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陌路（四）
“多麽光榮啊……”丹青閉上眼睛，任清風徐徐。
女人猛地站起來，拍了一下桌子，說道：“丹青，你果真已經瘋了！”
“我瘋了？”丹青轉頭，看著女人，耳邊落下一抹青絲，“若是我瘋了，我就不會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裏了，娘親。”
“娘親，或許說，有我，從來都隻是一個意外，對不對？”丹青即便是眸子中含笑，但是也看的女人有些難受。
女人咬唇，麵色蒼白，滿目無奈。
“看看看，我說對了吧……”丹青笑。
“你……走罷。”女人揮手，“我不想出去，我隻想在這裏，直至化為齏粉。”
丹青搖搖頭，說道：“你想在這裏，可是你的兒子呢？”
“……”女人看著丹青，眸中滿滿的驚訝，還有驚恐。
“爹爹肯定是不會想到，他這麽長時間愛的女人，竟然是一個心機深沉，讓人捉摸不透的女子罷。”丹青笑著，風華絕代，“爹爹不會想到，你竟然偷偷地將我和你的兒子對調。”
看著女人沉默的樣子，丹青自顧自的繼續說道：“爹爹也不會想到，他一直愛著的女子，愛的竟然是自己的師弟。而後來，竟然還差些害死了自己的師弟……”
“你別說了！”女人看著丹青，滿目猩紅。
“嗬嗬，不說？”丹青目光一凜，“你不讓我說，你不想聽，我就偏要說，偏要說給你聽。我親愛的……娘親啊……”
“然後，你為了和扇複在一起，竟然慢慢的吸食爹爹的仙氣。爹爹隻知道自己的身子虛弱，卻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麽自己的身子會這麽虛弱。”丹青一件件的說出來，如數家珍般，“你挑撥，故意的離間爹爹和扇複……”
看著女人漸漸無力的身子，丹青勾唇繼續說道：“這樣一個女人，也配當天界之主的妻子啊。”
“你……你怎麽知道的……”女人閉上眼睛，有些絕望的坐在玉石之上。
“我是如何知道的……”丹青細細的品嚐著這句話，隨即抬頭看著女人，“你竟然問我如何知道的？哈哈哈，你為什麽不問，當我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是怎麽熬過來的……”
“也對。”看著女人慘白的臉色，丹青哼了一聲，“不是你的親兒子，自然不會管這麽多。”
“……”女人不語，靜靜的癱坐在那裏，華麗的衣裳有些淩亂。
“任誰都不會想到，我是扇複的孩子！”丹青眸子直直的看向女人，眸中有萬般說不出的淒苦和無奈，“任誰都不會想到吧……”
“我……隻是愛他。”女人的嗓音變得有些沙啞，聽起來更是增加了幾分魅惑的感覺。
聽著她這麽說，丹青隻是冷笑，然後再次開口道：“知道我為什麽殺了扇複嗎？”
“……”女人微微抬頭，看著丹青。
丹青哼了一聲：“我殺了他，並不代表他就死的徹底。無論如何，扇複都是我……”
“不管怎麽說，你都是殺了他。”從屋子裏傳來聲音，緊接著，子由穿著一身紅色的袍子走出來，三千青絲用碧玉簪斜斜的挽了起來，“你竟然殺了生你的人，你是有多麽大逆不道啊。”
“哦？你怎麽知道，我不是為了他找到一個更好的歸宿呢？”丹青看著子由，“子由，許久不見啊。”
“哼。”子由走來，將女人扶起來，讓她站起來，然後溫柔的為她理了理衣袖，“娘親，別管他。那個人就是一個瘋子，如今扇複死了，這世間沒有人再能要挾你了。”
丹青眸子凜冽，看著他們兩個人。
“木佑，你走吧……”女人看著子由，眼神有些迷離，輕輕地撫了撫他的眼角，“你總是和那個人如此相像……”
子由瞳孔猛地一縮，然後握緊了女人放在身側的手。
丹青看著這一幕，緩緩的勾起了一個不輕不重的，嘲諷的笑容：“世間之大，莫非我的地盤。你們想走，走去哪裏？恩？魂飛湮滅嗎？”
“丹青，我和娘親並不欠你的。”子由還是那個樣子，隻是眉間畫著一株魅惑的，說不出名字的花，魅惑而又危險，“丹青，若是他們知道你是扇複的孩子，你覺得他們還會讓你當這天帝之位嗎？何況——我還沒有死！”
“嗬嗬，你怎麽知道他們不會讓我當呢？”丹青看著子由，歪著頭，一如當初的溫柔，“子由，有些時候，你未免太過天真了。”
“扇複留下的人啊……”丹青輕聲出口，看見子由的身子顫了顫。
“你不是……讓千傾野將扇複的人都處理了嗎？”子由有些不安，連帶著語氣都有些不一樣。
“是啊，處理嘛。”丹青笑的溫柔，“好好款待，奉為上仙，自然也是處理。”
“你……”子由指著丹青的鼻子，有些語無倫次。
“子由，我說了，有些時候你還是太過天真。”丹青垂眸之間，思緒已經過了萬千，再抬頭之時，眸子裏已經是一片清明，“子由，你想不想知道，被囚禁萬萬年是什麽滋味兒？”
子由摟著女人，後退幾步。
丹青哈哈大笑，寬大的衣袖一揮，瞬間天變，但是——
千鈞一發之際，玄青撕破時空，攔住了丹青的手。看著昔日的師父，丹青的語氣不由自主的放恭敬了一些，說道：“師父，你這是要做什麽？”
“丹青，我不是告訴你了，他畢竟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啊。”玄青看了一眼女人，又對丹青說道，“畢竟那個女人，也養育了你那麽長時間啊……”
“師父！”丹青語氣有些重，“是啊，養育了我這麽長時間呢。在那段日子裏，我過得是什麽樣子的生活？你自己問問她，知道我是扇複的孩子……” 丹青的語氣都有些顫抖，滿滿的委屈和不甘。
當初自己也隻是一個孩子，為什麽她沒有想過要放過他呢？
玄青站在子由的身前，說道：“丹青，你忘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