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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八節 旅途7

  賭場里,簡直有著人生百態。


  除了她這樣的超越者,這樣把勝利確實的握在手裡(前面說過,只要她想贏錢,她就一定可以贏錢)的人,其他的絕大部分人,每一次賭局出結果都是一場大喜大悲。就算是戲劇或者電影都沒有這麼誇張的。


  不過正如前面說的,朱華整天混跡於各種賭場之中,人生百態都見識過了。而且,作為一個來自異世界的人,她終究對地球缺乏認同,更願意以一種旁觀者的姿態看著這一幕。


  輝月術士終於來了。


  和她預想的一樣,穿著一身看上去平常但是非常合身的衣服,淡施脂粉,身邊跟著幾個完全不知情的地球人——朱華這段時間的觀察並沒有白費。她此刻已經可以基本確定,那就是除了陸五之外,其他人應該都不知道琥珀的身份。他們更加不懂眼下到底是一個什麼局面。


  比方說她身邊那個年紀較小的姑娘……她的名字好像是蔣小雲。朱華就看不懂她有什麼價值?僅僅是為了更好的融入這個世界,所以才讓一些毫無價值的人呆在自己身邊以作為掩護嗎?但是,她明明是來做一件非常非常重要實驗的才對啊!

  是的,她可以去問陸五,而陸五也會回答她。可惜的是那個男人身後有凱查哥亞特的支持,所以雙方定了一個只能算公平合理的交易。總之,她只得到了提三個問題的機會。而且朱華不覺得玩弄文字技巧能讓自己得到更多——凱查哥亞特擁有足夠的智慧和眼光,想要和那樣的生物玩弄文字遊戲,簡直就是自己作死。如此一來,每一個問題都是寶貴的。


  輝月術士們想幹什麼,想怎麼干,有沒有阻撓的辦法?……凱查哥亞特想要幹什麼,想怎麼干……其中有什麼漏洞可以被利用?總之,想要問的問題太多,而答案卻只有三個。


  輝月術士就從不遠處經過。朱華可以確信,對方如果感受到了魔力殘痕,那麼她就一定會採取行動,至少會停下來打量。但是琥珀什麼都沒做就過去了。


  這和之前可不一樣,之前,至少她不在輝月術士的視線之內。而術士們都知道,散布在空氣里的魔法殘痕和蘊藏在術士體內的魔法殘痕終究不是一回事。


  所以事實上這也是一次危險的賭博,決定她能夠做到什麼程度。


  琥珀完全沒有察覺到身邊有一個冥月術士潛伏著。事實上,隱藏自身的魔力殘痕,潛伏到敵人身邊去——這種做法雖然理論上完全可行,但實際上那並不是一個好主意。或者說,想要這麼做是很難的。因為魔力哪怕不是萬能,至少是一種非常方便的力量。有魔力不用,就好比一個人不用自己的手一樣。每個人都知道,那些失去手臂的殘廢人並不等於什麼都不能做,包括洗臉刷牙拿筷子吃飯什麼的都可以通過腳來實現。但是那是迫不得已的選擇。要一個正常人日常生活不使用自己的手臂,那真的是難上加難。也許短時間內堅持,但是時間一長就近乎不可能了。


  所以能進行這種潛伏的,只能是一種人,那就是自身能力本來就比較弱小的那一種。比方說低階術士,或者是擁有「高階」稱號,但是實際上孱弱不堪的那種「偶然例外」。可是這種人,就像每個人知道的,他們的潛伏又沒什麼特別價值。一個力量微弱的術士,哪怕出其不意的發動攻擊,也極難對一個強大的術士造成威脅。如果是為了情報之類,那又何必需要術士呢?一個沒有魔力的普通人就能做的很好了不是嗎?


  所以現實就是,她從對方背後走過,甚至多看一眼都沒有看。


  「這就是賭場啊?咦,陸五不是在這裡嗎?」蔣小雲舉目四顧,卻什麼都沒看到。不得不說這裡人太多了一點。「任健也不在……」


  「嗯,不知道他們去哪裡了……」幾個女人並沒有賭博的意思——這方面而言,男人對賭博的衝動遠比女人要大——只是單純過來找人的而已。


  「咦,那個不是張立強嗎?」


  沒錯,賭場邊上一個角落,有人背靠著牆,手裡拿筆在畫著什麼。雖然他衣著毫不起眼,但是和周圍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還是讓人很容易就一眼看到了他。


  那正是張立強,培訓班的教師之一,專業是攝影和繪畫。


  不過之前大家上船的時候,就見過了張立強一面,所以在這裡見到他也不算什麼意外。


  「嘿,琥珀、葉楠!」張立強也注意到了幾個妹子,打了個招呼。


  幾個人走過去,終於明白張立強在幹什麼——他在畫畫,或者說在速寫。手中已經畫了好幾張畫。這些畫都是描寫賭場中人物的神情動作。不得不說,張立強這方面的功底不是一般的強。明明是寥寥幾筆,卻將人物的神情刻畫的入木三分,生動的將那個人一瞬間的動作和表情停在畫紙之上。


  「你在幹什麼?」


  「在繪畫呀!」張立強笑了起來。「算是一種修行,自我提高的方式。」說著,他完成了手裡最後的一張人物速寫。原型大家都能看到——就是前面「百家樂」賭桌上的一個年輕人。


  「你們想來玩幾把嗎?」張立強問。


  「不。」葉楠對這個完全沒興趣。她本來是找任健的,卻不料根本沒找到……照理說任健應該是被邀請到賭場里才對。


  張立強收拾了手中的各種畫具。雖然是速寫,但是他攜帶的東西可真的不少。很顯然,如果時間充裕,速寫也可以被迅速升級為一次更加正式的繪畫,比方說變成油畫之類。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基於禮貌,三個女孩也沒辦法置之不理,只好幫他一起拿。


  畢竟只是郵輪上,這只是一段並不太長的路。


  幾個人從正門離開了賭場,一路走到張立強的房間里。不得不說,張立強是一個畫家更甚於一個攝影師。因為在這個艙室里,有一大堆畫作、畫布和顏料畫筆之類,卻看不到那種長槍短炮的專業級照相機。


  張立強將自己的成果放在一個夾子里——夾子里已經有很多的畫作了。


  葉楠很隨意的拿起來夾子看了看,翻了幾頁之後,卻意外的看到了一張很特別的畫。


  那是一張***。


  和剛才那些速寫不同,這是一張細緻得多的彩色畫作。畫筆清楚的勾勒出了一個女性玲瓏有致的身體,就連胸口那兩個點,都被一種專門的顏色,細緻的點了出來。那是一個滿臉嬌羞,卻面含笑容的年輕姑娘。她的身體呈現一種優雅的姿態,正在扶著一根扶手欄杆。


  本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在這個年代,人體寫生什麼的早就司空見慣了。哪怕全裸的模特兒也不值得驚訝。但是問題是,葉楠認識這個畫中的女子……


  也沒辦法不認識!這位正是培訓班的同學之一呀!


  就連作為背景的欄杆扶手,都看起來有點眼熟……難道是培訓班裡?


  琥珀也察覺到葉楠的動作,湊了過來看到了這張畫。不過琥珀將畫作翻了一頁……


  下一頁還是***。只不過畫中女子做出一個跳芭蕾舞的伸展動作。而這個女人的臉並不是剛才那一個……而是另外一個培訓班的同學。


  這是……什麼意思?葉楠心裡猛的一驚。忍不住看了洋韭菜一眼。洋韭菜的神情倒是沒有任何變化。葉楠她馬上意識到這可能是自己想歪了,這也許只是單純的作品。畢竟寫色文的不等於是色狼,畫鬼圖的不等於見過鬼。藝術是可以再創作的——每個人都知道,一個畫家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想象力作畫的。


  這樣一想,她就淡然了許多。雖然這種做法不怎麼好……但是呢,就和背後說人壞話一樣,其實也是無所謂的事情啦。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嘛。


  她又翻開了一張,這一次總算不是全裸了。畫中的女子背朝著觀眾,側過半張臉,下身穿著一條四角緊身薄內褲,完全的襯托出了一個優雅的臀部弧形,下面則是光滑的長腿。當然了,這位同樣是培訓班的學員之一。


  雖然心裡知道這其實什麼都說明不了,但是葉楠心中可並不喜歡。沒錯,不管是模特圈還是演藝圈,比基尼之類總是難免的,甚至一些露骨的鏡頭、畫面都要有心理準備才行。可是她是那種古典型的,性格比較保守的女性。她參加培訓班完全是一個偶然。前面說過,她和其他同學的不同之處就是,她從來沒有讓自己成為什麼歌星影星的野心。事實上,她真的只是抱著「見見世面」的想法的——或者說能釣個金龜婿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我想畫一張,你們誰願意花點時間給我當一下模特?」張立強突然說道。


  「我……我不合適。」蔣小雲其實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但她的才能幾乎都在歌唱上,對於攝影繪畫什麼簡直就是一竅不通。所以她對於張立強也談不上什麼好感惡感。這種要求也明顯不是針對她的……說句實話,她的相貌,以培訓班的標準來說,是被打低分的那一種。所以把手裡的那些畫具放下之後,她直接告辭。


  「這個……我還有事情。」葉楠隨手把畫集朝著洋韭菜手裡一塞,直接把琥珀給賣了,飛也似的跟著小鴿子出去了。「賭場那邊等你。」


  琥珀將畫集合攏好,放回原處,她想告辭的時候卻發現沒有其他人。張立強滿臉微笑的看著她,目光勾勾的看著。


  「可是我……」


  「這也是一種鍛煉哦。」張立強微笑的說道。「要保持相當長的時間一動不動,別看說的簡單,但實際上做起來很難很累。」


  「那個……」


  幾分鐘后,琥珀坐在舷窗邊上的桌子上,單手托住下巴,做出一個少女愁思的動作。張立強則坐在距離琥珀兩米左右的距離,手上的畫筆在畫架上開始塗抹。


  「琥珀,你真美。」他突然說道。


  「咦?」


  「沒有人這麼稱讚過你嗎?」張立強立刻察覺到琥珀的異常。那雙紫色的眼睛哪怕只是擺出一個架勢,都如同紫水晶般的明亮,這雙眼睛讓他深深的著迷。


  「這……」琥珀似乎憋了一口氣,她想表達這個事情,卻發現很難表達。「在我的家鄉,這不是好事情。」第一律術士教學的第一課,就是告訴你要低調——再強大的術士,也不可能靠一個人的力量對抗一個世界。低調是求生的不二妙法。


  「自古紅顏多薄命嗎?」張立強滿臉陶醉之色,沉溺在一種自我精神世界里。從見到琥珀的第一眼開始,他就有了這種衝動。「也許是的。這是世界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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