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活下去
「疼!你輕點!不要碰我有傷口的地方!」岳靈珊不斷的叫著,眼淚都流出來了。
「疼,就忍著,否則我們兩個都得死在這裡!」慕容恪盡量避免觸碰岳靈珊傷口,可惜,這個女人的小身板全身各處都是擦傷,根本就沒有多少好的地方,現在也只能小心的背起來她的身子,蹣跚著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下次少吃點飯!那麼重!呃!」慕容恪背著岳靈珊走一步,雙腿都像關了鉛塊,走起路來費勁的要死。
「我才多重,你還是不是男人!」岳靈珊的臉都漲紅了,盡量扶著是石壁,給面前的男人減輕一部分重量,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沒有喝掉一滴水,養尊處優慣了的人總是不適應的,無論臉上心裡,身體上下多大的決心,在生存面前,一切都顯得如此的蒼白無力,不堪一擊!
「放我下吧!我自己能走,把你的體力消耗乾淨了,我可沒力氣扶著你走!你先走過去喝水,給我帶點過來就可以了。」岳靈珊氣餒的說著。
「沒有水袋,怎麼弄過來,別傻了,水源就在前面不遠處,堅持一會就到了,堅持下去!」慕容恪將岳靈珊放了下來,氣喘吁吁,兩個人一起手拉手往前走,岳靈珊雙腿就像棉花一樣綿軟無力,大部分都靠著慕容恪做支撐,兩個人一起往前走。
「我好累,想睡覺,真的不想走了,全身都痛死了,心口一直有火在燒,四周的景物一圈圈的在眼前晃動!」岳靈珊費力的說著。
慕容恪真的很想再說些什麼,可是左手無意間觸碰到了岳靈珊的臉龐,忽然感覺好熱,認真的觸岳靈珊的額頭,才發現面前的女人已經感染風寒,額頭很燙,看起來十分糟糕。
「怎麼了?」岳靈珊昏昏欲睡,整個人的意識都開始模糊,靠在了慕容恪的身上,懶洋洋的。
「你額頭很燙,感染風寒了,身上還有傷,我們不能繼續在這裡耗下去了,必須出去。」
慕容恪直接將面前的女人打橫抱了起來,深一腳,淺一腳的向著山洞內的深處走去,沒有選擇,沒有退路,只能拼盡全力,去努力找出一條生存的路子,天上不會忽然落下來餡餅,也不會有幸運天天砸下來,不想死,就走快點,累死總比病死在這裡強多了,總要爭取一份生機的。
「萬一,我們兩個都死在這裡怎麼辦啊!你還是先走吧,你隨我翻滾下來已經很夠意思了,不能在拖累你了,你先走吧!」岳靈珊掙扎著從慕容恪的懷裡抬起頭來,對著面前的慕容恪哼哼著。
「好啊,既然這樣,那我先走了!」慕容恪說完真的將面前的岳靈珊丟在了地上,轉身開始一點一點的往前走,拐過彎,靜默了一會,後面傳來女人的自言自語:「這個壞蛋,真的走了!真的走了!壞人,怎麼能把我丟下,好害怕!」
「慕容恪!慕容恪!你在哪!慕容恪!混蛋!」後面傳來女子的低低的啜泣聲,一個人趴在地上咬著手背嗚嗚的哭著,最後卻還是一點一點的擦乾了眼淚,一點一點的往前攀爬,向著水源的方向一點一點的挪動著身體,哭夠了,就再也不喊人,自己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往前爬著,看起來很滑稽嗎?沒有骨氣,在那裡自暴自棄的人,才更加滑稽吧。
慕容恪就這樣站在角落裡,躲在暗處,看著面前的女人一點一點的往前爬,這裡面全都是泥地,光纖有些昏暗,但是水源方向可以清晰的聽在耳朵里,平時幾十米幾百米的距離,眨眼功夫就到了,如今從海拔幾百米的陡坡翻滾下來,全身各處不知多少擦傷,也無法查看身上的傷勢到底如何,是否嚴重,只能拼著一股頑強的求生的韌勁,雙手擦在地上,一點一點的往前爬動,為自己掙得一絲絲的生存的機會。
這樣一個時時刻刻都在求生存,意志頑強的人,即使是現在,他也是不會拋棄他,更遑論是測試她了,當面前出現一雙黑色的靴子的時候,慢慢的看到了黑色的長袍,抬頭看著面前慢慢蹲下身子的男人,岳靈珊幾乎是拿拳頭砸上去的時候,可是看上去就像給面前的男人撓痒痒,他一點也看不出來面前的女子有任何威脅。
當岳靈珊還在爬的時候,忽然面前出現了一隻有力的手臂直接向著她的方向遞了過來,岳靈珊仰頭看去的時候,忽然被一把泥巴塗到了臉上!
「是不是耍我,很好玩?」一張小臉倔強的抬起來,透著一股子倔強和不服輸,似乎是要將面前男人見天做的一切記在心裡,秋後算賬。
「想要報仇?好啊,我等著你,那你現在先站起來,先活過來,活著走出去!再說其他的,來吧!」一隻有力的手臂直接伸了過來,不容拒絕的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使勁拽了起來,將他打橫抱起來,大步向前走去,雖然依然是氣喘吁吁,但是此刻,她卻感覺面前的男人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氣,有著強烈的力量,給予她莫大的希望,莫名的讓她新安,有強烈的安全感,據算是隨時面對受傷,生病,甚至死亡的威脅,只要有他在,她心中反而有些釋然,甚至忘卻了病痛和死亡的威脅。
耳邊的水聲漸漸地變得大了起來,當真正被慕容恪放到水裡的時候,她幾乎不敢相信面前是真的,就像做夢一樣,再次睜大眼睛,忽然她感覺到了臉部的疼痛!
面前的男人竟然擰著她的臉上的肉,似乎玩樂的十分開心,一隻手不夠用,兩隻手一起抓了起來,抓的她整個臉都開始鼓起來。
「你放開!」岳靈珊開始拳打腳踢,雙手雙腳全部行動起來。
「有沒有告訴你,你現在更像是一隻不動腦袋的花枝招展的豬?」慕容恪忽然調笑起來。
「你說什麼!你才是豬!你才是抓八戒!鬆開!」水花不斷的噴濺起來,兩個人雙雙倒在水裡,嘴巴里灌進去無數的水,清澈甘甜的水,似乎有神奇的作用,之前還燒的要死要活的岳靈珊,此時腦子也開始漸漸的清晰起來,竟然直接半個身子沉在水裡,半個身子靠在岸上睡著了!
不知多了多久,直到山洞內完全的黑暗下來,兩個人才漸漸的醒了過來,身體上也有了涼意,慕容恪感覺自己漸漸有了一些體力,從冰冷的水裡站出來,身上全都濕透了,火摺子也濕了,幸好晚上有月亮,有水源的反光,趁著夜色和反光,可以走一段路。
「我不想走,我想休息一晚上,可以嗎?」岳靈珊就像一個貪婪的貓一樣,貪戀著面前的水源,貪戀著四周的安逸,身體的疲憊讓她喪失了往前走的勇氣,總是希望可以在面前多休息一會。
「岳靈珊,岳靈珊?」再次喊的時候,面前的女人已經沉睡了過去,怎麼也喊不醒了,直接沉沉的睡了過去。
慕容恪一個人靠在岩壁上,雙腳放在了水裡,把面前的女人直接抱在了懷裡,看著山洞頂部的天空,這裡的山洞不是完全封閉的,山與山之間的有縫隙,靠近水源的地方,可以看到頂部的天空,滿天的星辰,密密麻麻的貼在天上,一片片的倒映在水中,可以看到星星點點的碎鑽,水源來回震蕩,來回翻卷,震蕩一圈圈的波紋,遠處地勢高的地方不斷有嘩嘩的流水聲傳過來,不斷的向著右側流去,天亮了以後,順著水源流動的方向走出去,生存的機會會很大。
不知不覺間,雙手被懷裡的女人緊緊的攥著,岳靈珊睡的很不安心,經常會在半夜時刻驚醒,不斷的做惡夢,不斷的哭著醒過來,一次次的直到看到四周的安靜復又沉沉的睡了過去,人在沒有安全感的時候,會下意識的抓住自己信賴的東西,比如一把匕首,比如一把刀,比如信賴的人,能被懷裡的女人緊緊的攥著手臂,他忽然有種莫名的心安和感動,還有一陣陣的酸楚,忽然涌動出一個幼稚的想法,如果她不是復國的公主多好,就是一個小奴婢,一個不起眼的女人,他可以牢牢地控制她的自由,她只能依靠著她生存,那該有多好!
做一個肩負家仇國恨的人,那麼重的膽子,需要負責的痛苦成百倍千倍,這是他們二人躲不過的命數,逃不過的壓力,都不是可以放縱的人,卻還是在這樣的契機下遇到了,是幸,還是不幸呢?誰又說的清楚?
不知什麼時候再次睡著,醒來的時候,面前的女人已經不見了蹤影,當慕容恪站起來到處找的時候,忽然遠處傳來一陣興奮的叫聲,「魚!有魚!快來啊!這裡有魚!」
慕容恪微微的皺眉,循著聲音的來處走去,拐角下游處,女人正在拿著一根尖尖的木棒叉魚,卻一條都沒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