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冤家路窄
那仙娥似乎也發覺自己的這理由有些牽強，也不再說什麼，只是倒了一杯水給子玉，又讓子玉坐在一旁，她去叫醒凝之。
子玉見那仙娥往屏風後走去。
屏風后，凝之慵懶地趴在床上，閉上眼睛假寐，方才子玉進來的時候她已經醒了，自然也知道那仙娥已經開門讓子玉進來了。
凝之越想越氣，怎麼就養了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仙娥，不行，得好好罰她一回，以我心頭之恨。
仙娥剛好在凝之床前停住，凝之睜眼看了她一眼，「你去把經書全抄了吧。」
「九殿下，這是為何？」那仙娥聽凝之這麼一說，頓時就不明白了，好端端地為何罰她將經書全抄了。
「叫你抄你就抄，快去，別在這裡擾亂我的清夢。」凝之起身推了推那仙娥，不耐煩地說道。
仙娥委屈，但是跟在凝之身邊的時間也不短了，自然是知道她的脾氣的，再與她說下去，只怕凝之會罰得更重。
見仙娥走了，凝之又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時不時穿過屏風的縫隙往子玉看去。
倒是個俊美男子，只是若不是那日凝之撞見了那番畫面，凝之定會以為子玉是個老實本分的神仙。
縱然子玉表面看上去波瀾不驚，心裡卻早已驚濤駭浪，偏偏那日看見他洗澡的人是九殿下。
子玉哀嚎，聽說這九殿下脾氣古怪，是眾多仙家子弟中最難相處的一位，子玉這運氣真真是霉運中的霉運，偏偏叫他遇上了這九殿下，遇上了也就算了，還偏偏讓他教她讀書寫字。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若是哪句話惹毛了這丫頭，她將那日的事情一說，那他也沒臉再留在九重天上了。
良久，凝之起身，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指了指離她最近的一個仙娥說道：「你，再去拿一份紙和筆來。」
仙娥一聽，臉上露出悅色，以為凝之是要自己將經書抄完，很快又拿出來一份紙和筆遞給凝之。
凝之接過，走到子玉面前，遞給子玉，「給。」
子玉接過，莫名其妙地看著凝之，她這是要我抄？
凝之點頭。
可算是遇到一個還算聰明的了，凝之記得她身邊這群仙娥剛來時，除了凝之叫她們做事情，其餘的時間都是在凝之周圍傻站著。
「九殿下，您這樣怕是不好吧。」
凝之看了一眼子玉，不以為然，「哪裡不好了？我覺著好就行。」
「天君可是叫九殿下自己抄寫經書，九殿下這麼做是不是違背了天君的意思？」
「……」
的確是違背了，但是要她寫字？一個連筆都不會握的人還指望她能寫出字來，這不是等於要一個瞎子分辨顏色嗎？
「九殿下不會寫字？」子玉明知故問。
凝之不會寫字這事兒，在九重天上已經不是什麼稀罕事兒了。
凝之黑著臉，瞪了一眼子玉，你這人是故意的吧，這九重天上誰不知道她不會寫字這事兒，他這分明是揭她短處 。
「不會。」凝之冷冷道，語氣不善，若不是這裡還有其他人，她定要幾巴掌抽死子玉。
礙著這麼多人在，又顧忌她的臉面，再者是因為這九重天上傳謠言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若是她現在打了子玉，只怕是不出半個時辰，九重天上的神仙便知道子玉被她打了，那又有人到天君那裡告狀了，多半的內容都是，這九殿下動手打了人，看來第十二位老師又要被氣走了。
凝之抬手又放下，爽快和名聲，她選後者。
「你之前那些老師可曾教你讀書寫字？」子玉看出凝之眼裡地怒意，後退了一步，畢竟她要是真動手打人，他也沒那個膽子還手。
「不曾。」凝之搖頭，她之前那些老師剛來半日便被她氣走了，更別說教她讀書寫字了。
子玉瞭然，難怪這丫頭一點九殿下的樣子都沒有，倒是像人間那些無才的女子，除了刁蠻成性就是蠻不講理。
「那我教你讀書寫字可好？」子玉輕聲問道。
「不好。」凝之想都不想便一口回絕。
「為何？」
「枯燥無味。」凝之答曰。
「……」的確是枯燥無味。
子玉點頭，凝之說的也並不是假話，讀書寫字的確是枯燥無味了些，但是，他的任務便是教她讀書鞋子，可是，看這樣子，她是真不想學，那天君到時候來查看成效時，她還是連個字也不會寫，連句詩也不會背，那他要如何和天君交代，總不能和天君說，因為九殿下不願學所以並沒有教她任何東西，那天君還不得把他的皮給扒了。
子玉臉色有些難看，不行，他絕對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所以，為了他的身家性命著想，無論凝之再怎麼不願意，他也要逼著她學。
「你們下去吧，以後九殿下被罰抄的經書由她自己完成。」子玉隨意看了一眼正在抄寫經書的眾多仙娥。
那些仙娥一聽，歡喜地放下筆，起身正準備離開時，又坐下提起筆繼續抄寫經書，畢竟凝之才是這芳華殿的主人，沒有她的吩咐，這些仙娥還是要乖乖的將這些經書抄完。
「你們當真是想抄？」子玉看著這些仙娥站起有坐下，便問。
仙娥們停下筆，互相看了看，想不抄但是看到凝之那張快要發怒的臉，又繼續抄寫經書。
凝之的脾氣她們是知道的，一旦是真生氣了，別說是摔東西了，就是將這芳華殿拆了都有可能，縱然是天君來了除了由著她之外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罷了，你們若是願意抄就抄吧，九殿下那份，得她自己抄。」子玉無奈，說了這麼一句后便拿了一份紙和筆，放在主位上。
凝之頓時惱羞成怒，使勁地跺腳，咬牙切齒地看著子玉，眼神狠狠地盯著子玉，就是把他吃了也難解她心頭之恨。
一物降一物，人也是這樣，像凝之這樣的人，在這九重天上，也只有子玉能將她降服了。
「過來。」子玉轉身看了一眼凝之，向她招了招手。
凝之無奈，只好向子玉走去，若是她不乖乖聽話的話，子玉不高興到她父君那裡去告狀，那她父君還不知道會想出什麼新方式來懲罰她，原本被罰抄經書還有這些仙娥幫著抄寫，現在這些仙娥都有些開始不願意聽她使喚了，若是再被罰抄經書，只怕沒人幫她抄了。
「坐下，將這些經書抄了。」子玉指了指凳子，看著凝之說道，又拿了一本經書放到凝之桌上，他就不信他治不了這個丫頭了。
凝之乖乖坐下，不等子玉說話，便握著筆，在紙上寫字。
趁著凝之低頭寫字的功夫，子玉將殿內抄寫經書的仙娥們全打發走了。
看凝之寫字的樣子倒是認認真真，但是一看那紙，早已被她捅得千瘡百孔，潔白的紙上有些地方被濃墨滲透。
子玉在凝之身旁坐下，看到一張紙就這樣被凝之糟蹋了，不禁扶額，看來她是真不會寫字。
「錯了。」子玉不忍凝之再繼續摧殘紙張，叫住寫字正寫得來勁的凝之。
凝之疑惑，看了一眼身旁的子玉，「哪裡錯了？」
「都錯了。」
「……」
凝之，嘴角抽了抽，這不怪她，是子玉非要要讓她寫的。
「來，我教你，筆要這樣拿……」子玉從凝之身後握住凝之的手，教凝之如何拿筆，如何寫字。
果然，人還是聰明好，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凝之便學會了怎樣拿筆，寫字是該怎麼坐，隨便也學會了自己的名字怎麼寫。
當然，凝之也不是個老實的主兒，趁著子玉教她寫字的時候，偷偷看了子玉好幾次，真別說，子玉其實長得挺好看的，至少是凝之見過的男神仙之中長得最好看的。
凝之悄悄看了一眼子玉的側臉，五官精緻，長長的如蝶翼一般的睫毛下包裹著清澈的眸子，薄唇輕啟，耳邊便響起子玉帶有磁性的聲音。
「看我幹嘛？」
凝之並未發覺子玉在與她說話，眼睛仍舊是看著子玉。
「九殿下，一心不可二用。」子玉輕輕伸出手去戳了一下凝之的額頭后便轉身坐到凝之對面的凳子上。
凝之這才回神，訕笑，但是接下來說出的話委實冤枉了子玉，而且子玉還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反駁她。
只見凝之提起筆，低著頭在紙上一筆一劃認認真真地寫著子玉的名字，同時嘴裡還說了一句話。
「都怪子玉你長得太好看了，讓我分了心，所以你不能說我一心二用，如果不是你，我又怎麼會一心二用呢？」
子玉面無表情，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凝之。
子玉此時不禁想問凝之，九殿下，您大字不識一個，連寫字都不會寫，是如何練就伶牙俐齒的？
傍晚時分，天邊被渲染成紅色，幾隻鳳凰在芳華殿上方飛過，凝之坐在殿外的台階上吹著風。
被子玉關在屋內練了一下午的字，好不容易出來透透風讓凝之感到無比暢快。
這時，一位身著淡黃色衣裙的女子緩緩向凝之走來，看上去年紀大不了凝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