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可以原諒我嗎
我有些無語的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之後，才無奈的轉過頭，朝著boss看去。
Boss沒有吭聲，而是依舊平靜的看著我，眼神淡然的就如同一池清水，我從他的眼中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
但偏偏他問完我的身體狀況之後，就不再說話了，但看樣子也沒打算走。
他就這樣靜靜的坐在我旁邊，一直沉默著，讓我覺得心裡陣陣發毛。
我閉上眼睛，真恨不得自己再次暈倒，只可惜，之前暈倒的次數太多了，此刻我的腦子無比清醒。
「小雨，你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僵持了片刻，還是boss先開口問道。
我不由得一怔，仔細回想了一下，這才想起無望崖上的那個黑影惡鬼。
我仍舊清楚的記得，boss當時很客氣的叫他鬼尊，但鬼尊明明是陸澤瀟，無望崖上面那個算什麼？
「boss，無望崖上那個……惡鬼，你為什麼要叫他鬼尊？鬼尊難道也可以有很多個嗎？」
我試探著沖boss問道，總覺得的他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但我總覺得這些事很重要，這些問題早就想問，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現在boss就在我面前，我當然要轉進時間問。
「地府從開天闢地以來就一直存在，但陸澤瀟是在你入輪迴之後才做了鬼尊，這在他之前肯定還有道行高深的鬼做鬼尊！」
Boss表情淡然的看著我，語氣仍然沒有一絲波動。
他應該早就看出我想問這個問題，只是他一直在等我主動問他。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也就是說，無望崖上面那位，是前任鬼尊。
「對，千年前他突然失蹤，幽冥大亂，直到陸澤瀟做了鬼尊，幽冥的秩序才逐漸恢復！」
Boss一直盯著我，但這時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寒意，不過他很快就恢復平靜。
「boss，對不起，你可以原諒我嗎？我之前真的只是一時糊塗，才……刺傷你，我一直都很後悔。」
我低下頭，一句話說的香香吐吐，心裡更是尷尬的要命。
但我知道有些事情，既然發生了，就不能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那樣，徹底忽略。
至少這件事在我心裡已經泛起了不小的波瀾，我不想以後見到boss都像現在這樣尷尬。
只有我們雙方都釋然了，我們才能在心底真正將這件事放下。
「小雨，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如果有天你想要我的命，那隻要和我說一聲就行了，你儘管拿去。」
半晌我都沒有聽到boss說話，我以為他是生我的氣，始終不想原諒我。
但我剛抬起頭，就聽他淡淡的說道，他的語氣聽上去就像是在說一件小事。
可這些話卻讓我覺得無地自容，我心裡十分慚愧，趕忙說道：「boss，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你這樣只會讓我更愧疚。」
「值不值得我心裡有數，小雨，你不明白，千年歲月非常漫長，你是我存留於世的唯一理由。」
Boss的語氣淡然而篤定，似乎在說著一個很普通但很正確的事情。
但他的話，卻讓我心裡一顫。我記得，boss曾經也對我說過類似的話，只不過，當時我不信罷了。
可事到如今，我才明白，boss對我說的話句句懇切的發自肺腑。
可我不僅僅當時沒有信，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也都沒有信他。如果我信他，我一定不會做出那些傷害他的事情。
我抬眼剛要說什麼，就發現boss的臉隱沒在黑暗中，明明房間里光線明亮，但boss卻仍然像呆在陰影中一樣。
我從他的臉上看到了幾分落寞和孤獨，這大概就是他這麼多年來的心境吧。
從前我也沒有體會過，但自從陸澤瀟灰飛煙滅之後，我深切體會到了boss的心境。
那種無盡的無奈和求而不得的感覺，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體會到。
每個萬籟俱寂，無法入眠的黑夜，我和陸澤瀟經歷的過往，就像演電影一樣，真真切切的在我眼前掃過。
回憶有好有壞，但回憶的越清晰真切，思念便越蝕骨的深刻。
這樣的結果，就是我經常一個人發獃，時而傻笑，時而哭泣，心裡總像是缺了什麼，卻怎麼都填不滿。
每每想起，我都是這樣的感覺，我從來沒有想過boss會和我一樣。
時間的流逝可，以洗滌一部分舊跡，但也只是一部分……
這時，房間里的光線似乎比剛剛黯淡了一些，至少沒有之前那麼溫暖了。
Boss起身將窗帘拉上，背對著我說道：「小雨，你先好好休息，鳳無缺就交給我來對付，你只管養好身體就行了。」
說完他也不理會我，就飛快的走出了房間，房間的門悄無聲息的被關上，房間里就只剩下我和冬冬兩個人。
冬冬完全聽不懂我和boss的話，更加無法體會我此刻的心情。
就在我和boss說話的時候，他已經趴在我身邊懷中，兩隻小手摟住我的脖子睡著了。
我輕嘆了一聲，儘管剛剛死裡逃生，我卻沒有感到一絲劫後餘生的欣喜，心情反而更加沉重。
「呀！」
也不知過了多久，冬冬睡醒之後，看到我還在發獃，他立刻伸出一隻胖乎乎的小手，摸到我的臉上。
我這才回過神來，溫柔的拉住他胖乎乎的小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
「冬冬，你一定要快點長大哦。」長大之後，你就可以自己保護自己了，不會有危險了。現在是母親無能，不能好好的保護你。
后兩句話我憋在心裡，沒有說出來。
冬冬似乎聽懂了我的話似的，水汪汪的大眼睛轉了轉，笑著慢慢點了兩下頭。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我都被boss「關」在這個房間里養傷，我知道他是怕我有危險。
想我怎麼也是個不錯的特工，而且是黃帝後人，沒想到卻淪落到被關在屋裡里保護，如被關在籠子里的金絲雀一般。
直到傷勢痊癒之後，我才終於有機會出來透透氣。
吳心瀾陪著我走出走到寺廟外面，柔柔的陽光灑在身上，透著一股溫暖的味道，讓人沒來由的放鬆了心情。
不僅我貪戀這陽光，記得陸澤瀟也喜歡。
我還知道陸澤瀟和其他鬼不一樣，他有心跳，有我一半的心跳。
而現在，我擁有了一顆完整的心，卻再也感受不到它跳動的節奏了。
「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我微微念到這句詩，只覺得我就如同那失去愛侶的雁兒一樣，迷失在空闊的天際。
吳心瀾只是看了我一眼，並沒有說什麼，我知道她是不想打斷我的思緒。
我想起陸澤瀟和我說過，他第一次遇見我，是在日暮的伯勞城，那時我站在城門下，對他清淺一笑。
他還說，伯勞城取名來源於「日暮伯勞飛，風吹烏桕樹」，那座城很美，尤其是起風的日子，他說過他會帶我去看看的！
可他食言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