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輪回（四）
白崖點點頭，似是有些欲言又止。繆然看見，隻是笑了，隨即又道：“怎麽？有什麽話不能對我說的？還是說有什麽事情要去處理？”
“不是。”白崖搖了搖頭，還是說了出來，“尊者，魔尊什麽時候成親？”
繆然聽完，便眯了眯眼睛，唔了一聲，也不知道腦子裏想到了什麽，有些發愣。白崖見繆然這般模樣，便說道：“尊者？”
“啊？”繆然回過神，見白崖瞪著眼睛看著她，似乎在等什麽話。
“怎麽了？”繆然歪著頭，把剛才白崖問的問題全都忘光了。
“……”白崖默默無語了一陣子之後，又重新說道，“尊者，我是說魔尊什麽時候成親。我們要準備些什麽東西。”
繆然指了指煉丹爐，說道：“雖說那個死人的靈力已經夠強大了，但是又有誰會嫌棄自己強呢？再說了，日後的話，他的身邊有了墨莞月，自是要護著她。他若是不夠資格淩駕於萬人之上，又怎麽能夠保護她？”
繆然說的這話，有些意味深切。
白崖自是懂得，卻沒有說些什麽。
因為他明白，有些事情，變了就是變了，永遠也不會改回來。
所以，即便是默默地站在她的身邊，他也從不後悔。
就算是有些怨氣。
“尊者，那我先下去了。”白崖說了一句，看著繆然。
“好，你先去吧。”繆然揮了揮手，示意白崖離開。
白崖離開之時，心中是有些難受的。若是在許久前，繆然定會挽留他。但是如今的繆然，卻不會這麽做了。隻會淡淡的讓他離開，然後唇角掛著一抹淡漠而又疏離的微笑。
白崖還是覺得有些心痛，然後卻拐了個彎，去了子由的房間。
繆然覺得煉丹的時候有些無聊，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東西才能讓她提起興趣。現在她隻是覺得，對什麽都覺得毫無感覺。繆然歎了一口氣，突然便想起來許久以前的一件事情。那個時候齊子末，也就是她剛到這裏不久，便在方澄那個家夥的指引下看到了未來。
那個場麵，繆然不可能忘記。
墨莞月穿著紅衣……真的是紅衣，像是鮮血染紅一般的顏色。即便現在繆然不是齊子末，但是潛意識裏，對於墨莞月的好感也不是可以泯滅掉的。繆然有些擔心，那種擔心的感覺是從腳底處一直蔓延到心頭之上。總歸，繆然還是放心不下。
這便是無界之尊——
不像別的尊者一般，無欲無求，無悲無喜。她是一個有血有肉，能夠為了一個人放棄所有的人。
便是這麽一個人，才能夠讓無界的人足以信服。
繆然反複想了想，還是覺得去魔界打探一番比較好。然後給墨莞月施一個咒法，避免出些個什麽意外之類的東西。
魔尊千傾野的性子她也相處了這麽長時間，自然是知道他的。這個人若是說對你好，便會對你好到骨子裏，將你疼到天上去。但是若是說，這個人發狠起來，那便是比猛獸的報複心理還要強大。但是，僅僅限於背叛他的人。
背叛——是千傾野最最不能承受的東西。這一點，倒是和繆然很是相像。不過他們兩個所處理的方法卻不一樣，一個是狠狠地報複，另一個卻是不聞不問，下次再見，已是路人。
繆然煉完丹之後，便匆匆的關上門騰雲去往魔界。沒想到還沒有走出無界，一陣金光便將繆然的整個人給裹住。繆然被圍在金光之中，怎麽也走不出去。
繆然輕抿唇角，爾後淡淡的笑道：“怎麽，如來舅舅，如今你倒是閑了許多啊。”
如來淡然的眸中沒有任何的波瀾，在空中懸浮著，然後緩緩落地。這麽仔細的看來，如來的確可以稱的是一個美男子。隻不過平常都被掩蓋在那副龐大的身軀之下罷了。如今看著站在金色的光圈裏的人，卻突然笑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繆然，你這急匆匆的，可是要去哪裏？”
“我要去哪裏，什麽時候如來舅舅也要來管了？”繆然輕笑，手觸碰到金色的光圈上，然後額頭漸漸地溢出汗漬，“如來舅舅，這畢竟是無界，並非佛界。還望……如來舅舅能夠遵從些法則。”
說著，嘴角溢出鮮血。
如來微不可見的皺眉，然後手一揮，金光消失，道：“繆然，去不得。既然你要我遵從法則，自然是知道為什麽我不要你去。有些事情是天命，任何人都無法去改的。”
“嗬，一向自傲的如來舅舅，何時也會勸人了？”繆然說的話雖是溫柔，卻是帶刺兒。雖然她要去找墨莞月，但是也不急著這一時。何況她現在的靈力，根本是無法和如來抗衡的。
“繆然，你已經心智成熟，休得同我鬧著小孩子脾氣。”如來看著繆然，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般。若是談絕情，又有誰比得上這個整天將這仁愛掛在嘴邊的佛祖呢？
“如來舅舅，我既然決定了，便不會後悔。就像是我說了，參加完魔尊的婚宴之後，我便會護送方澄投胎。如來舅舅……”說到後麵，繆然的唇角的笑意已經是更加的明顯了，“如來舅舅此次前來，怕是不僅是要阻止我前去魔界罷。”
如來眼神一暗，倒也不掩飾，說道：“自然不是專門為了這件事情。我來是想說，要方澄皈依我佛，入我佛門，做我佛下弟子。”
“像你一樣，做一個無情無欲的人嗎？”繆然顯然是有些生氣了，“如來舅舅，你覺得我會讓方澄跟著你走嗎？”
如來眯了眯眼睛，手臂緩緩抬起，然後伸出一隻手指指向繆然，說道：“這有何不可？”
“如來舅舅。”繆然的眼神看起來很是危險，“即便是我現在身受重傷，但是若是我全力一搏，加上整個無界的力量，擊垮你，也不是什麽問題。如來舅舅……別讓我和你反目成仇。你是我的親人。”
對，是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