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上堯君的陰謀
我萬分狐疑的朝他抬了抬眼,心中莫名有股不好的預感,低著聲問道:「什麼條件?」
重澗神秘兮兮的一笑,一口酌盡了杯中茶水,朝後倚了倚身子,兩根手指隨意摩挲著杯沿,淡淡的笑,卻將我瞅得心驚無比。
「到底是什麼條件?」我應和著他的笑,強自鎮定。
重澗賣夠了關子,旋伸過手,將我攤在桌上的一角袖子在指尖攥緊,既柔且羞的一垂目,「你嫁給我。」
我含在口中的一汪茶猝不及防的噴出來,反倒將自己嗆得連連咳嗽。我直起身子,順勢將他壓在我袖邊上的手拽掉,撫著胸順氣,磕巴道:「重澗兄,真是,真是愛開玩笑。」
那一影灼紅如撲來的火苗,帶著不容反抗的力氣,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小七,我沒有在開玩笑,對於你,我從來就沒有開過玩笑。」
我是笑不笑的抬起頭,那雙眼睛深如煙海,浩渺滄瀾,倒映出我的手足無措。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已經和上堯君成親了。」
重澗泣然一笑,兩眼亮亮晶晶的直盯著我,挑了挑唇,「是嗎?那他到底是真的愛你嗎?還是.……」他故意頓了頓,目光如針,彷彿要扎進我的心裡去,「他只是將你當作一個報復他人,或者思念他人的影子呢?」
如他所料,我的心狠狠顫了一下,又莫名的揪疼起來。
他一定知道些什麼。我前怕后怕,終是沒有勇氣問出口。上堯君是我的心病,縱使被人捅出病因,也於事無補。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不等我反應,重澗拉著我就直奔遠處。
所到之處是他的寢宮,我與他的第一次相識也是在這裡。
他打開一室暗道,引我進去,裡面燈火通透。
只見四面琉璃壁上,掛著一幅幅美人圖,美人姿態各異,或嬌或嗔,或喜或憂,栩栩如生的勾描,無一不躍然於卷上。我走進了看,才發現那一張張畫的都是一樣的面容,畫的都是我。
我愣在原地,著實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重澗輕輕走過來,扳正我的雙肩,正視著我的臉,「小七,當初見你的第一面,我就認出你是當年人間的那個小女孩,當時覺得緣分很蹊蹺,閑來無事時便畫了張你的畫像消遣,可誰料後來我對你竟漸漸生出了男女之情,這畫像自然而然的成了一種習慣,日積月累的下來,我的情根越種越深,連自己都沒有發現已經畫了這麼多張。」他說著撫上我的臉,燈火在他的眼底映出一片迷離,「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呢?也許是那天在人間街道的黑暗角落裡,你緊緊抱著我,告訴我別怕。也許是你豁出性命來魔族救我,也許是更早之前。你知道嗎?以前我娘親也總是在漆黑的夜裡抱著我,給我講故事,陪我數星星,她逝世了之後,我怕極了自己一個人呆在黑夜裡,她的懷抱很溫暖,你的懷抱卻令我感到安心。」
話固然很感動,若是以前我指定熱淚盈眶應下了,只是現在我身不由己。縱使我再會弄虛作假,也騙不了自己的心。
「重澗,我不想騙我自己,更不想騙你,我從沒愛過你,我愛的是上堯君。」我注視著重澗,說得一絲不苟。
原來我也有這般絕情的一面。
重澗冷冷的笑了,兩眸間有迷離的花霧漫開,譏誚道:「縱使他不愛你嗎?」
「他愛我的!」我脫口而出,一瞬又心虛無比。
他怎麼會愛我呢?
「愛?」重澗反問道,握在我肩上的兩手漸漸加重了力道,「他真正愛的是魔族裡那個喚作寸心的女人,而你口中那所謂的愛,也不過是因為你和她長了張一樣的臉。」
頓時如天降雷霆,劈得我腦子裡一片空白。
原來在心內構想了無數次的原因,真的被人說出口的時候,心裡是這樣的疼,這樣的.……空。
重澗一手攬住我搖搖晃晃的身子,將我攏在懷裡,「上堯君曾娶了一個夫人,她懷著身孕的時候,被一個愛慕上堯君許久的仙子給殺死了。後來上堯君撥了那仙子的皮,挑了仙子的仙根,親手將她扔下了萬劫不復的天沉池。上堯君的徒弟愛慕夫人許久,使了禁術救活了夫人,代價是與那位夫人雙雙墮入了魔道。而那位夫人正是被魔君當作上座貴人的寸心。」
我搖著頭,眼淚流了滿臉,連連否定,「不,不,不是這樣的,不是,上堯君是愛我的,要不然怎麼會娶我,怎麼會屢次救我的性命。」
「小七,你別傻了!」重澗的聲音蕭蕭如劍聲,「他對你的這百般上心,只是因為他要從魔道中贖回寸心,只能另找一副與之匹配的皮囊,一旦時日成熟,你的這具軀殼就會被她人的魂魄取代,你還不明白嗎?」
我明白,只是不願意這麼明白,所以故意麻痹自己,只是希望能給自己爭回一點點可憐的生機,「不,你騙我的,你騙我的!」
「是寸心親口告訴我的。」他抱緊我篩抖的身子。
上堯,我真的愛你,你卻要殺了我,為你的良人做副容身的皮囊。
你的心,原來只會對我狠。
我要去親口問問他,可曾對我,又那麼一點點的動心與不忍。
我脫開重澗的攙扶,跌跌撞撞出了暗室,剛踏出門口,身子便軟軟的栽下去。重澗眼疾手快的將我一撈。
門外仙廝通傳,「稟告殿下,丹鳳山鳳淵上神拜見。」
鳳淵是鳳族皇室血脈重要分支的一輩,其父與我的母親是表兄妹,當年他為鳳衣尋仇被重傷后,幸得千城相救才撿回一命,只是他負傷頗重,歸來丹鳳山不久便現了原身休眠,想來今日是才醒了。
「你先在這裡歇息,我去去就來。」
我拽住重澗的袖子,「我和你一起。」
重澗擔憂的望了我一眼,卻拗不過我的性子,妥協的點頭。
殿門外,鳳淵長身玉立,看樣子侯得很是著急。一見我倆出來,忙快步奔了過來,滿臉焦慮的將我一打量,長長鬆了幾口氣,「上堯君有事走不開,又生怕你出事,便讓我來靈族尋你。」
重澗的面色有些涼。
鳳淵繞過重澗,親自攙了我的胳膊,懊悔而悲憤。道:「魔族此次進兵突然,才使我鳳族遭此大創,都怪為兄沒有盡好責任。」
我強笑著,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淵哥哥,這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