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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月下談心

  為表晚輩對長輩的尊重,我亦從桌邊拿了三炷香,學著重澗的樣子,翻掌一燃,舉著拜了三拜,才恭恭敬敬的插入爐中。


  重澗雙眼霧霧水氣,沉沉積壓了滿眶,卻又似乎強忍著不肯輕易掉落,一重重的都憋在雙眸中,兩眼通紅。


  我自小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從未見過,雖能為「子欲養而親不待的」的母子離別生出些動容之心,只可惜我與親情絕緣,卻生不出「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共鳴感。今日見重澗如此悲痛欲絕,我心中也十分的不好受,可偏又掏不出什麼體己話來安慰一二,只能火燒眉毛的干站著,暗自期盼不要燒的太過難看。


  重澗依舊不言不語的立著,雙眸氤氳,似鎖了千重煙。眼見我這眉毛已被小火燎了一陣,光點不著,越發難以忍受,幾經壓抑,還是無法控制的澆了些水,張口挑了些別的話頭,「那個,嗯,我初次見你時,還以為你是個漂亮的仙女姐姐,卻沒想到竟然內有乾坤,而是個翩翩公子哥。哦,對了,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


  他眉心輕皺,眸光薄如微雪,靜靜望向窗外,似乎一踩即碎。半晌后才有一絲回神,輕輕扭頭望我,長發如綢,隨著窗外的幾縷明媚日光一同泄在屋內,「你高興嗎?」


  我一皺眉頭,很是摸不著頭腦的疑惑應了一聲。


  他靜靜看向我,頓了幾頓,眸間閃閃似有期待,繼續問道:「你高興我其實是個男兒身嗎?」


  高興能如何?不是隨便拉來一對男女就能互生愛慕,修成正果。不高興又能如何?事到如今也一刀斬不斷糾纏。


  如此別緻的暗示,我目光一陣飄忽,盡量忽略掉自不遠而來的一處灼灼,深思熟慮了半晌,還是決定快刀斬亂麻,將一切都說透,也免得讓我誤人子弟。


  一抬眼,迎面便是他一根如玉的修長食指,有些急促的輕輕擋在我唇邊,目光幾下閃躲,才淡淡道:「別說了,我不想聽。」


  他兩指一撮,指間泛出弱弱瑩光,瞬時開出了一朵蒲公英小花,彎唇溫柔一笑,將花輕輕綰在我的發間,眸中似有漣漣的萬頃碧波,靜靜好大一陣端祥,「真好看,現在你已經長大了。」
……

  是夜。天階夜色如水,月華傾城,繁星點點,偶有微風輕翦,蟲鳴鳥飛。


  我倆坐在屋外的石階上,大眼瞪小眼的賞那一盤萬古不變的月亮。和萬年前差別全無,我等了又等,從肉餡降低到菜餡,也還是不見天上落什麼餡餅。初初是我欣然答應了陪人賞月,現又不好掃了別人的雅興,且我一向不擅長舞弄風花雪月,自然更是難以發現賞那冷冰冰月亮的妙處,果真騎虎難下,無聊至極,只能東找西尋的翻些話頭。


  「你待在魔族暗牢的這段時日,魔王沒有對你施刑?」,被抓去了暗牢里,還能毫髮無損的出來,不得不說是一樁天大的幸事奇事。雖眼見他周身的確無傷,我亦心生擔憂,關切問道。


  重澗眉間一皺,雙目悠悠一瞬慌亂似有回憶,轉瞬又雲淡風輕的一笑,輕輕搖了搖頭。


  「那當年你為何要扮女裝誆我?」我雙手托腮的好奇問道。


  重澗側過頭來,眉眼間有幾分浮現的笑意,一如當年風采,「不是誆你,是當年父王對我管教甚嚴,想要溜出去必然得做做工夫,掩掩耳目。」


  我會意一笑,深表贊同。當年我亦是用盡了十八般武藝的從青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轉念一過,只覺得滿臉的笑很是苦澀,只僵在臉上,如鯁在喉。能說的是「當年」二字,該是一段很久很久之前的時光,我於青霄,怕也只是被很久很久的當年塵封的一粒塵土。


  重澗見我神色異常,轉頭關懷的問道:「怎麼了?」


  我如夢一醒,只輕輕搖了搖頭,以我如今的心境自比,深知有情的人不該被辜負,若被辜負該是何等傷心。靈音待他情深意重,更不該被辜負,便語氣軟軟的試探道:「靈音她……」


  重澗聞聲也神色無異,眸如清水,似有月光倒影,仍舊靜靜的看著我,並未反駁。


  我偷偷的一瞟他,見他此刻似乎心情甚好,正是和盤托出恩緣的好時候,便重拾信心,忙趁熱打鐵的趕趟道:「靈音她為了救你,為了打聽出魔族暗牢入口的所在地,不惜委身求全的以嫁給魔族大皇子為幌子。我從未見過一個女子能深情至此,重澗,你理應珍惜她才對。」


  事實終於大白於眾,我心中也長長鬆了口氣,總算是推出了幕後的英雄,也不算是獨攬了救人的功勞。


  重澗不言,我這一趟苦口婆心的勸下來,他面色竟無一絲異常,仍舊目如清水的望著我,卻將我看的有些坐立難安,半晌后才一笑置之,眼中似有莫名鋒芒一瞬而過,反問道:「那你可曾告訴她我是為何才被抓去魔族暗牢了的嗎?」


  我心中慌慌幾跳,如棒槌在敲,震得我耳根嗡嗡作響,愣了半晌后似乎才曉得他這話里的深層意思,心中似有千萬種感情摻雜一起,卻又在張口的那一刻萬物無聲,啞然許久后才悠悠蹦出幾字,「重澗,我,我.……」


  「不必說,我知道的,或是不知道的,都不必說。」他雙目懇切的望向我,平靜雙眸中竟疊起幾抹纏倦的水紋,輕啟唇,「能追隨自己的心意,能為值得的人或生或死,是一件十分開心的事。」


  值得的人?說的也許是我,只是可惜,我卻並不值得。


  感情之事一拖再拖只會拖出禍害,自我對青霄萬年來隱隱約約不肯承認的心思中便可見一斑。我正要開口言明待他只是如兄如友的情誼,一張唇,卻見他一掌輕覆上我的嘴,語重心長道:「小七,我知道靈音對我好,也知道靈音對我的心思,我打小便知道。只是感情之事一點也勉強不得,如此只會傷人傷己,她待我的恩情,我會記一輩子,會做牛做馬的報答她,也可以為她去死,只是這卻不是因為愛,只是因為虧欠,你明白嗎?」


  是啊,他說的對。太過勉強的愛只會傷人傷己,就如同我喜歡青霄,可青霄待我卻從無男女之愛,他喜歡的是樂安,他想娶的也是樂安。


  自他口中說的話,一向是板上釘釘,言出必行。只是他忘了當初說要照顧我的諾言,也許並沒忘,只是不願意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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