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章 不如一起死
男人將大部分的重量都依靠在了身後的煤氣罐上,他抿了抿唇,雙眸透過面具上狹小的兩個空洞,看向黎慕遠。
「不要說話。噓……」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抵在了唇瓣上,又面朝著右邊同樣漸漸無力癱坐下的眾人,「噓……」
只是,他剛享受這樣的安靜並沒有多久,店門外就傳來了一陣響徹的警笛聲。聲音越來越近,不用多想也知道,就是沖著他們來的。
男人戴著面具,看不出神色,可從他一動未動的形態上看,卻也知道,他現在一點也不緊張和激動了。他將剛才黎慕遠所說的話,全都拋在了腦後,心中只秉承著一個信念。
就是和在場的所有人一起,同歸於盡。
他要讓那些蔑視他的人得到報應,他要給他的家人一個儘可能的好的回報。
用他自己的生命。
他閉上了雙眼,手持著手上的刀慢慢摸向了身後煤氣罐上的皮管。黎慕遠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立即衝上前去,要去奪他的刀,可是男人的反應卻也極快,就當黎慕遠的手快要觸碰到的時候,「呲」的一聲,皮管已經破裂。
黎慕遠的手也被鋒利的刀割破,鮮血頓時順著手腕流了出來,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白凈的地磚上。可他卻未多注意,手腕翻折,右腳用力提向男人的胸口,一下子就將他半擒住,鋒利的刀從他的手上奪下,扔在了一邊。
躲在收銀台後方的簡欣一直在關注著,直到看到黎慕遠受傷了,這才忍不住地跑了出來。她一步湊到了黎慕遠的身邊,一眼就看見了他滿手的血,「黎,黎慕遠……你的手……」簡欣被滿眼的鮮紅嚇了一跳,連忙反應過來找著可以給他止血的東西,只是一時間沒能找到,簡欣慌亂無措,抬眼看著黎慕遠問他怎麼辦。
黎慕遠笑了笑,下意識地將自己受了傷的手往後藏了藏,安慰簡欣說道:「沒關係的,你不要擔心。」他說著,將注意力投在了倒在地上的男人身上,只見他因為胸口的疼痛而緊緊地皺著眉頭,他整個人都蜷縮在一起,發出細微的呻吟聲。
黎慕遠這才稍許放心的將領口系著的領帶扯了下來,直接用牙齒咬著一端,另一端則用左手提著,一圈一圈的傷口上繞著。
簡欣立即反應了過來,她伸手拿過了黎慕遠的領帶,替他將傷口蓋上,可是他的傷口處鮮血依舊不斷的流出來,漸漸浸濕了領帶。簡欣看著那鮮艷無比的顏色,拿著領帶的手不由地顫抖著,她甚至都不敢將領帶去束縛傷口,生怕會將他的傷弄得更大。
「不要怕。」黎慕遠抬手輕輕按住了簡欣抖著的手,帶著她一圈又一圈的將領帶繞在了自己的手上,「把它繫緊吧。」
簡欣看著黎慕遠,點了點頭,咬唇將領帶繫緊。很快,血便止住了。
「裡面的人聽著,請放開人質,不要做後悔的事情!」
正在這時,店門外三四輛閃爍著燈光的警車將整家小店都圍了起來,有警察拿了一個大喇叭站在警車的旁邊叉腰朝著店內大聲說道。
黎慕遠聽到聲音,便朝著店門外看去,一輛警車車前大燈開著,直直地透過玻璃門照射進來,和店內的日光燈形成了強烈的光感刺激,讓黎慕遠不免眯了眯雙眼,抬手稍許地遮擋了一下。
他走到門口的位置,單手拖著那兩個煤氣罐,將它們拉到稍遠一些的位置,又走到仍舊躺在地上的男人身邊,一手伸向他,一邊問道:「鑰匙呢?」他輕聲問道。
男人掙扎了幾下,才開口說道:「鑰匙?我怎麼可能會有呢?」他很是虛弱地說著,不過多時就笑了出來,「怎麼會有呢……」
沒有鑰匙?黎慕遠怔了怔,怎麼可能沒有鑰匙,沒有鑰匙他又是怎麼將這扇門給鎖住的?
男人見黎慕遠挑眉,又笑了起來說道:「因為,鑰匙……被我吞了啊。」
「什麼?你這個變態竟然把鑰匙給吞下去了?」聽到男人的回答,坐在一旁的中年女人根本忍不住,她神情激動的說道。女人意圖站起衝到那個男人的面前,卻被身後的中年男人一把拉住,示意她不要衝動,這才將她給攔了下來。
外面的警察聽著裡面沒有多大的動靜,便又開始在外面拿著喇叭喊。
不過一會兒,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男人有些艱難地騰出右手,熬著胸口的劇烈疼痛摸著外套口袋,拿出了手機。手機上顯示著一串簡短的手機號碼,男人輕笑了兩聲,「呵呵,看吧,他們耐不住性子了。」
男人將手機捏在手上,晃了晃,抬頭看向了正面面對自己的那幢牆上所掛著的黑色鐘錶。因為常年被掛在飯店內,鍾框上明顯累積著不少的灰跡和油漬,使得原本的鐘框顏色都變了。
他的雙眸緊緊地盯著鐘錶上的分針,一點一點的逼近九點。
他和他們約好了的呢。
只要是到了九點,所有的一切就都能解脫了。
「喂?」男人一邊看著,一邊接通了電話。
警察見電話被接通,連忙開口說道:「是權於明嗎?現在裡面有多少人?」
男人輕哼了一段曲子,才慢條斯理地回答道:「啊,是我。店裡有多少人嗎?你問我……又怎麼會知道呢……」
「哈哈哈,不如猜猜我什麼時候把煤氣罐點燃吧?」男人又接連笑了幾聲,隨即聲音落下,就直接按下了掛斷鍵,結束了通話。權於明高高舉起手機,炫耀式的朝著黎慕遠和簡欣他們晃了晃,又說道:「你們出不去了呢,他們也救不了你們。」
黎慕遠看了權於明一眼,隨即站到門口,用另一隻手用力捶著玻璃門,想要引起門外警察的注意,可接連捶了幾下門外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然而,現在門口的空氣里已經充滿了濃重的煤氣味道。黎慕遠因為失血再加上吸了不少的煤氣,額頭頓時覺得脹痛得很,他緊皺著眉頭,以此來調解自己的狀態,希望自己能夠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