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想得緊

  潑墨般的雲壓籠罩在整個沛州城的上空,劇烈吹動的狂風將街上能動得事物全都掀起,在地上打轉。


  君淺漓緊拽著自己身上的衣服,沿著房檐下快步向前走著。


  抬眸看到面前那客棧的牌子,君淺漓連忙抬步走進去。


  「我找人。」君淺漓還未等那小二問出話來就低聲說道。


  小二早就得到了樓上那個客人的吩咐,連忙俯首將君淺漓請了進去。


  君淺漓抿唇緩步跟著那小二向樓上走去,她這次來就是專門來見安夜楚的。


  安夜楚身上的傷養了小半個月,精神才稍微好一點,他得知最近沛州城中有些不消停,才想著將君淺漓叫出來談一談。


  而君淺漓並不想讓初一接觸到這些事情,她也沒有跟初一坦白,因為她覺得有些事情還是只有她一個人陷進去比較好,初一是她要保護的人,她不希望她被拖進來。


  隨著一聲淡淡的「進來」,君淺漓輕輕推開房門慢慢的邁了進去。


  房間中,身形修長的男子正斜卧在床榻上,水潤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看向君淺漓的眼神情緒不明,唇角好看的向上揚著帶著一股邪魅之感,身上披著一件紅色外袍,斜斜的掛在身上露出健碩的胸肌和那被紗布裹得嚴實的腹部。


  「你終於來了,我可等了好久。」安夜楚斜勾著唇角看著君淺漓慵懶的說道。


  君淺漓並不理會安夜楚的抱怨,抿唇走到他面前低聲說道,「找我來什麼事?」


  安夜楚見到君淺漓這副模樣,眉頭輕輕皺了皺,而後抬眸看向她細細打量,那誘惑露骨的眼神似要將她身上的衣服褪掉。


  君淺漓感受到安夜楚的表情,只覺渾身不自在,緊緊的抿了抿唇瓣后,腳下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兩步。


  誰知下一瞬安夜楚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抬手一把攔住她的腰肢,止住了她向後退的動作,俯身看著她嘴角帶著一絲不明的笑意。


  君淺漓感受到腰上拴著緊緊的胳膊,眉頭狠狠的皺了皺,抬眸看向他沉聲說道,「你放開我。」


  「放開你?」安夜楚沖君淺漓微微挑眉緩聲說道。


  「對。」君淺漓抿唇重複。


  「你想得美。」安夜楚嘴角向上揚著,淡聲說道。


  君淺漓一聽安夜楚這麼說就知道他又在逗她,抬手面帶惱意的,抬手不客氣的推開安夜楚。


  安夜楚腹部受傷,被君淺漓這麼一推,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向後退了一步。


  君淺漓見到他這副樣子,知道自己下手有些重了,囁嚅了半天低聲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就完了?」安夜楚沖她微微挑眉,淡聲說道。


  「那怎麼辦?」君淺漓抿唇看著他,一副犯錯樣的小聲說道。


  安夜楚看著她好笑的勾了勾唇,而後捂著腹部的傷口淡聲說道,「過來。」


  君淺漓猶豫片刻后,慢騰騰的蹭了過去,剛走到安夜楚面見就見他抬手伸向她,她頓時驚得閉上眼睛。


  等了半天后,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君淺漓將眼掀開一個縫,抬眸看向他,只見他的桃花眼緊緊的盯著她,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片乾枯的樹葉。


  「怎麼?你以為我要打你?」安夜楚將手中的枯葉在指尖上轉了轉,戲謔的看著君淺漓朗聲說道。


  君淺漓看著他手中的枯葉面上有些尷尬,想來那枯葉是剛才她在外面走時風刮到頭上的。


  「說說吧,半月前在墓穴中我走後你們兩個有沒有得到什麼東西,還有這幾天陌離是怎麼打算的?洛靈陽有沒有跟你們說些什麼?」安夜楚彎唇看著她淡淡問道。


  「在你走後我就受傷了,是陌離將我背出去的,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這幾天他看上去很悠閑,彷彿胸有成竹,至於洛城主那邊也是一種觀望的態度,並不著急,他們應該沒有什麼動作。」君淺漓真假半摻的低聲說道。


  安夜楚聽后微微掀起眼帘看向初一,緩緩啟唇淡聲說道,「看來你不知道今日又有幾個倖存者從墓穴中出來了,其中就有朗清海,而且只受了一點擦傷,若說城主府沒個準備我相信沒人會信的,他們一定在密謀著什麼,而且所求不小,他們現在的不動聲色,不過是為了以後的巨大利益,探清楚他們的目的是最重要的,不過想來你是探不到的。」


  君淺漓聽了安夜楚嫌棄的話撇了撇嘴,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說道,「還有什麼事嗎,沒有我走了。」


  安夜楚抬手拽住君淺漓攔住了她,微微勾唇淡聲說道,「別走,自然還有別的事情。」


  看著那拽住自己胳膊的修長手指,君淺漓面上閃過一瞬的為難,不知道這安夜楚還要問些什麼,他若是再問的話,有可能就要露餡了。


  君淺漓眉頭微蹙一瞬,而後面上恢復不動聲色的表情,緩緩轉身看向安夜楚,斂眸問道,「還有別的什麼事情?」


  安夜楚並不著急問,而是挑眉用一種曖昧的眼光將君淺漓上下打量了一遍,而後低聲一笑,抬手側倚在床上,緩緩說道,「你說陌離是怎麼看上你的?」


  君淺漓聽了他的話後面色一黑,就知他又在逗她,轉身就走不在理他。


  安夜楚彎眸看著她的背影揚了揚嘴角。
……

  辛葉子剛到了屹寬鏢局,洛靈陽這邊就聽到了消息,準備將城中所有進入墓穴的倖存者都請到了城主府中做客。


  而初一這邊跟辛葉子他們互相交換了自己在墓穴下的經歷,尤其是那個壁畫和「磷燈城」,他們兩方人馬看到的是截然不同的畫面,就像講述了兩個不同的故事版本,除了那個少女出生的開始和全城死亡的結局外,其他的完全不同。


  這其中實在太詭異,再加上在墓穴中找到的符石,讓整個事件謎團更加深。


  而董子侃和何俊在墓穴中和辛葉子分開了,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怎樣了,只希望他們都安全。


  正當大家滿目擔心的時候,管家將城主府的帖子遞了上來。


  初一抿唇抬手接過,修長的手指打開那帖子,斂眸瀏覽了一遍,而後緩緩啟唇將城主府請客的意願說了出來。


  「現在大部分人都回來了,城主府又開始不安分了,這墓穴的事情絕對跟洛靈陽不變的容顏有關係,她見到倖存者都會試探的問問他們有沒有看到什麼,只是不知道她到底希望我們看到什麼?那墓穴下的料可不少。」辛葉子濃眉緊蹙著淡聲說道。


  初一抿唇片刻后,低聲問道,「那我們到底去不去。」


  這時,一直跟在初一身邊的那隻黑色八哥飛了進來,初一抬眸看到它,勾了勾手指頭,朗聲說道,「黑美麗過來。」


  那個八哥一聽頓時屁顛顛的飛向初一,探著的腦袋錶示了它的好心情,一個旋身落在了初一的肩頭,操著蹩腳的語氣低聲說道,「我最美,我最美。」


  辛葉子看著這臭不要臉的八哥抽了抽嘴角,心想果然是初一養的八哥。


  初一聽了那八哥的話好,眸色微變,不過片刻就恢復了原樣,沒有人注意到。


  她抿了抿唇又沖眾人朗聲問道,「那到底去不不去城主府?」


  陌離墨眸瞥向她,盯了她片刻后斂眸緩聲說道,「去,這是人數最全的一次,城主府該有動作了,我們就算拒絕,也會被他們用各種方法將我們聚到一起的,所以還不如走一趟,只不過在城主府我們的狀況可能要被動許多,進去后必須警惕。」


  初一聽後點點頭,一拍大腿站起沖幾人說道,「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回去好好準備準備。」說罷就帶著自己肩膀上的八哥向自己的院子跑去,也不管廳中的其他三人什麼反應。


  陌離看著初一的背影眼眸暗了暗。


  而初一這邊沖回自己的院子就四處打量了一下,將在她院子中的下人都支走後,走到她房間後面的牆壁,越過這個牆壁就是屹寬鏢局後面的一條街了,初一和君淺漓約好在此處接頭的。


  而通風報信的就是那隻八哥,當那八哥說「我最美」的時候就是君淺漓回來的時候。


  初一抬手扒上牆頭,一個翻身輕盈越過,就見到那邊君淺漓鬼鬼祟祟的蹲在牆角處,這種就跟看見自己蹲在牆角處的感覺實在詭異,初一連忙上前拍了君淺漓肩膀一下,將她扶起。


  「你終於來了,外面好冷。」君淺漓搓了搓被風吹紅的手,沖初一抬眸說道。


  初一見狀連忙抬手攬住君淺漓的腰帶她翻過牆,又翻過窗進入了房間,抬手將軟塌上的毛披風蓋到了她身上。


  君淺漓裹了裹身上的披風沖初一笑了笑,從心底漸漸暖了起來。


  「我一會兒要跟陌離出去一下,你自己小心點,別被人發現了。」初一盯著君淺漓這慈母般的眼神一陣不自在,耳廓紅了紅,低聲說道。


  「嗯嗯。」君淺漓接過初一剛剛倒得熱茶,眯眼看著她彎唇點頭。


  初一轉過身避開她的眼神,開始往自己身上裝備一些防身的暗器。


  這次去城主府不會像上次那麼容易就能糊弄過去了,她得多加點保命符,可不能給陌離拖後腿。


  半刻鐘后,初一回到了前廳,而君淺漓留在了自己的房間中,她房間中本來也沒有什麼下人,有的也被初一警告不要進她的房間,所以她現在待在房間中還是安全的,一般情況下應該不會暴露。
……

  城主府外。


  初一幾人到來的時候,正巧碰見安夜楚緩緩從馬車上下來。


  安夜楚慵懶的邁著緩慢的步子走到初一身邊,俯身到她耳邊用周圍幾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語氣曖昧的緩緩說道,「半月不見,我這心裡想姑娘真是想得緊。」


  初一聽了安夜楚的話後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后,收回目光盯了前方片刻,轉頭看向走在她身邊的陌離,仰著頭看向他眼眸亮晶晶的十分不害臊的說道,「半刻鐘不見,我這心裡想六爺真是想得緊。」


  安夜楚聽了初一的話后,面色瞬間黑了下來。


  而那邊陌離握拳放到嘴邊清咳了兩聲,嘴角不自覺的勾了起來,耳廓也跟著紅了起來。


  初一見他這樣眼都看直了,微張著嘴,一臉花痴樣盯著他。


  陌離見她這丟臉樣,輕睨了她一眼,然後沖那邊安夜楚點頭朗聲說道,「楚公子我們先進去了。」說罷抬步向城主府里邁去。


  身後的初一捧著臉屁顛顛的就跟了進去。


  辛葉子輕嘆一口氣,搖頭感嘆著也背手緩緩的走了進去,臨進去前還看了安夜楚一眼,心中感嘆這八皇子都長這麼大了。


  安夜楚則看著初一進去的背影斂了斂眸,一個人的性格能在一天之間這麼不一樣嗎?還是說她只在陌離面前這樣?


  他這麼想著,也問了出來。


  他身後站著的沈越聽到他的話后,斂眸思索了片刻后低聲說道,「殿下,卑職曾經聽說過一種病,前朝大嵐有位皇后就得過這樣的病症,一身住兩魂,犯病的時候猶如另一個人,跟平常絲毫不一樣,這君姑娘會不會就有這樣的病?據說這種病是受了什麼刺激或者頭部受了傷造成的。殿下,用不用卑職去查一查?」


  安夜楚聽了沈越的話后,感興趣的挑了挑眉,思索一瞬后,淡聲說道,「不用,我自己試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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