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朕要你一直陪著朕
顧錦無聲的笑了笑,若如此,那就再好不過。
一個男人再喜歡一個女人,也是有耐心極限的,沒有哪個男人能夠一直包容女人的無理取鬧。
二人正說著話,小丫鬟絲竹便進了房間,「琬容華。」
「絲竹有事?」
「回容華,奴婢見您每日都去御花園採集冰霜,手都凍得又皴又皺,奴婢看著心疼,就做了防止生凍瘡的藥膏,還請容華不要嫌棄。」
絲竹說著一臉怯弱的將小瓷瓶呈了上來。
「這葯防止凍傷?」顧錦打量了眼。
「是,奴婢小時候,娘親每年冬天都做了這種藥膏給我們兄妹預防凍瘡。奴婢記得方法,便自己做了。」
顧錦點點頭,將塞子拔去,一股清淡的花香便沁了出來。
「多謝絲竹了。」
「娘娘莫要折煞奴婢,您喜歡就好。」絲竹羞澀的笑了笑。
接著,她便起身,為顧錦塗抹藥膏。
塗到手上,涼涼的十分舒服,顧錦看著絲竹清秀的小臉,嘴角微勾,這丫頭心思細膩,倒是可以好好培養。
毫不意外,凌煜晚上來了婉月軒。
顧錦假裝生氣不理他,直接將自己埋在被窩裡。
凌煜徑直走過去,將她從錦被裡挖了出來,「怎麼,看見朕了還躲進去?」
「皇上定然看錯了,嬪妾沒躲。」
凌煜直接抬手勾了下她撅起的小嘴,「在生氣?」
「嬪妾沒有。」
「婉月軒外連燈都沒給朕留,還說沒有生氣?」
顧錦扯了扯錦被,「許是絲竹那丫頭偷懶,忘記給皇上留燈了。」
「你這女人,是在為今日的事情跟朕耍小性子?」
「嬪妾不敢。」
「沒有你不敢的事情,說說吧。」
顧錦撇撇嘴,「嬪妾不生氣,只是難受皇上不在意嬪妾罷了。」
「朕若是不在意你,今晚便不會過來了。」
「皇上盡會說些甜言蜜語哄騙嬪妾,皇上若真的在意嬪妾,就不會不珍惜嬪妾的心意。」
「果然還是因為今日暖袖一事。」
「雖然這些在皇上眼中微不足道,跟雲妃娘娘相比,更是不值一提。但對嬪妾而言,就是傾盡所有。只要嬪妾能做到的,但凡皇上要,嬪妾都願意。」
一句平平淡淡的話驀地戳中了凌煜的心坎,他情不自禁的將顧錦抱在懷中,「你的心意,朕都知道。」
接著,他的聲音溫柔了幾分,「那副暖袖朕已經吩咐御衣坊好好洗乾淨了,以後朕每日都要戴著。」
「哼,以後嬪妾再也不做了。」顧錦雖然嗔怪著,但是嘴角的笑意卻掩也不掩不住。
「為何不做?以後每年都要做,一年做一副,直到老去……」
溫潤的聲音敲在心畔,竟在心底滌盪出了一圈漣漪,讓她心中生出一抹嚮往的溫暖。
曾幾何時,她一直憧憬的就是這樣簡單而又溫馨的幸福。
相夫教子,舉案齊眉。
可惜,在這個男人的鐵蹄踏破南涼皇城的時候,她的心愿也一起被踩碎。
那些簡單的生活對她而言,就是奢望。
心底原本生出的一點溫柔也被血腥的記憶磨成了一柄利刃,刺的她的心血肉模糊。
所有的繞指柔在這一刻全部化作了恨,在她的胸腔里不斷洶湧。
「婉兒,你怎麼了?」
男人一句清潤的聲音,頓時驚得她後背一陣冷汗。
顧錦很快收斂情緒,嘴角重新攢出笑意,「嬪妾在想,希望能夠一直陪著皇上。」
從他們相遇,便註定了是敵人。
但願他還有命戴上她下年為他做的暖袖。
「會的,朕要你一直陪著朕。」
凌煜說著將那雙紅通通的小手放在唇下,輕輕吻了上去。
指尖上傳來細膩觸感,顧錦下意識就想縮回手,卻被男人的大手握住了,「這手怎麼成了這般,以後每日清晨讓婉月軒的奴才去外面收集冰霜便可。」
顧錦聞言,頓時想起來,她之所以進宮完全是得益於自己這雙手。
前幾個月,他還讓連順專門為她送來了護手膏。
可見,這個男人很是痴迷她這雙手,如今……
她小心試探一句,「皇上,嬪妾這雙手丑了,你是不是便不喜歡嬪妾了?」
「你瞎想什麼。」
「嬪妾害怕皇上嫌棄……」
「知道朕嫌棄,還不好好愛惜自己。」
被凌煜打斷,顧錦還未說完的話頓時咽了回去,半晌才道:「為太後娘娘奉茶,本就是心意,自然要誠心,若是假於他人之手,太後娘娘知道了只怕會不滿意。」
「既然你執意如此,朕回頭再為你尋一瓶護手膏。」
「多謝皇上。」
「睡吧,明日你還要早起。」說完,凌煜直接褪去衣物,擁著顧錦躺下。
燭火熄滅,卧室內頓時暗了下來,只有寡淡的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
埋在凌煜胸前,顧錦只覺得隔絕了所有的寒冷,十分溫暖。
幾個月的同床共枕,她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男人的懷抱。
在他懷裡,她很快便沉入夢鄉。
凌煜看著懷中那張溫暖的臉,忍不住吻一吻她的眉心。
這些日子以來,他每晚抱著她入睡,就彷彿又回到了三年前。
只是,他還是當年的他,而她……會是她么?
輕輕擁住女子纖細的柳腰,他的手便不敢再動,他害怕會忍不住要了她。
為了能夠同時給凌煜和太后泡茶,接下來的幾天內,顧錦每每天不亮便開始收集冰霜。
即便有凌煜送來了護手膏,她的雙手仍然難免被凍得發紅。
好在,經過幾天的努力,如今太后已經沒有那麼排斥她。
這一日,她端了熱茶,一如往常去永壽宮請安。
然而,這一次太后卻不在,倒是難得的在永壽宮內看見了蕭雪晴。
顧錦行禮之後,蕭雪晴漫不經心的看著她,「聽說琬容華茶藝了得,十分討得太後娘娘歡心,以前倒是本宮小瞧了你。」
「以前皇貴妃是宮裡的獨寵,又將誰放在了眼中?」林靜姝忍不住笑道。
的確,在蕭雪晴初進宮的時候,凌煜對她也有幾分寵愛。
那時的她,是東陵侯的嫡女,更是當朝皇貴妃,自然是眼高於頂,不將一切放在眼中。
然而,隨著其他美人進宮,這份寵愛便被逐漸瓜分。
直至杜雲惜和顧錦相繼出現,那僅存的一點寵愛也消失了。
如今,蕭家倒台,皇上恩寵不再,蕭雪晴早已從那個明媚高傲的女子變成了現在的怨婦。
此時,她聽到林靜姝的譏諷,剛想反擊回去,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又生生壓了下來。
林靜姝掃了眼蕭雪晴眼底含怒卻不得發作的模樣,嘴角的笑意又甜了幾分。
接著,她對顧錦道:「琬容華,太后此時正在念佛,要一會才能出來呢,不如你先隨我去御花園內采些梅花。今日月姐姐陪太后念佛,都沒人陪我摘花了。」
「林婕妤稍等,嬪妾先用水將茶溫著,以免茶水涼了。」
林靜姝點頭,「還是琬妹妹細心。」
溫好茶后,顧錦不動聲色的掃了眼殿內的蕭雪晴,這才隨林靜姝一同離開。
剛走了不遠,顧錦頓住腳步,叫住林靜姝,「林婕妤,嬪妾想起來了,剛剛加的水太少,若是我們一會回來,只怕茶水就涼了,不如嬪妾再回去加一些水。」
「好,那我們便再回去一趟。」
二人剛剛回到殿門口,就看見蕭雪晴的貼身婢女冬暖拈起了茶蓋。
一聲通稟聲,頓時嚇得她身子一顫,直接將手中的茶蓋摔在了地上,碎做了一地。
「你在做什麼?」顧錦幽幽開口。
冬暖心神一慌,「奴婢……」
蕭雪晴見此立即打斷她,「本宮仰慕琬容華的茶,便讓冬暖端過來瞧瞧,琬容華以為呢?」
「嬪妾的茶很普通,沒什麼好瞧的,倒是害怕這茶被皇貴妃瞧過後,太後娘娘喝了會有異樣。」
「琬容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懷疑我會對太後娘娘喝的茶下毒?」蕭雪晴眉眼一厲。
「皇貴妃娘娘,嬪妾可沒這麼說。」
「琬妹妹沒說皇貴妃下毒,皇貴妃就迫不及待的不打自招了?」林靜姝掩嘴而笑。
「你——」蕭雪晴氣得臉色發沉。
她的確是想做些手腳,但是卻還沒有膽子給太後下毒。
就在這時,一道明媚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們怎麼都欺負皇貴妃娘娘,被皇兄知道該罰你們了。」
「見過安國長公主。」見到凌玥走來,顧錦和林靜姝忙福身行禮。
「還是長公主明白事理。」蕭雪晴勾唇看向凌玥。
凌玥笑了笑,「為了母后的身體,今日的茶便不要喝了,否則母后若是喝壞了肚子就糟了。」
「長公主說的是。」顧錦頷首。
蕭雪晴聞言,俏臉剎那間白了白,凌煜話里的意思分明還是在說她在茶里動了手腳。
她還沒有開口,就見凌玥惋惜搖頭,「早就聽說琬容華的茶好,今日我特地過來討一杯,真是可惜了。」
「長公主若是想喝,不妨移步婉月軒,嬪妾定然好好招待公主。」
「這自然再好不過,等本公主有空了定要去品一品。」
「好。」顧錦含笑答應。
沒想到凌玥這丫頭演得倒像,只怕沒有知道她們二人私交甚篤。
「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這時,婉月軒的小太監劉喜匆匆忙忙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