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無盡的寂寥

  「說什麼？」


  只三個字，古妍兒就開心的笑了，他終於不在排斥她了，一拉他的手臂兩個人就坐在了地板上，一起靠著床板，她道：「孟軒，你象我記憶里的一個人，真的，好象。」


  「有多象？有你和伍嫣然那麼相象嗎？」


  古妍兒沒有看他，又繼續道：「倒是沒那麼象，可是，你與我記憶里的那個人就是有著太多的相象之處。」


  「是那個叫做阿哲的男人嗎？」不冷了，他居然就暖下了臉部線條與她低低的說起話來，他的聲音還是沙啞的，可聽在她的耳中卻是那麼的好聽。


  「呵呵，你都猜到了，那我便承認了吧，孟軒，阿哲是我先生，我很愛他，可是……」說到這裡，她不知道要怎麼繼續說下去了。


  「可是他已經死了是不是？」


  那個『死』字，讓古妍兒渾身一顫，是了，柯賀哲死了，她親眼在停屍房裡看到他的屍體的，可是心，在聽到這個字的時候就是無比的痛，那痛，讓她突然間的激動了起來，轉首看向孟軒，她搖撼他的肩膀，「不要，我不許你說他已經死了，他沒死，他一定沒死，孟軒，我有一種感覺，他好象始終都活在我的周遭，他從來也沒有離開過我。」


  「古妍兒，你太容易做夢了，就因為你的這種感覺，所以，你把我就當成了他，是不是？可我是男人，我不喜歡做別人的替~身。」他隨口說道，然後也不管她是不是同意，就又是燃起了一根煙，點燃，在口中吞雲吐霧。


  「呵呵，你也不喜歡做替身呀？」


  「沒有人喜歡。」


  她自嘲的一笑，轉首看著煙霧中的他的那張臉，迷迷幻幻中一點也不清晰，「是的，我也不喜歡，我從前，做了另一個女人的替身三個月，對了，那個女人你也認識的？」


  她這一句才說完，孟軒的手就不由得一晃，讓那煙霧隨著他手的晃動而不住擴散開去，「既然連你自己也不喜歡，那就不要再把我當成別人的替身。」


  「呵呵，你不好奇那個女人是誰嗎？」許多的話她從來也沒有對人說過，即使是柯賀哲她也沒有說過，可現在，她想跟身邊的孟軒說，說了，心裡會舒服許多吧。


  「誰？」淡淡的問，原本就與他無關，所以，他也問的波瀾不驚。


  「伍嫣然。」她極快的說完，卻不見他有任何的反應，「孟軒，是不是你也喜歡伍嫣然？可我勸你最好離她遠一點，不然，你會被她害死的。」伍嫣然當初嫁禍她的手段就絕對是一流的。


  「哦，原來是然然。」


  「不許叫然然。」他對伍嫣然的稱呼讓古妍兒反感了，聽他叫著就彷彿是那一次在天台上柯賀哲在睡夢中喚著那個然然時一樣的感覺。


  「呵呵……」孟軒一笑，對她有些強烈的反應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在青幫，差不多每個男人都這樣叫她，這有什麼稀奇，如果我叫她伍嫣然，那才是奇怪了呢。」


  「你與她，很熟悉嗎？」她看著霧氣中的他，真想鑽進他的腦子裡看看他現在在想什麼，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時，讓她的心急得都要從心口裡跳出來一樣。


  「還行吧，不過，我最近的任務都是與她搭檔。」孟軒一笑，也不隱瞞她，「其實，這不過是老爺子使出來的美人計罷了，他這是在試探我。」眸光幽幽的望著眼前，孟軒不知在想著什麼，一邊想一邊輕聲道出。


  孟軒的話讓古妍兒微微的有些動容，看來，他活的並不開心，他也並喜歡那樣的生活。


  「孟軒，也許青幫並不是你想要的生活，離開吧，你會發現這個世界只會更暖更有人情味。」這一刻，她忘記要利用孟軒走近伍鴻達了，她只想讓他快樂，也要看到他的快樂。


  「呵呵，我這樣的人，是進過局子的，哪個地方還會要我，只怕一看到我的名字立刻就會皺起眉頭了，我可不喜歡看著別人的臉色過日子。」拿起手中的酒瓶子，孟軒說著『咕咚』一口就喝下了大半瓶的酒。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吧，所以，他終於對她打開了話匣子，這，也是一個進步。


  「孟軒，不如你到我的公司里工作吧。」


  「不去。」他又恢復了他以往冰冷的態度，將她彷彿拒之於千里之外了。


  「做一份正經的工作不好嗎？比你在青幫里好多了，為什麼不能戒掉毒癮然後如正常人一樣的生活呢？」


  「我可以嗎？」又一口酒，那酒瓶子里的酒就這樣被他盡數的喝光了，看著他喉管抖動輕輕咽下那酒液的時候，她的口腔里也分泌出了那股子辛辣的味道，好辣的酒。


  「可以的，相信我。」她轉過身去抓住他的手臂很認真的說道，「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可我……」才說了兩個字，他的全身就開始顫抖了起來。


  他的毒癮，發作了。


  這一次，他沒有如上一次那般的忍著，而是一點也不避諱的站起身，然後打開了抽屜取出了他想要的東西和針管。


  古妍兒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孟軒將那東西徐徐的注入他的體內。


  好了，他舒服的靠著床，那閉上眼睛的神情告訴古妍兒，他現在很舒服。


  是了，吸著那玩意的時候誰都會是那樣的表情，可看著孟軒的神情，古妍兒下意識的心一動，也不管他是不是在閉著眼睛，她搖動著他的肩膀，「孟軒，你還沒吸多久，是不是？」


  男人的手輕輕的握住了她的，似乎只是在享受那東西帶給他的快樂的感覺時的一個不經意的溫柔的舉措，「噓，別說話。」


  「喂，我偏要說話，孟軒，你再這樣下去，你的人生就一輩子都完了。」想要吼醒他，他的樣子讓她擔心讓她難過，明明是沒有什麼關係的，可她就是不自覺的為他擔心和難過。


  孟軒沒有出聲，只是繼續的沉浸在那東西帶給他的快~感之中，半晌，他才道：「你知道嗎，這東西我兩天才能吸一次。」很輕很淡的聲音，卻讓古妍兒的心一顫。


  「你的意思是說你今天能吸，明天就不能吸了嗎？」怪不得她那天看著他縮在牆角強忍著在痛苦中煎熬。


  孟軒閉著眼睛點了點頭，「古小姐，今天跟你說的真的太多了，已經超出我的想象了。」似乎是不想再說什麼了，孟軒繼續躺靠在床沿上，他是在客氣的請她離開吧。


  是呀，她也說了許多，就連從前從來也不曾說出去的話也說了，就比如然然，不過，孟軒的回答讓她安慰了許多，原來，他與伍嫣然並不如她所想的那般的有著特別的關係，這樣，就好。


  雖然只是說說，可她，就是相信他了。


  「孟軒，答應我，明天就去我的公司上班吧，只要你答應了，我就離開。」她有點無賴的，反正，她是真的不喜歡他繼續留在青幫，又或者，是她私心的想要再看到他，因為，如果她現在離開，只怕，她以後都沒有理由再來找他了，可她，就是想要見到他，她告訴自己她只是單純的想要看見他，想要把對阿哲的思念悄悄的轉移吧，否則，那思念已經壓得她連呼吸也要停止了一樣。


  空氣里，安靜了。


  那雙好看的深藍色的眼睛還輕輕的閉著，偶爾，是他的長睫毛閃了一閃，那閃動告訴她，他是醒著的。


  「孟軒，你答應了是不是？」沒有拒絕就代表著還有希望。


  「電話。」他的手突的一伸，因為閉著眼睛，讓他沒有看到的指尖一滑就觸到了她的臉上，那一觸，就如觸電一般的讓古妍兒渾身一顫，下意識的一閃，她不能也不該再與他有任何接觸了。


  「什麼？」恍惚間，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


  「你的電話號碼，明天，我會給你答案。」他還是淡淡冷冷的，卻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了。


  哦耶！她在心裡開心的歡呼著，有戲，急忙就拿過手機，可當她要打他的手機時她才發現她並不知道他的手機號碼。


  「告訴我你的號碼，我打給你，自然就存在你的手機里了。」


  「XXXXXXXXXXX。」他飛速的念著，根本不管她是不是能夠記下來，可她，因為聽得認真，只一遍便記在了心裡，接通時，他的手機鈴聲在單人床的枕頭下悶悶的響著，「有了。」他還是沉浸在那東西帶給他的舒服中懶懶的不想動，看著這樣的他，與平時的那有著冷硬線條的孟軒根本就不象是一個人。


  那東西，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本質。


  「孟軒，我走了，你休息吧。」真的，再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越過他，她飛快的走出房間，蹬蹬蹬的下樓的時候，腦子裡就是他如一隻睡著了的溫馴的老虎般的躺在地板上的畫面。


  孟軒沒有回應，只有身後無盡的寂寥和空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