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琬容華是一代禍國妖姬
承乾宮內,燈火如晝,一抹素色的身影款款入殿,聘婷婀娜。
凌煜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聽到腳步聲,輕輕睜開了眼睛,「惜兒,你來了。」
「皇上怎麼知道是臣妾?」杜雲惜淺笑。
凌煜沒有回答,輕聲問,「這個時候,你怎麼來了?」
「臣妾聽說皇上染了風寒,有些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杜雲惜說著將手中的食盒放下。
「你的腿可好了?」
杜雲惜一邊將食盒內的薑湯端出來一邊道:「勞皇上惦記,臣妾的腿現在已經消腫不疼了。」
「那也要多休息。」
凌煜驀地想起婉月軒內跪在雪地上的那一抹嬌小身影,眸光頓時一顫。
「皇上,薑湯要趁熱喝才有作用。」杜雲惜柔柔的催促著。
凌煜略一遲疑,將薑湯一飲而盡,問,「今日你去太后那裡請安,可還順利?」
杜雲惜聞言嘴角的笑意頓時淡了,一陣欲言又止。
「無妨,你說吧。」
「太後娘娘說臣妾是禍國妖妃,好像極不喜歡臣妾,還……還賞了臣妾兩個耳光。」杜雲惜說著忙低了頭,「已經上了葯,現在不腫了,皇上不必擔心。」
凌煜看著杜雲惜光潔的臉頰,頓時又想到那日顧錦被掌摑的臉。
已經過去了兩日,想必她的臉現在也已經消腫了。
半晌,他才安慰道:「母后脾氣不好,你莫要頂撞。」
「是,惜兒知道。」
杜雲惜說著大著膽子坐在凌煜膝上,輕輕靠在他的胸前,小手在他的胸膛上下一寸寸移動著。
凌煜眸光頓時一沉,一把抓住了杜雲惜的小手,「惜兒,天色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接著,不等杜雲惜哀求就直接吩咐連順,「送雲妃回去。」
殿門打開,外面的寒風陡然灌了進來,宮燈頓時一陣明明滅滅。
凌煜嗅著冷氣,眸光也逐漸寒了幾分。
半晌,他才緩緩抬手,撫上小腹的傷。
……
永壽宮內,氣氛壓抑,處處瀰漫著低壓。
宮燈搖曳,寡淡的燈光映出一章蒼白的臉頰。
杜雲惜跪在地上,隨著太後手中的佛珠撥動,她的身子微微有些發抖。
許久,太后才懶懶的掀了下眼皮,聲音威嚴,「看你的樣子,是沒有成功了?」
陡然一聲凌厲,剎那間撥動了杜雲惜心底的弦,她的心頓時被提了起來。
「太後娘娘……」
「沒用的廢物!」
被太后冷聲打斷,杜雲惜的臉色頓時一片慘白。
紅姑忙勸道:「太後娘娘,皇上一向警惕,這件事不能怪她,萬一打草驚蛇就糟了。」
杜雲惜適時磕頭道:「奴婢辦事不利,還請太後娘娘恕罪。」
「去吧,繼續盯著,皇帝那裡一旦有了動靜,立即來報。」
隨著杜雲惜離開,永壽宮熹微的燈光徹底熄滅。
……
時間恍若流水,轉眼之間,就已經過去了半月。
因為再次被禁足,這半月以來,顧錦就再沒有出過婉月軒半步。
前幾日又落了一場雪,寒意料峭,天氣又冷了幾分。
此時,顧錦倚在窗前,看著窗外開的正好的紅梅,嘴角勾著淺笑,眼底沁著淡淡明媚。
「主子,你怎麼又將窗子打開了,你這風寒才剛好,萬一再染了病就糟了。」
顧錦雖然臉色依然有些蒼白,但是精神很好,笑著將窗子關子,「等化了雪,也該出去走走了,不能總在房間里悶著。」
「這不長公主怕主子悶得慌,送來了許多小玩意兒。」青梔扶著顧錦坐下,將凌玥送來的小匣子端了上來。
顧錦看著裡面的泥人,不禁失笑,「這丫頭,還真把我當小孩子了。」
她抬手撥了撥泥人發現地下壓著的九連環頓時有了幾分興趣,抬手取了出來。
接下來的半月里,顧錦便潛心研究九連環來打發時間。
因為她禁足不受寵,各宮之中賞賜禦寒之物時,到了婉月軒就只剩下了一塊狐狸尾巴。
青梔看著直皺眉,「巴掌大的皮毛,別說做披風,就是做圍領都不夠,根本沒什麼用。她們就是故意欺負我們婉月軒,存心讓主子看了心裡難受。」
顧錦將皮毛拿在手中打量了下,眼底蓄了絲笑意,「也不是沒用,剛好可以用來給琰兒做副暖袖。」
接著,她就吩咐青梔,「去將針線取來,好久沒做女紅了,只怕會有些手生。」
青梔無奈搖頭,「你這樣不爭,只會讓人以為你軟弱好欺,以後她們見到我們婉月軒,只怕誰都可以踩上一腳。」
「我入宮的目的本來就不是和她們爭寵的,只要她們不是下一個安明蘭,我便和她們井水不犯河水。」
青梔一怔,頓時明白過來,「是我忘記初心了。」
很快,顧錦的禁足已到了尾聲,整整一月,她都沒有見過凌煜。
然而,那張冷峻無雙的臉在她的腦海中,卻分外清晰,彷彿很早就已經被她刻入了骨髓一般。
解了禁足之後,顧錦首先要去永壽宮謝恩。
為了防止有人故意刁難,天還蒙蒙亮,她就起身出了婉月軒。
清晨時分,是最冷的時候,即便顧錦裹著厚厚的狐裘,仍然無法抵禦寒風。
她只覺得寒風一吹,整個人就彷彿墜入了冰窖一般。
果真是在婉月軒待了太久,就連身子都弱不禁風了。
她帶著青梔來到永壽宮的時候,太后還沒有起床,就連其他宮妃也沒有來。
永壽宮內守門的公公,假裝沒有瞧見她,任由她凍在冷風中,根本不曾將她請進宮去。
等了不久,身後便傳來淺淺的腳步聲,是皇后和蕭雪晴結伴而來。
顧錦還沒有來得及請安,蕭雪晴戲謔的聲音就傳了過來,「皇後娘娘,你看,前面的竟是琬容華,臣妾還以為是誰堆得雪人呢。」
顧錦福身,「嬪妾見過皇後娘娘,見過皇貴妃娘娘。」
「起來吧,恭喜琬妹妹解除禁足。」皇后笑意淺淡。
「今日琬妹妹來得倒是早,是不是在婉月軒里悶壞了,迫不及待的想出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有勞皇貴妃擔心,這一個月來,皇上和長公主給嬪妾送了些小玩意兒,倒也沒有太悶。」
蕭雪晴嘴角笑意一斂,眼底驀地劃過一抹冷意。
她在嘴皮子上沒有佔到便宜,便不再開口,直接隨皇後進了殿。
顧錦微微頷首,等到二人進殿之後,這才帶著青梔進去。
很快,葉君儀和杜雲惜也來了,幾人互相問安。
接著,紅姑冷厲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太後娘娘駕到!」
太后四十多歲的年紀,保養得宜,風韻猶存。
雖然經年吃齋念佛,但是臉上卻沒有半分慈祥,反而眉眼染著戾氣。
一身正紅色的宮裝,平添幾分威嚴,眼底蓄著冷清。
而在她一左一右攙著她的是惠嬪和林婕妤,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惠嬪崔芷月是輔國大將軍的嫡女,模樣清雋,性子高潔,宛若遺世白蓮,高貴優雅。
相對於崔芷月的清高出塵,林婕妤林靜姝則多了幾分小家碧玉的氣息,她是庄國公的幺女,自小被嬌寵,所以性子多了幾分天真可愛。
太后十分喜歡這二人,就連去靜皇寺修身養性都要二人陪伴,據說是因為當初她們皆是太后親自給前太子選定的妃子,誰知世事無常,前太子在疆場上重傷失蹤,流落在外的凌煜被接回齊宮繼承了皇位,太后只得將這二人為凌煜納了妃。
皇后看見太后緩步而來,忙帶著宮妃行禮,「臣妾,嬪妾給太後娘娘請安。」
「都起身吧。」太后聲音清冷,沒有半分溫度。
等到崔芷月和林靜姝服侍太后坐下,喝過茶之後,她這才慢悠悠的掃了眼殿內,最後將眸光落在顧錦身上。
「上次哀家沒有細看,原來琬容華竟是如此美人呢。」
蕭雪晴聞言,大著膽子接話,「太後娘娘,若不是琬妹妹生得美,孫司徒又怎會直諫琬容華是一代禍國妖姬呢。」
太后瞥了眼蕭雪晴一眼,她嘴角的笑意驀地一僵,不敢再造次,收緊了嘴巴。
顧錦得到說話的機會,忙捧了茶送上前,「太後娘娘,以前是嬪妾不懂事冒犯了您,還請您不要與嬪妾計較。嬪妾入宮最晚,但是這茶還是要敬的。」
離得近了,太后眯著眼睛,細細打量著顧錦的臉頰,半晌才抬起了眼皮。
這張臉雖然妖媚了些,但和那個人並沒有半分相似之處。
太后心中一松,眸光便落在顧錦捧在茶盞的手上,抬手接過,「還算規矩,退下吧。」
此時,顧錦手指已經被燙得通紅,得到應允,她這才緩步回到座位上。
「太後娘娘,這位琬容華的確生得美,姝兒看的都羨慕了呢。」林靜姝說著對太后吐了吐舌頭。
接著,崔芷月就接過話來,「琬妹妹雖美,但是剛剛皇貴妃也說了,這是一幅禍國妖姬的長相,不要也罷。」
林靜姝瞅了眼一旁安靜的杜雲惜頓時撇了撇嘴,「誰說禍國妖姬非得是一副妖媚的長相了,只要會那些個狐媚手段,即便一副不食煙火的樣子依然獨霸皇上恩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