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解約
「網上這些鍵盤俠都是吃人的妖魔鬼怪，我們就是被獻祭的童男童女。」李曉峰自曝秘密三天後，網上謾罵的聲音越來越多。
李曉峰和王鐵鋼在咖啡館碰面，兩個人都帶著口罩，生怕被路人認出來。
王鐵鋼自責道：「可是本來被送上祭壇的只有我這個童女。」
「我怎麼會忍心看著你一個人被鍵盤俠們剝皮吸血？我又不是王典。在我做那個決定時，我就已經想好了，就算我不能把那些人的注意力吸引到我身上，我也要陪你一起走上祭壇，大不了一起被網友攻擊嘛。」李曉峰掀起口罩，喝了一口咖啡，而後立刻又把口罩重新戴好。
雖然王鐵鋼不能阻止李曉峰關心自己，但是這兩天以來網上的謾罵聲特別多特別難聽，王鐵鋼每次看到有人罵李曉峰，她都會覺得難受，畢竟李曉峰是代替她才被圍攻的。
李曉峰為了讓這件事保持熱度，這兩天他一直開著直播打遊戲。
同時他為了不讓王鐵鋼再次被網友攻擊，他不準王鐵鋼開直播。
這件事情的影響遠遠超出了李曉峰和王鐵鋼的預期，飛魚直播平台的超管礙於外界施加的壓力，甚至和李曉峰提出了讓李曉峰暫時關播的要求。
當然，這個要求被李曉峰拒絕了。
被拒絕後，超管並沒有放棄，他提前跟李曉峰打了招呼，從武漢坐飛機來到了李曉峰所在的城市，準備和李曉峰面談。
李曉峰和王鐵鋼此刻就是在等超管到來。
兩個人喝完了第二杯咖啡，超管終於到了。
王鐵鋼和李曉峰都見過超管，他們雖然不是三次元中的朋友，卻也是老相識。
超管走進咖啡館后，李曉峰立刻招手示意。
「章哥，其實你沒必要親自來一趟的。」超管姓章，李曉峰和王鐵鋼一直叫他章哥。
章哥把公文包放在一邊，點了一杯拿鐵，緩緩道：「我也不想親自來找你們，但是領導施壓了，我實在是扛不住了。」
「我一定要關播嗎？」李曉峰只是隨口一問，他並不打算關掉直播。
章哥深吸一口氣，似乎在組織語言：「我們最開始商量的是讓你在飛魚嘉年華期間亮相，但你提前曝出了自己的秘密，這兩天平台註冊用戶激增，伺服器甚至一度快要崩潰。」
「這是好事啊，這對平台來說不是一次特別有效的宣傳嗎？」
章哥嘆了口氣：「現在網上的聲音都在聲討飛魚直播，說直播平台聯合主播欺騙觀眾。我們也有很大的壓力。」
「欺騙？我從沒說過自己是女人啊，我只不過沒在鏡頭前否認過那些說我是人妖的傳聞而已。這構不成欺騙吧？」
「但是我們也從來沒澄清啊，哎，這件事是我不對，不過章哥還是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章哥說著拿過公文包，拿出一沓合同，「我今天來找你面談，就是想跟你談一下解約的事宜。」
「解約？」王鐵鋼和李曉峰同時驚呼出聲。
章哥繼續點頭：「現在憤怒的網友開始在applestore刷低飛魚直播APP的評分。還有一些競品平台火上澆油。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壓力有些大了。」
李曉峰看著章哥沒有回應。
李曉峰在和飛魚簽約之前，就已經聲明過自己會以女裝的扮相直播，他在飛魚直播了將近一年，超管從來沒有針對過這件事找過他麻煩。
飛魚嘉年華舉辦在即，李曉峰原本已經和章哥商議好了，在飛魚嘉年華上李曉峰承認自己男扮女裝的事實。章哥並沒有反對，反而十分贊同李曉峰的做法。
飛魚超管認為李曉峰這樣做不僅能為飛魚直播平台舉辦的首屆嘉年華帶來曝光度，還能給李曉峰本身增加話題，增高人氣。
現如今章哥換了另外一幅面孔，李曉峰有些始料未及。
王鐵鋼把章哥遞過來的合同退回去：「不行，不能解約。如果說他欺騙觀眾，你們本來就知道他是男生，這件事你們也有責任，你們不能出了事就想到解約，把自己撇得一乾二淨。」
章哥有些尷尬地輕咳兩聲：「寫詩啊，我知道你們兩個關係好，但是我們也是迫不得已，畢竟前不久你也出了醜聞，我們飛魚直播不能失去兩個人氣主播。」
「棄車保帥？」王鐵鋼問。
「嗨，這說的是什麼話啊。你們兩個都是我們平台的大主播，和誰解約都是我們的損失。我們選擇他解約只是因為最近他的事情鬧得比較大。」章哥頓了頓補充道，「有些情緒激動的網友已經給我們私信說要攻擊我們後台了。」
「那也不能解約。這兩天讓他靜一靜，我們想想辦法，再次耍我是代打的新聞，把焦點轉移到我身上。」王鐵鋼想不到別的辦法，只能用李曉峰救自己的辦法救李曉峰。
「這……」章哥顯得很為難。
王鐵鋼不容分說地說：「還有三天就要舉辦飛魚嘉年華了，到時候我會和其他主播一起打比賽證明自己的實力。三天後代打傳言自然而然就澄清了，這樣我們就都不會再被水軍帶節奏了。」
服務生把章哥的拿鐵端了過來，章哥喝了一口：「哎，這件事不是我一個超管能決定的呀。不瞞你們說，我這次坐飛機來找你們，就是帶著合同跟你們談判的。領導給了我任務，我不好做其他決定吧？」
「既然是談判，就有失敗的可能，你回公司說我們不同意簽約就好了啊。」一直以來都是李曉峰保護王鐵鋼，這次王鐵鋼一定要想盡辦法保護李曉峰。
一直沒有說話的李曉峰終於開口了：「別說了寶貝，我解約。」
「你說啥？」王鐵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曉峰特別喜歡直播。
李曉峰雖然性格開朗，看上去什麼都不在乎，但王鐵鋼知道李曉峰內心其實有些寂寞。在現實生活中，很多人透過有色眼鏡看他，只有在直播間里打遊戲，他才感受不到路人眼光里的惡意。
李曉峰把章哥手裡的合同拿過來說：「我同意解約，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章哥沒有想到李曉峰這麼好說話，在飛機上章哥還一直思考對付李曉峰的策略。
「我今天跟你簽了解約合同，但是我不能立刻關掉直播。在寶貝參加飛魚嘉年華之前，我都要一直直播。」
「這個……」
李曉峰打斷想要開口說話的章哥：「你們也不差這兩天了，這兩天的時間，黑客也不一定能攻擊你們的伺服器。」
「好吧。我回去跟領導說一下。」章哥翻開合同出示給李曉峰需要簽字的部分，「你的禮物分成我們會在一個月後結算到你的賬戶的。」
李曉峰看都沒看合同，揮筆就要簽字。
王鐵鋼攔住李曉峰，搖頭阻止道：「不行，你不能解約。這件事都是因為我，要解約也是我解約。」
李曉峰把王鐵鋼的手挪開：「寫詩，」李曉峰喚著她的名字，「以前我總覺得在直播間能找到自己，而且大家不會覺得我很奇怪，我很享受那種感覺，但是後來說我是人妖的聲音越來越多，我開始厭煩了，我突然想要做自己。我這個人就是很矛盾吧，總是對自己不滿意。這次我準備要在飛魚嘉年華公布這件事，也是因為想要做自己，不想欺騙那些喜歡我的人了。本來我以為那些人喜歡我是因為我打遊戲打得好，但是前兩天我把我的秘密在鏡頭前講出來之後，無數的粉絲都變成了黑粉。我覺得我繼續直播下去也沒有意義了。反正結果都一樣，我只不過是提前幾天看到了結果。」
聽李曉峰這樣說，王鐵鋼一瞬間不知道是否該攔著李曉峰。
李曉峰在合同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白紙黑字。
從此李曉峰和飛魚直播再無關係。
男生宿舍。
撒手沒掛斷王鐵鋼的電話，興奮地在寢室里尬舞。
「怎麼了小撒？」林盞立刻湊過來，「是不是中彩票了？」
「去去去，上一邊去。」
林盞翻了個白眼：「那你怎麼了啊？」
「明天我要去武漢啦。」就在剛剛，王鐵鋼給他打電話邀請他一起去武漢參加飛魚嘉年華。這次飛魚嘉年華每個主播可以帶兩個朋友一起去，平台報銷往返機票錢，王鐵鋼還向趙香爐發出了邀請。
撒手沒將這個消息告訴趙香爐后，趙香爐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不去，李曉曉，不，李曉峰也是飛魚的主播，我不想跟他碰面。」趙香爐已經因為這件事有了陰影。
「你放心吧，我跟王鐵鋼確認過。這次嘉年華李曉峰不參加。」
「真的？」趙香爐質疑。
撒手沒點點頭：「也許是受到最近的新聞影響了吧？」
趙香爐繼續懷疑撒手沒：「你不會又被王鐵鋼學姐威脅，騙我吧？」有了上次上當的經驗，趙香爐變得謹慎起來。
「你放一百個心吧，我騙你沒有意義，再說了，到了機場你不就知道了？你看見他就別上飛機不就可以了嗎？」
趙香爐左思右想，覺得撒手沒說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