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擋了一箭
今夜的夢也像是掉進蜜罐似的甜。
「還沒醒么?」他指尖的觸覺如拂面的楊柳輕風,緩緩滑過我的臉龐。
我故意緊閉著眼,內心雀躍。
他的手輕輕覆上我的眼睛,「要想裝睡就不要眨睫毛,要不很容易露餡的。」
我咬緊牙關,始終不睜眼,任憑與指尖的相觸的痒痒感覺在我的臉上蔓延。
他俯歪在我耳邊,吞吐著熱氣,嗓音黏黏且沉,「莫非娘子是嫌棄為夫昨晚的伺候功夫欠佳?」
頓時,我的臉燙了起來,下體傳來的酸痛一波波刺激著我的神經。
「反正為夫精力充沛的緊,若是娘子不甚滿意的話,為夫定會再接再厲。」他吐字平靜,渾然天成的流暢。
我隱隱感覺到,脖子一圈也慢慢燙了起來。
「若是娘子還不願意醒的話,那為夫……」
我一把捂上他的嘴,以防再有什麼驚世駭俗的話流進我的耳朵里。
這四海八荒,誰會相信,看似莊嚴肅穆的上堯君竟有這般流里流氣的內心。
他的眼睛近我咫尺,映著一片紅帳紅錦,分外妖嬈。
我腦海中忽地浮現出昨晚他在我身上大汗淋漓的模樣,心下未動,一張臉更是火燒似的灼人。
「我,我要穿衣裳了,你你,你先出去。」我扯著被子命令道。
他俊眉微揚,目光如天羅地網似的罩下來,聲音淡之又淡的響起,「昨晚,你身上的哪處,是我沒有看過的?」
我真該尋個地洞鑽進去了,以免多次丟人現眼。
正當我準備真的往被子里鑽的時候,他幾根手指卻在我鼻尖輕輕一刮,言語淡淡,卻有些寵溺的笑意,「好了,我要回九重天了,你先在這裡呆上幾天,我再來接你,好嗎?」
「你找到喚醒天后娘娘的解藥了?」我問。
他點點頭,眼底似深,似笑。
「你在哪尋來的,我們除了霧澤山外,並沒有去其他地方啊,你莫不是在霧澤山尋到的?」我追問道。
他面無表情的戳了戳我的腦殼,我被這莫名其妙的溫馨動作搞得一頭霧水,在我的嘴撇成座彎橋時,他才微嘆了口氣,隨之眼梢也盛滿了平靜的笑,「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你只需知道,你的這顆腦袋,總算是安安穩穩的坐穩了脖子上。」
「可那碗心頭血的的確確是我親自剜的,雖然過程被寸心動了手腳,只要寸心不親自承認,我這罪名如何洗脫得了?」
「清者請,濁者濁,沒有不透風的牆。」
這句話的意思是他已經找到了洗刷我罪名的辦法。忽然間,我心裡暖暖的,簡直要感動的涕泗橫流,這是踩了多大的狗屎,才攤上了這麼一樁姻緣,才撞上了這樣一位我做夢都不敢想的夫君。
我快速在他唇邊吻了一口,像只雀似的,再快速將臉縮在被子里。
他將縮成一團的我攏在懷裡,半晌沉默,才輕輕開口,帶著無邊寂寥積鬱,喚我,「七七。」
很親昵的叫法,但他的嗓音,卻很令人心疼。
……
上堯一去四天,半點消息也無。我一人獨守霧澤山,實在無聊,便在空曠的小院里開墾了塊地,種滿了各色各樣的蔬果種子,又將在山裡偶然發現的兩棵野梨花移來了屋門外,手腕粗細,已經開出雪白的花串,還砍了些木頭,沉下心來,想要做些日常生活的所需用品,在這個小竹屋裡能留下承載自己感情的物件。然而十根指頭被磨破,也沒做出稱心如意的物件來。
我越來越感動於上堯,他就那麼悄無聲息地,用自己本該恢弘四海的雙手,為我建造了這麼一個小小的木屋,為我留下嚮往的平凡生活。
等到第五天,我站也心焦,坐也心焦,一則擔憂,二則思念,如何也等不下去,便離開了霧澤山,想要偷溜著去九重天探個究竟。
方時我騰雲行了一段路,因口渴就在下界找了處清泉飲水,正喝的心滿意足之時,一抬眼正看到不遠的石林后正躲著一個鬼鬼祟祟的影子,手執冰弓箭,渾身冒發著深紫濃黑的肅殺氣蘊。
我雖孤陋寡聞,也能認出眼前這位正屬於在四海中一向口碑不好的魔族。
我隱了身,輕腳前移,試圖察出他蟄伏在此的目的。
箭從弦上發,只聞一串風聲細急,那把箭呼嘯而過的瞬間,我猛然一揚頭,正看到箭心直直朝前方那一襲青綠的影子投過去。
幾乎是下意識,毫無半絲思考,全身仙力湧出的剎那,我毫不遲疑的撲身而上,千鈞一髮時,橫飛著擋在了他的身前。
冰箭穿破肩膀,血涌而出,卻在傷口處凝結成血色的冰花。
我攤在他的懷裡,冷得顫顫發抖,痛的面色青白,眼睜睜看著兇手逃之夭夭。
他望著兇手的背影出了口忿氣,緊抱著我為我輸了掌仙力。
「四青,你,你沒死吧。」我的眼前模模糊糊。
我看不清他的五官,只察覺到在我喚出名字的剎那,他的臉色有一瞬僵硬,旋即有氣急敗壞,過度擔憂的低吼道:「你,你不要命了嗎?替我擋什麼箭!」
我笑了笑,聲音也斷斷續續的,「誰能想到被這箭射中會又疼又冷,這麼痛苦,假如再給我一點選擇的機會,我一定不會傻乎乎的救你了,你自生自滅吧。」
他抱起我,兩隻胳膊特別緊。
一路上,我不住說著胡話,從天南談到地北,從動物談到植物,大多數我出口就忘,只一句印象深刻。
我說,我這條胳膊怕是廢了,希望你能知恩圖報,將你的胳膊卸了裝給我。
而他,也傻乎乎的應下了,並在我的要求下,發了許多倘若不將胳膊卸給我,就是豬,狗諸如此類的誓言。
之後所發生的事情,在我大腦里成了一片空白。
再次醒來時,一睜眼便看到頭頂上高高低低的石塊錯落有致的排列著,時濃時薄的仙霧茫茫,五色仙光流連其間。
醒了會神,我扶著昏沉的額頭起身,一個不甚右肩傷口上便浸出一片艷紅。
我疼的呲牙咧嘴,搖搖晃晃的扶著一旁石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