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將離（三）

  白崖眯了眯眼睛，看著阿秋，唇角勾起了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懶懶的開口說道：“怎麽，終於想要說出來你的真實身份了？恩？”


  阿秋斂了斂眸，苦笑，說：“我並沒有打算掩飾我的身份，若是尊者有心，便一定能查出來。”


  “嗬嗬，你盡是說些笑話給我聽。”白崖嗤笑，“你這個男子的身份，還是尊者前不久告訴我的。若不然，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竟然是個男人。阿秋，你掩藏的未免也太深了，連我都沒有看出來。”


  阿秋一噎，也不去辯駁些什麽，隻是開口道歉：“抱歉，我不知道……不過沒關係了，以後尊者也不需要我服侍了，尊者是要離開的。我知道，一開始她就離我太過遙遠，是我無法觸及到的。”


  “明白就好。”白崖驀地語氣一變，有些陰冷可怖，“阿秋，我是因為你對尊者沒有心懷叵測，才暗下允許你站在她的身邊，不要依靠著這個，便為所欲為。即便是尊者將無界交給你我，若是我想廢了你，自然也是可以的。”


  阿秋張了張唇，也不再說些什麽，眸子悲苦淒楚，白崖冷笑一聲離開。看著白崖離開，阿秋這才咬唇，臉色發白，身子不停地顫抖。然後淚水慢慢的滑落。


  不知道在裏麵呆了多久，繆然終於醒了過來，從水中出來，然後換上一身紅衣，將發隨意的綰了一下，出門。被陽光的溫度灼的有些難受，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伸了一個懶腰，嘴角揚起一抹笑容，說道：“啊，還是外麵好啊。空氣好，天氣好，太陽看起來都好順眼。”繆然聽完自己說這話，不由得便笑了一下自己，然後甩了甩頭，負手而去。


  來到方澄的院子裏麵，繆然見方澄依舊是坐在樹底下，拿著一本書，繆然眯了眯眼睛，走過去，仔細一看，倒是一本佛經。繆然抿唇，說道：“阿澄，突然對佛家的東西感興趣了嘛？”


  方澄抬頭，微微點點頭，然後看了一下，便合上書。輕笑，說道：“怎麽，還不許我對佛家的東西感興趣嗎？”


  “這倒不是，隻是我有些奇怪罷了。”繆然嘻嘻一笑，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又接著說道，“阿澄，若是你現在去找如來舅舅的話，那你便不用承受著輪回之苦了。畢竟，這輪回要到自己的功德圓滿方可。你，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你倒是小看我？”方澄的眉眼輕微上挑，然後笑出聲，“你都能承受得了，為什麽我承受不了，還是說，我們之間有什麽差別？”


  “可不是。”繆然笑眯眯的坐在了方澄的身邊，摟住方澄的脖子，方澄的身子自然是僵了一下，然後嗔怪道：“你一個女孩家家的，哪能隨便摟摟抱抱？”


  “切，咱倆摟摟抱抱的次數還少嗎？”繆然噗的一聲，指著方澄大笑，“阿澄，你這個時候說是有些晚了啊。恩……不過話說回來了，阿澄，其實我是不怎麽讚成你去的，畢竟，那種苦你沒有受過，是絕對不能體會的。”


  “有在地獄更加難受嗎？”方澄懶懶的瞟了繆然一眼，嘴角漾著的笑意，讓繆然的心有些微微的刺痛。


  明明這個人比任何人都愛她，可是她卻不顧一切的將他推開，推到別人的懷裏，這種感覺真是讓人難受的不得了。不過繆然也沒有在這方麵想太多，隻是隨意的掩飾了一下，然後說道：“知道啦知道啦，知道你為我做得多。喏，有什麽事情我可是都想著你呢。我想，咱們明天步入輪回，那麽今天的話，可以去集市上玩一玩。”


  “無界的集市，有什麽好玩的？”方澄歎了一口氣，“千篇一律。”


  “耶？我可沒有說讓你在無界的集市上玩啊。”繆然裝成很驚訝的樣子，然後笑眯眯的蹭了蹭方澄的頭發，挑釁性的往空中一看，然後繼續說道，“我們去人間的集市嘛。人間的集市，可總比無界的集市多了一些人情味兒吧。呐，我可沒有虐待過你什麽的，前一陣的就算是下了禁足令，那我也是為了你好哦。”


  方澄搖搖頭，無奈的站了起來，說道：“嗯，是的，都是為了我好。真是的……哎，拿你沒辦法。”


  繆然麵上笑著，心裏卻有些難過，過了今天，過了今天，我們兩個人，就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了。到時候，我可就真的成為了孤家寡人。心裏雖是這麽想著，繆然臉上卻不變色，說道：“好嘞，走吧。”


  一個眨眼的瞬間，兩個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繆然帶著方澄來到了人間最為繁華的地段，也就是帝都。無界雖然是大中午，來到這裏，卻是在晚上。還好街上依舊是掛著燈籠，人來人往，倒是比白天還要熱鬧了許多。繆然一身紅衣站在方澄的身邊，映著方澄的白衫，倒真是一對金童玉女的樣子。繆然笑眯眯的說道：“方澄，今天可是要玩個痛快。咱倆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方澄看了繆然一眼，繆然一看方澄這幅表情，搖搖頭，說道：“口誤口誤，那什麽，我們去看看街上有賣什麽好玩的東西沒有，我想買上一兩個。”


  “這天下的珍寶，你怕是都看了個一遍，這人間的東西，哪能入得了你的眼呢？”方澄懶懶的說了一句，繆然卻不以為然，撇了撇嘴，然後說道：“就是因為天下的珍寶我都看了一個一遍，所以才來人間找些樸實的東西啊。這人間什麽都有，千奇百怪的，我覺得，當真是比那些人送過來的東西好了不止一點點。”


  “你夠了。”方澄斜眼看著繆然，繆然抱著方澄的胳膊笑的燦爛，兩個人走在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的眼球。


  “你就直接說，那些人直接送到你麵前的東西，你得來的太過容易，看不上不就好了嘛？”方澄無奈而又溫柔笑著，“還找些什麽借口來，真是夠小孩子氣的。什麽時候也變得和你那個小動物一樣了。”


  聽到小動物，繆然眼睛閃了閃，然後說道：“阿澄，你是不是把我當成齊子末了？”


  “什麽把你當成齊子末了。”方澄看了一眼繆然，“你是你，她是她，你們兩個人根本不同。當初你不是還救過那個小孩子嗎，我這樣說，也沒有什麽錯啊。”


  “恩。”聽了方澄這樣子的話，繆然才喜逐顏開，“方澄，我最喜歡你了。你可不許把我當成別人，如果真的把我當成別人，我就讓你後悔一輩子。”


  “你呀。”方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