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回歸原點

  我攥緊拳頭，用力在身下的地面上砸了幾下，手上立刻傳來陣陣刺痛感。


  木質的地板很結實，而且地板下面是實心的。


  我揉了揉手，突然想到，自己在上一個幻境之中，曾經遇到過兩次火災。


  當時我也深刻的感覺到，那種被火燒在身上的灼熱感。


  但那個世界明明是個幻境，也就是說，我在幻境中也是能深切的感覺到痛苦的。


  我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分清楚，自己現在到底還在幻境中，還是已經回到了現實之中。


  茫然的在地上坐了一會兒，我才緩過神來，發現自己身上什麼都沒有。


  我餓的前胸貼後背，卻什麼吃的都沒有了。


  我虛弱的躺在地上，眼前已經出現了疊影。


  我緩了一會，也知道這樣躺下去，只會越躺越餓。


  這樣下去我遲早會被餓死，為了不讓自己死在這裡，不管這裡是幻境，還是現實中的地方，我都要想辦法出去。


  我記得上次，我是從窗戶跑出去的，當時那個小窗戶，明明足夠讓我逃出去。


  但現在，窗戶小了很多，我根本逃不出去。


  我掙扎著跑到窗口，用力按了按，發現窗戶的確太小，我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


  這時我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熟悉的畫面，在不久之前，我貌似做過同樣的事情。


  也這樣趴在窗戶邊，近乎絕望的朝著外面看去，但根本沒有人理會我。


  這時，我突然想起組織里的微電話！

  我只要打微電話求助，boss肯定會來救我的。


  但我用微電話求助之後，第一個接電話的人，竟然是賈鳳澄！

  我按著自己的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還特意問了一句：「你是賈鳳澄？」


  「蕭雨，你腦袋不會是被豬圈門夾壞了吧，我不是賈鳳澄還能是誰？Boss去執行任務了，現在沒人能去救你，你先在那呆著吧！」


  微電話另一頭，果然傳來賈鳳澄尖酸刻薄的聲音。


  儘管在我的記憶中，她已經死了很久了，但我們畢竟認識好幾年，她的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


  「等會，今天是哪一年幾月幾號？」


  我腦子嗡地一下，總覺得全身都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整個人都有些崩潰。


  我總覺得自己貌似想到了什麼，但卻立刻將那個念頭給壓了下去。


  但有些東西，就算騙得了別人，也騙不了自己。


  賈鳳澄也沒猶豫，就將年月日都告訴我了，說完她也不再理會我，直接將微電話給掛了。


  我茫然的按著自己的耳朵，呆愣在原地。


  剛剛賈鳳澄在電話中，告訴我的日期，居然是我上次被困在這裡的時間。


  如果是別人和我這樣說，我肯定以為他是在和我開玩笑，但賈鳳澄不會。


  因為她愛慕boss，boss對我又有好感，她非常討厭我。


  她每次和我說話，不是嘲諷打擊，就是趕快把事情說完就不再理會，她不太可能和我撒謊。


  何況賈鳳澄還活著，本來就是很不正常的事情。


  在我的記憶之中，只有現實世界里，才存在賈鳳澄這個人，她一心想要除掉我。


  她甚至尾隨我和吳心瀾到印度，想要殺掉我，但她終究只是蘇寒月手中的一枚棋子。


  最後，她還是因為一起汽車爆炸案，被蘇寒月算計，死在印度的高速上。


  我清楚的記得，賈鳳澄的骨灰，還是我和吳心瀾，去印度的殯儀館領回來的。


  後來她幻化成的鬼魂，還算計過我一次，害得我中了詛咒，差點死掉。


  陸澤瀟一怒之下，就將賈鳳澄的魂魄給打散了。


  這人完全不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她在這世界上的最後一絲執念，都已經被打散了。


  但我剛剛明明清楚的，聽到了她的聲音……


  我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腦子裡閃過兩種可能。


  第一種，這裡也是個虛幻的世界，算是我經歷的第三個幻境。


  第二種，這裡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這裡。


  我搖了搖頭，堅決不相信第二種是真的，之前經歷的一切，怎麼可能是假的？

  如果真實那樣的話，那陸澤瀟也是假的？我們的孩子也是假的？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裡的情緒複雜到了極點。


  這時我的腦子裡突然閃過，暈倒之前，怨偶陣中的小鬼，對我說過的話。


  當時我還覺得它們說的話都莫名其妙的，但現在我卻突然明白了，他們話中的含義。


  這時天已經亮了，我虛弱的搬起凳子，踩著凳子朝著窗外看去。


  在我的記憶之中，我被困在怨偶陣的季節就是夏季，外面草木茂盛，氣候溫暖，時不時有飛鳥從我面前飛過，和我記憶中看到的一切，都慢慢的重合。


  我清楚的記得在不久之前，我也曾經這樣，站在板凳上，朝著滿心憧憬的朝著窗外看。


  當時的絕望心情，我此刻也深有體會。


  只是，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我的心情突然平靜了下來。


  記憶就像是一張拼圖一樣，我始終覺得自己的記憶拼圖上少了一部分，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但如今，我終於想起來了，我現在身處的怨偶陣，才是真實世界。


  其實我並沒有在這遇到過陸澤瀟，因為陸澤瀟這個人，在現實中根本不存在。


  不只是陸澤瀟不存在，我經歷的一切幻境世界，都是幻覺，都是我在瀕死之前的臆想。


  唯獨現在，才是真實的。


  時間兜兜轉轉，最後還是在我瀕死的時候，將這一切真相，呈現在我面前，讓我想起了一切。


  算起來，這已經是我在陣法中，被困住的第三天了，我想盡了辦法，想要離開這裡，但門和窗都封得死死的。


  我又累又餓，整個人的精神都被擊垮了，在瀕死的時候，才會幻想出，自己之前經歷的一切。


  原來一切都是我幻想出來的……


  我跌坐在凳子上，有氣無力地看著窗外的綠草藍天，半眯著眼睛，任由陽光撒在臉上，原來這次是真實的。


  我心裡很清楚，但還是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沒想到自己就只是個特工，居然也有這麼豐富的想象力。


  「我為什麼還活著？」


  我看著窗外，低聲呢喃道。


  突然之間，一切都成了空，我近乎失去了一切，甚至不知道生存的意義何在。


  在我看來，所有能體現我人生意義的人，都是我自己虛構出來的，都是抽象的。


  緩緩閉上眼睛想了片刻，我越想，心裡就越絕望。


  一次次在幻境中的經歷，早已讓我感到身心俱疲，甚至失去了繼續生活下去的希望。


  我不想再這樣過下去了，就算能從這裡出去，我肯定還會過著平凡枯燥的生活。


  我永遠只能躲在黑暗中，看著別人的幸福，自己卻得不到幸福，只能孤獨的像影子一樣活著。


  這些痛苦如同蟲子一樣，不斷的啃噬著我的心，使我感到心裡傳來陣陣刺痛。


  這樣的痛苦，我永遠都不想承受了，如果能解脫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