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她不是一個人的
「洗先生在游泳，你等等，我出去找他。」馥亦說著，那邊便傳來了她的腳步聲。
這大清早的游泳？
「馥亦，正南今天有沒有打過電話？」如果他打過電話，那就是聯絡別人對曉丹和公司下手，若沒有……
若沒有，她真的不知道是誰在背地裡操作的要拿走公司了。
「沒有呀，先生一早起來就吵著要游泳，然後，就去了。」
「昨天呢？」
「昨天就接了一個電話，是洗家的老爺子打過來的，說了幾句就掛斷了，柯太太，這邊……這邊……」
聽馥亦支吾了一下，古妍兒皺眉了，她這邊火燒眉毛了，「馥亦，有事你快說，我這邊有點急事，要掛斷了。」
「柯太太，洗先生這裡沒……沒有生活費了。」
古妍兒揉揉額頭，是了，洗正南被送回來是柯賀哲一手安排的，他回來就這個樣子，洗家的人冷漠也是可能的，畢竟，他骨子裡沒有半點洗家的血源，洗家人想照顧他就照顧他，不想照顧他似乎也沒有親情的道義綁住他們，想想柯賀哲交給馥亦的錢拿去檢查看病應該也就所剩無幾了，如果洗正南的智商確實是回到了小時候，他也一定想不到馥亦手裡缺錢了，嘆息了一聲，「晚點我會送過去，馥亦，你好好照顧他。」說完，她便掛斷了，以為是洗正南，可是這一通電話打完了，她又覺得不是他了。
好亂。
「柯太太，想好了嗎？」她電話才一掛斷，孟經理就追債般的催促了起來。
古妍兒低頭看了一眼腕錶，「不是還有幾分鐘嗎？你急什麼，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當心燙出內傷來。」
孟經理的臉色頓時難看了，一付我就看你能撐到幾時的樣子，沒有出聲，他手指點著桌面，看起來象是鎮定，可是古妍兒一眼掃過去的時候，還是看出了他手指的輕抖。
原來，他也在緊張。
緊張她的不簽字。
手機響了，古妍兒倏的接起，聲音也壓的極低，「賀哲，是你嗎？」
那頭先是靜了一下，「太太，是我。」
聽到是章助的聲音，古妍兒的身子一下子軟了些分，失落了，「他呢？」
「警察不許他接外面的電話，不過，我見到他了。」
「他說什麼了嗎？」
「她讓太太自己保證身體，他應該很快就出來了，太太，你那邊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章助象是斟酌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的問了過來。
「沒事，曉予醒了，先這樣吧。」她輕輕掛斷，看著手機里才撥通的那串號碼，若是柯賀哲的手機號該有多好。
其實是在接電話之前，她還是有懷疑過柯賀哲進去QH警察局的事情的，甚至有一刻她也懷疑他的進去是他自己刻意製造的假象，也許是為了麻痹何時，讓何時放鬆對他的警惕，可是這會子，她那麼急的找他居然都聯繫不上，那便是證明她的感覺錯了嗎？
是的，她也不是十分確定。
那男人，常常是許多事都壓在心底，好的會跟她說，壞的從來都不告訴她，從來都是一個人扛一個人擔，所以，即便是他不說，她過後知道了也無從埋怨他。
於是，久了便成了習慣。
「柯太太，還有最後五分鐘，嗯，要不要聽聽柯曉丹的聲音？」孟經理又開始攻心了。
古妍兒倏然轉首，看著辦公桌前那個霸佔柯賀哲的位置的男人，「財務是每一個公司的靈魂，沒有財務，一個公司根本不可能走下去，賀哲把這麼重要的位置交給你，你居然背叛他，相信老天，你一定會遭報應的。」說完，她起身就往門前走去。
「你當真不想聽曉丹的聲音？」孟經理臉色一沉，有些沒想到古妍兒此刻居然是這樣的反應，若她不簽，那麼緊接下來的公司股東大會，誰勝誰負皆未可知，就算他們傷了一個小破孩又有什麼用，他們的目標不是真的傷了曉丹，而是以曉丹來要挾古妍兒轉讓她手裡所有的股份。
古妍兒的腳步滯了一下，她如何不想聽曉丹的聲音呢，她只是在賭，賭那些人的底線是什麼，賭自己若是不簽字他們會不會真的對曉丹下手，那麼小的一個孩子，若他們下手，那便相當於撕票。
其實，這就是不相的綁票呀，以曉丹來要挾她交出柯賀哲用心血和汗水澆灌出來的公司。
忽而，身後傳來了曉丹的聲音，「媽咪，你別來，他們都是壞……」
「Shit！」下一秒鐘，曉丹的聲音沒了，被掐斷了，變成是孟經理的低咒，但是也成功的讓古妍兒轉過了身，孟經理頗有些懊惱的開口了，「呵呵，你這女兒還挺象你的，讓你不要去呢，膽子倒是大，可若是我們的人動了她，她還會不會膽子大了呢？你猜，她是左手的指頭先斷還是右手的指頭先斷呢？那細皮嫩肉的，呵呵，見點紅增加點色彩，生活才豐富多彩嘛。」
「你混蛋。」古妍兒伸手拿起桌上已經冷掉的一杯茶倏的灑向孟經理的臉，茶水嘀嗒，濺濕了他身上的白襯衫一片黃色的水漬，他卻也不惱，只是玩味的看著她。
是的，他是吃定了她在擔心曉丹的。
她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如何不擔心。
這一刻，若是彭晴在場，她一定狠狠煽一個巴掌過去。
就不能不添亂嗎？
不求彭晴給自己多少支持，只求她不要再火上澆油的添亂了。
「古妍兒，你把賀哲的公司怎麼著了？怎麼公司里的人看著個個人心惶惶的？」沒想到，她心裡才一想起曹操，曹操就到了。
古妍兒驀然轉身，冷冷的目光恨不得將彭晴給凍住，她還真是有臉過來呀，輕輕一笑，卻是無比的滄桑，「媽，如果曉丹沒事，我還會尊你一聲媽媽，如果曉丹有事，從此我與你再無半分關係，此刻我不想看見你，你出去。」
「古妍兒，誰稀罕你叫我媽，我巴不得賀哲休了你給我換一房媳婦呢，青雅多好，我一直最喜歡的兒媳婦就是青雅了，青雅如今的身體好了，行事大方得體，比你這個上不得檯面的女人強太多了，你最好立刻馬上就與賀哲離婚，那樣子我多少還能感謝你一些些，到時候多少會補貼你一些錢。」
古妍兒真的是忍無可忍了，抿了抿唇，她原本看在彭晴是柯賀哲母親的份上不想讓彭晴知道更多不想彭晴也跟著焦心的，但是這一刻，她不管了，「好，那你說我是把我手上的股份交出去換回去曉丹呢，還是留住股份保住賀哲的公司任由那些喪心病狂的人傷害曉丹呢？」
「什麼？你手上有公事的股份？你哪來的股份？你是不是盜走了賀哲的股份？古妍兒，你太陰險了。」然，彭晴不是來解決問題的，純粹是來亂上加亂的，仿似根本不想這公司好了似的，一句句，全都是在指責古妍兒。
古妍兒閉了閉眼，深呼吸再深呼吸，若不是強壓下心頭的火氣，她絕對有可能一巴掌揮過去，良久，才緩緩睜開了眼睛，起步走出了這個曾經是柯賀哲的辦公室。
「古妍兒，你給我站住。」
「柯太太，協議你不準備簽了嗎？」
彭晴和孟經理異口同聲的喊過來，可古妍兒仿如沒聽見般的，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紅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會議會，這是她第一次參加柯賀哲的股東大會，卻也很有可能是最後一次參加。
他不在，一切都變了都亂了。
此時想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用人的錯誤，他若不啟用孟經理，是不是也不會有今天？
可這一刻，她再怪他又有什麼用呢？
一切都已經發生了，若他知道，比她還要難過，畢竟，對公司的感情他比她來得更深一些，因為，這家公司從創立初始到現在，是他用心血澆灌起來的。
不寬也不窄的走廊兩側，每隔三步左右的距離就站在一名公司女職員，恭敬的向每一個走進會議室的人行禮致意，這是一場空前盛大的股東大會，更是有些人算計了許久的股東大會，進去裡面的有一些人盼著這一天盼了許久了吧。
古妍兒面色淡淡，強壓下心底的憂心沉靜的一步步的走向不遠處的那扇紅木雕花大門，那扇門象徵著公司的榮耀，如今，卻即將全都歸為零。
「妍姐……」忽而，就在那一聲聲或虛偽或恭敬的『柯太太』聲中，一道低低的另類的稱呼傳了過來，吸引著古妍兒一下子轉首，「澤諧？」是景澤諧，他不是在柯氏嗎？柯氏與柯賀哲的公司是不同的公司，只是有商業往來罷了，可他此時居然是在這裡，古妍兒眼睛一亮，一步邁過去，「你怎麼來了？」
「二少知道了，讓我過來能幫你多少就幫你多少，大少已經去救曉丹了，妍姐，你撐住。」低低的聲音，只有古妍兒一個人能聽到，可聲音雖然低，卻彷彿是顆定心丸一樣，讓她一下子就心安了，她不是一個人的，還有那麼多人在幫她，如此，怎麼都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