一天被這兩人弄得。」
沐吟一進房間便往鏡子前一照，天哪，難怪清風會笑話她。
只見她蓬頭垢面的，頭髮隨意地披在肩上，嘴邊微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經歷了什麼。
不過沐吟暗自慶幸，還好只是親了嘴，若是換做別處，沐吟還不得被蘇瑾文折騰死。
蘇瑾文隨後也進了門，見沐吟坐在鏡子前不停地看著自己，上前拿起木梳幫沐吟梳著頭髮。
「吟兒怎麼看都是美的。」蘇瑾文知道沐吟心裡有氣，一邊哄著沐吟一邊幫她梳著頭髮。
沐吟看了蘇瑾文一眼之後，一時竟生氣了，不禁失笑，「我聽說，這麼梳頭只是在成親的時候。」
「嗯，按照洛都的風俗的確是這樣。」蘇瑾文放下木梳，把沐吟攬進懷裡。
「你可願嫁給我？」蘇瑾文看著鏡子中沐吟姣好的臉上泛起笑意。
蘇瑾文又問了一遍：「吟兒，你可願嫁給我？」
沐吟並未點頭，也未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