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世界這樣美
夜，又深了。
蘭博基尼還沒停穩，何時就出現在了車前。
柯賀哲轉身下車，這許多天來第一次的笑了，「何時，原來你也有今天呀。」
何時一張臉卻不紅不白，大手扶了扶騎在自己脖頸上的小東西天妤，「姓柯的，我就不信你家的六個沒有騎過你的脖梗？」
柯賀哲撫了撫額，象是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道：「好象，還真的沒有過呢。」說完，在心底里腹誹了一下，就算是有，他也不能承認，反正，何時也不可能找人去他家裡確認這件事吧。
「鬼才信。」
「行，這世上這會子又多了個男鬼了。」都說不打不相識，他如今與何時兩個越是相處越是有種英雄惜英雄的感覺，如今，早就放下了恩恩怨怨，只是朋友了。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柯賀哲，你現在可算是跟我是一類人了，若我是鬼，你也跑不掉。」
「咯咯……」何時這一句還沒說完，身上的小人就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隨即，他只覺得脖子上後背上前胸上有一股溫溫熱熱的暖流被地心引力引著悄然往下半身流淌著。
「我不跑，既來之則安之，呃，你這是什麼表情？」也許是尋找古妍兒找到了些方向，柯賀哲這會子人也稍稍的輕鬆了一些，看著何時皺起的眉頭還有黑下來的臉，「怎麼，不歡迎我？」
「跟你沒關係。」當著柯賀哲的面被自家女兒給尿了，何時頗有點無奈，再看柯賀哲幸災樂禍的樣子，更氣了。
如果騎在自己身上的這個小東西不是自己親生的女兒，不是一丁點大的還不滿周歲，他早就拎起來直接打她的小屁屁了。
這有客人來，怎麼也要給點面子吧。
居然就在他的頭頂上撒尿了。
「是沒關係，一，我身上半點也不濕，乾乾爽爽，很舒服，二，天妤尿的是你不是我，關我什麼事呢？」柯賀哲看著何時身上那一件淺灰的T恤有那麼兩條漸漸加深了顏色，臉上的笑意不由得更濃了。
「小汐……小汐……」何時一張臉再也綳不住了，轉身朝著客廳的方向大聲喊著，這個小東西，他說什麼也不帶了，就剛剛那一尿，他在柯賀哲面前的面子裡子全都丟沒了。
「怎麼了？」正敷著面膜的冷凝汐一聽見呼喚急忙從二樓沿著樓梯跑下來，一邊跑一邊迷糊的回問何時，家裡這幾個月除了餵奶水以外，都是何時再帶孩子，他根本不許她帶的，對這個女兒，他寵的已經可以說是無法無天了，可是無論她怎麼勸都沒辦法，他就認準了寵。
他說女兒生來就是為了受寵的，所以必須寵。
「天妤尿了，你帶她上樓去洗洗，然後哄她睡覺。」何時幾個大步就進了大廳，根本不管跟在身後的柯賀哲了，形象已經沒有了，他也懶得跟柯賀哲客套，柯賀哲愛來不來，愛走不走。
「好吧，我來哄她。」冷凝汐到了何時的身前，伸手就要抱下還騎在何時脖頸上的天妤，「天妤乖，媽媽抱。」
冷凝汐拍手示意女兒過來，何時乾脆直接拎起了肩膀上的小東西就丟向了冷凝汐，「快抱上去。」
「哇……哇哇……」然，何時的手還沒松，冷凝汐還沒接到手，天妤不客氣的咧著小嘴大哭了起來。
彷彿在抗議何時的不負責任，把她丟給冷凝汐似的。
幾分鐘后。
一壺茶，兩隻茶杯。
柯賀哲慵懶的坐在沙發上，對面是正哄著天妤睡覺的何時。
看著他溫柔拍著孩子的大手，還有嘴裡輕哼著的搖籃曲，時光在這一刻開始定格。
或者，在他知道何時這個人認識何時這個人起的那一刻，他從來也沒有想過何時會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但是現在，他認定了。
那個從前殺人不眨眼的大魔王，如今已經返璞歸真，要多接地氣就有多接地氣。
果然，一個人的改變在環境，一個家，真的可以讓一個從來都冷漠的人心腸柔軟了。
「時，小妤快睡著了，你給我抱吧，賀哲來了半天了。」冷凝汐早就揭下了臉上的面膜，不好意思的陪坐著。
「汐，你把廚房的菜端過來，她差不多就睡沉了。」何時捨不得的看了一眼天妤，他以前也喜歡小孩子，他還有墨墨那個兒子，可是從來也沒有在有了小天妤后這樣的感慨，其實一家子，也可以這樣過，平平淡淡才是真。
冷凝汐打著哈欠去端菜了，六道看起來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不得不說，何時還是很重視答應柯賀哲的，還真是準備了酒菜。
等擺好了酒菜，何時才要把小天妤遞給冷凝汐，小東西不安的扭了扭小身子，彷彿知道她爹地不想要她了似的，抗議呢。
何時頓時收回了動作，一隻手以天妤絕對舒服的姿勢抱著小人，另一手端過了醒酒器，就要為柯賀哲倒醒。
看著這樣一個合格的奶爸，原本覺得自己對孩子已經很不賴的柯賀哲自覺自己比不上何時，急忙搶過醒酒器，壓低聲音的道：「我自己來，自給自足，你哄你的孩子吃你的就好。」
何時也不客氣，抱著天妤端起一杯紅酒淺淺的酌了一口，「說吧，是不是有線索了，要我幫忙？」
柯賀哲放下酒杯，抬頭看他，「洗正南到底是怎麼失蹤的？」他這邊的調查是洗正南下了班開車駛離公司，然後，就再也沒有蹤跡了。
可是，那麼一個大活人，還加上一輛車，說失蹤就失蹤，怎麼可能呢？
畢竟，大馬路上現在到處都有了一個可以幫查下落的東西，那就是監控。
而他今天突然間想起來，洗正南的那輛沃爾沃最近拿去重新改裝過。
至於改了什麼，他也不知道，但是在改裝不久後人就失蹤了，這讓他不得不去聯想一下。
「你懷疑是他劫了妍兒？」何時吃了一口菜，慢吞吞的問他。
「不。」他不懷疑洗正南會劫人，若是洗正南要劫古妍兒，他早就動手了，根本不必在柯賀熙和薄酒的婚禮上，他的機會也很多，因為，古妍兒一直信任他，而越是信任越容易得手。
「你覺得他現在是還在這座城裡，還是已經離開了？」何時笑問，對於柯賀哲對洗正南的信任搖了搖頭，「你對情敵還挺信任的，這真少見。」
「都是男人，若連這點也不了解，我也不用叫柯賀哲了，我之前懷疑他和妍兒早就已經離開了T市，所以一直查找的方向都是離開市區的重要的交通要道，不過現在，我覺得我的方向錯了，他和妍兒還在T市，而且，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
「哦？」紅酒的醇香漫過舌尖，何時低笑反問了一字。
「洗正南的車是不是會變身？」這一點，柯賀哲是想起了伍鴻達想到的，伍鴻達當年的車就會變身，只需輕輕一個按扭，就會秒變成另一個顏色或款式，而且，還能變換好幾種款兒，目的就一個，偽裝。
何時讚賞的點了點頭，「你猜對了，不過猜對也沒用，我已經找遍T市了，沒有任何線索。」
「那是因為你的範圍太廣，大海撈針不好撈呀，等著，不出三天，我把人給你翻出來。」柯賀哲先是輕晃著透明高腳杯里的紅酒，看著一圈圈放大的漣漪許久許久，忽而，將杯中酒一仰而盡，彷彿，在下一個很大的決心。
手機，就在酒的醇香中忽而響了，柯賀哲急忙接起來，快步走到門外，同時轉頭看何時，此時的何時正輕拍著因手機鈴聲而不安的小天妤呢，他這才鬆了一口氣，差點吵醒人家的寶貝女兒。
「章啟天，有什麼線索嗎？」
「有人寄了一個快遞到公司。」
「說重點，什麼東西？」聽到這個消息，柯賀哲身體里的血液一下子沸騰了，對方安靜了那麼久，這會子終於按捺不住的出手了，這很有可能與他不久前布下的天羅地網般的追蹤有關，因為，他故意讓手下暴露身份了。
有時候，故意的讓對手知道自己派了人時時跟蹤，也會給對方造成一種壓迫感和危機感，然後就想速戰速決了。
不過，速戰速決這種急切的方式就很容易露出馬腳，也暴露他自己的行蹤。
「是照片。」章啟天遲疑了一下低聲說到。
「發過來給我，立刻馬上。」
「柯少，你真想看？」章啟天又遲疑了一下，好象不敢發給他的樣子。
「發。」柯賀哲已經隱隱的猜到了什麼，不過，就算照片再不堪，他也要看，看了，才能有更多的線索，他此時若是懷疑古妍兒，那才是把古妍兒往火坑裡推了。
柯賀哲說完，隨即掛斷。
目光落在何時這園子里的鳳凰樹上，鳳凰花開得荼蘼，那是古妍兒最愛的花，世界這樣美，她不可以缺席，必須要陪著他一起走過人生。
「叮」的一聲響，照片來了。
大手隨即點開，沒有遲疑也沒有心跳過速，是什麼，他都會客觀的看待客觀的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