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骨子裡的認定

  回手關門的剎那，地上是柯賀哲的影子，隨著門關，那道影子也消失了，古妍兒飛也似的跑到了陽台上，背貼在一面牆壁上，她不想他看見她追了出來，只想，一個人默默的悄悄的看著他離開她的世界。


  很不甘，卻又不得不如此。


  柯賀哲走出了大堂。


  柯賀哲上了他的車。


  蘭博基尼徐徐駛離了小區。


  直到消失不見，古妍兒依然捨不得收回目光。


  痴痴的看著那個方向，如果可以，她想把柯賀哲喊回來。


  然後，他們這一整個晚上，都要在一起。


  她不需要他做什麼，只需要他睡在她的身邊，讓她能時時的感受到他的氣息，她便足矣。


  但是現在，那於她來說都是奢侈的遙不可及的了。


  閉上眼睛，淚滾落而出。


  她想喝酒，很想很想喝酒。


  可她又不敢喝酒。


  說好了呆會他會把梓涵和梓琪送過來的，兩個小東西要吃她的奶水，所以，她便不能喝酒。


  否則，真的很想喝呀。


  心真的很難受。


  這樣的時候，她不知道要去怪誰埋怨誰，只能無聲的去承受所有帶給她的不甘。


  房間里很乾凈，菊香做的不錯，有菊香在，她連花店的事情都不用操心。


  只需要定一個方向一個方針讓菊香去執行就好了。


  菊香雖然不是一個商業大才，但是，她的執行力很強悍，只要是她要求的，菊香可以執行到百分之九十九。


  這便足矣了。


  整理了房間，三間卧室，她自己住一間主卧，另外兩間分給兩個月嫂，孩子還小，她只能請月嫂幫忙，她也離不開月嫂幫她，況且，兩個月嫂都是柯賀哲請的，她也很信任。


  那個男人做事，向來有分寸，從來都不用她操心。


  其實，她真的不想操心這些的，但是現在，不想操心也要操心。


  人生沒有如果。


  否則，她不會讓彭晴害死媽媽。


  也不會有這後面一連串的事情發生。


  眼淚一直撲簌簌的掉落，反正柯賀哲已經答應她不會上樓來了，她便可以恣意的哭泣，想怎麼哭就怎麼哭，他看不到，就好。


  什麼都安排好了，古妍兒打開了電視，只是，電視里播放了什麼，她象是看見了，卻完全不知道在放什麼。


  手機響了。


  她下意識的接起，可當接起才想起來甚至沒有看到是誰撥打過來的電話。


  「媽咪，你今晚不回家嗎？」帶著哭腔的小女聲，是曉丹。


  心，一下子就酸了，古妍兒動了動唇，卻不知道要說什麼，許久才輕聲道：「不了。」她騙不了孩子，她沒回去就是沒回去，孩子們知道。


  「為什麼？媽咪你不要我們了嗎？爹地說只帶梓涵和梓琪送給你，那我們呢，我和曉宇還有曉予還有梓墨弟弟呢？你都不要了嗎？」曉丹一連串的問過來，之前的哭腔已經被這一問轉變成了哭喊。


  古妍兒甚至能感覺到曉丹淚水的咸澀，孩子哭的好傷心，也哭的她一整顆心都亂了，哪一個孩子，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哪一個，她都至愛。


  可是她需要孩子們，柯賀哲也需要。


  「乖，媽媽要你們，永遠都要，只是因為一些原因不得已不能回家了，曉丹，你是姐姐，就要有姐姐的樣子，媽媽不在家的時候，你要替媽媽照顧曉予和梓墨，聽到了沒有？」


  「可是，曉丹想媽咪。」


  「媽咪也想曉丹，想了的時候就打個電話過來，這樣就好了，可以嗎？」


  「但我分分鐘都在想媽咪，那就一直打電話？」曉丹賭氣的道。


  「傻丫頭，說氣話呢，乖，不生氣了，媽媽要你，明天就回去看你，這樣，總行了吧？」


  「媽媽明天會回來？」曉丹的聲音一下子就都是喜悅了。


  「嗯，會的。」


  說了好久，直到小傢伙困了，才掛斷電話。


  門鈴也響了，古妍兒起身，開門，兩個月嫂站在門外，懷裡分別是梓涵和梓琪。


  柯賀哲果然如約的沒有上來。


  他很尊重她。


  可是她，卻滿心裡的落寞。


  她就是這樣的矛盾，不想他上來的同時，其實更想他上來。


  古妍兒忙碌了起來。


  忙起來也好，忙了就沒有時間去想那個沒有上來的男人了。


  安頓好了月嫂，餵飽了兩個小東西，孩子們睡下了，月嫂也睡下了，只有她，怎麼也睡不著了。


  披衣而起，悄悄的到了陽台。


  回想從前與柯賀哲在一起的一幕幕，果然，他的車就在樓下。


  曾經，他也這樣做過。


  每一次看到他這樣，她都會控制不住的心軟。


  可是這一次，她也只能遠遠的看著那輛孤單的車，再想象著車裡孤單的人。


  她又何曾不孤單呢。


  夜很深了。


  凌晨一點鐘了，柯賀哲還在樓下。


  古妍兒忍不住的拿起了手機，打下了兩個字『回吧』。


  「下來。」


  沒想到，他不止是沒回去，居然還發了這樣兩個字給她。


  霸道，不容拒絕的味道。


  「我睡了。」


  「你在陽台，妍兒，下來。」


  原來，她在陽台看了他多久，他就在車裡看了她多久嗎？


  陽台上沒有開燈，他卻把她捕捉的清清楚楚。


  古妍兒就覺得自己無所遁形了一樣。


  「睡了，晚安。」逃也似的回到了卧室，躺下，睡覺。


  她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他，也不要再去陽台看他。


  就那樣傻傻的呆躺著，真不知道要怎麼處理他們兩個的關係了。


  分不好。


  合也不好。


  在一起是愛，不在一起也是愛。


  他們兩個，算得上是史上最奇葩的一對夫妻了吧。


  快天亮的時候，古妍兒睡著了。


  也終於忍住了沒有再去陽台看柯賀哲。


  手機一直很安靜。


  她想，樓下的那個男人也是想她睡覺的。


  至於他自己，她管不到他，也管不了他。


  不過，沒睡多久就醒了，餵了兩個小東西吃奶水，吃過了再睡，這一睡就又睡到了九點半。


  柯賀哲來了，接她去墓地，去再一次的送別媽媽。


  聽見開門聲，古妍兒先於月嫂沖了過去，門外，站著他，微微的有些憔悴，可依然擋不住他面容的清俊。


  在她眼裡，他永遠都是最好看的那一個男人。


  「要不要再喂一喂孩子？」站在門外的柯賀哲建議，他是掐准了時間到的，等餵了孩子，剩下的時間足夠他開車帶她趕到墓地。


  「好。」這樣也好，這樣她就可以在墓地多陪媽媽一會了。


  於是，柯賀哲就閃了進來。


  古妍兒轉過身去的喂起了梓涵，小傢伙正在一天天的長大，越長大越象她，可愛的讓她怎麼也看不夠。


  餵了梓涵再是梓琪，兩個都餵飽了，起身時，才發現柯賀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到了她的身邊，而她卻渾然不覺。


  小臉一紅，「走啦。」


  大手便牽起她的小手，一邊走向房門一邊道：「真羨慕梓涵和梓琪。」


  「柯賀哲，你不會連孩子們也嫉妒吧？」


  「嗯，她們兩個可以在你身邊。」而他，不可以了。


  從墓地回來，他們就還要分開，她的性子，他很懂。


  「我答應曉丹會回去看看她的。」


  柯賀哲頓時眼睛一亮，「那晚上讓吳媽煮，一起吃一頓團圓飯？」


  「好。」


  柯賀哲頓時頓住了腳步，回頭對正帶梓涵和梓琪的月嫂道：「晚點我派人來接你們，回別墅。」


  「好的，先生。」月嫂也是懵懵的，不懂這夫妻兩個明明看起來很恩愛的樣子，可是，卻偏要分開住。


  墓園的周圍，柯賀哲早就布置了安保全力的保護今天的葬儀儀式。


  慕容青再次入土為安，若是再出差錯，第一個不饒他的就是古妍兒。


  所以，柯賀哲做了最為縝密的安排。


  一路上，蘭博基尼疾駛向墓園，古妍兒的手微微的蜷著，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些緊張。


  那種莫名的緊張也傳染給了柯賀哲，都說夫妻同心，他們雖然還未復婚，可是骨子裡全都認定了彼此就是夫妻。


  眼看著古妍兒緊張，柯賀哲便一手轉動著方向盤，一手握住了她的手，「別怕，我在。」


  這四個字，就象是一顆定心丸，曉是平常，古妍兒絕對就不慌了，但是今天，她還是慌。


  腦海里閃過的全都是媽媽的音容笑貌，那樣的栩栩如生，彷彿就在眼前一樣。


  「賀哲，我眼皮一直在跳。」


  而且，跳得很厲害。


  「傻，一定是心裡作用，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彭……」想要說出來，可到底還是頓住了，「他們不會來搗亂的。」


  「嗯。」他說的，她都相信，她信任他，然，那種心底里的慌還是沒有辦法壓下去。


  車停在了墓園的停車場，還沒下車，古妍兒就發現了墓園周遭清一色身著黑色西裝的便衣安保，那是柯賀哲的人。


  她下了車，先於柯賀哲走在前面。


  她不想握他的手，雖然知道這樣做有些矯情，可是，在媽媽的面前，她還是想要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她知道媽媽就算是知道是彭家的人對她做了什麼也不會怪到柯賀哲的身上的，可是，那種不安的感覺還讓她遠離了柯賀哲。


  人不多，只有柯家的近親，十幾個親人。


  老爺子沒來。


  這是柯清語的決定，不想老人家那樣大的年紀了再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