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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節 陰影

  女術士坐在自己的房間里,心煩意亂的操作著面前的設備。


  這是一個結實笨重的大型機器,大概有一個雙門電冰箱大小,但是看起來有些凌亂。它的外殼似乎金屬的,但是上面卻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被染成了骯髒的土黃色。從機器頂端到下面,垂掛著好幾條看上去就讓人莫名的不舒服的管道。正常來說,這種儀器與其說會在一個普通人家裡看到,不如說會合適出現在某個設備比較陳舊的實驗室里。


  在這台機器的頂部,也就是正對著普通人臉部略低一點點的高度,有一個小型的面板,上面閃動著一些地球人根本不認識的圖形和符號。但是呢,將其端詳那麼一陣子,正常人都會從其有規律的變化辨認出這是某種不知名的文字。


  「數據傳輸錯誤!」如果將這些文字翻譯成漢語的話,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朱華輕聲的咒罵了一句,然後頹然的坐下來。干擾太強大了,信號送不出去。


  這一次只是一次常規的數據傳送,也就是說,傳遞一些從地球上搜集到的情報,特別是武器方面的情報。當然這是很正當的要求,雖然他們這一次的主要目的是針對輝月術士,但是能,既然來到這麼一個科技文明發達的世界,順帶捎帶一點東西回去那是天經地義的。


  因為同伴全部死光,所以剩下了的朱華必須以保護自己為第一目標。這不是因為她缺乏勇氣,而是因為客觀事實就是這麼需要的。她必須倖存下來,為第二批抵達的戰友提供各種幫助,讓他們能夠用最快的速度做好戰鬥的準備。很顯然,比起有勇無謀的被敵人幹掉,這種策略能夠為整個任務提供更大的幫助。


  當然了,這段時間裡,她也不能真的完全閑著。既然搞不定主要任務,那麼久搞定次要任務好了。


  可是這個任務很難辦。從地球網路上搜集到導彈的資料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呢,將相關的東西傳送回去,那就是很複雜的事情了。平均下來,大概百次左右才有一次傳輸成功。


  在兩個世界之間進行通訊就是這麼困難。從這一點來說,魔力的造物可比這些技術的產品不知道好上多少了。縱然有著千萬種的不足,至少它能夠保證信息和物資在世界規則的允許範圍內,及時準確的傳達。


  當然,她自己也知道這些沒卵用。地球上的科技文明創造出來的戰鬥武器,對術士們來說只能作為一種參考,或者在某種特定的環境下作為臨時用具。地球上絕大部分的戰爭武器,比方說大炮還是導彈,對於術士們的戰爭來說沒有太大幫助。


  其中的原因也很簡單:在地球上,大炮、飛機或者導彈之類的遠程武器威力雖然大,可他們只能在距離前線幾十、幾百公里的後方,無憂無慮的自由發射。此種情況下除了同類之外,很難有什麼東西能夠威脅到他們。但是其實這些武器的短距離自衛能力其實是非常薄弱的。在近距離,沒有其他友軍支援的情況下,飛機、大炮、導彈之類兵種的防禦力量幾乎為零。一群步兵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其摧毀,甚至俘獲。


  所以這種武器面對術士作用就很有限。任何人都能知道,一小群術士們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滲透到敵人的大後方,把這些可怕的武器據為己有,讓死亡的火焰傾瀉到它們原主人的頭上。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唯一的辦法也就是安排術士們來守衛相關的陣地——於是戰爭勝負的關鍵就又一次變成了術士和術士的較量,勝利者將掌握這些可怕火力的使用權。


  既然如此,與其將資源投入到建造這些威力巨大但是造價不菲的武器頭上,還不如多弄點術士過來!擊敗敵人的術士,把敵人花費大量資源製造出來的武器奪到手,豈不美哉。


  想要和術士們對抗,還是需要哪些一體化的,能夠有效的抵擋術士滲透的大型武器才合適。比方說浮空要塞,哪怕最終被攻破了,至少還能讓敵人付出一定的代價。


  煩躁之中,她走到廚房那邊,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原本是供五六個人安身的住所,現在只有她一個人,所以理所當然顯得格外空曠。就算是裡面有了這麼一台機器也一樣。


  廚房有一扇窗戶,窗外斜斜的對著另外一戶人家的客廳。正好對方那邊有人在,好幾道目光看了過來。


  要特別說明的是,此刻的她穿著新買來的淺灰色外套,短裙,絲襪,門口的鞋墊上更是放著一雙高跟鞋。至少從衣著打扮這個角度來說,已經很難分辨她是一個異域來客了。


  她沖著對面微微一笑,點頭示意。


  實踐是最好的老師,現在的她已經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來隱藏自己的真實來歷,可以用最好,也最簡單的辦法來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下去。就像她在這個世界的收入一樣。儘管一開始是賭博,但是她及時意識到賭博註定不能長久,或者說賭博太容易曝光了。不管是什麼賭徒,時間長了自然也能察覺到某些倪端。作為一個術士,她並不懼怕自己會遇到什麼危險,但是她也很清楚,這個世界對於陌生來客,可算不上什麼友好。這個世界的人類,可是有過非常多的,滅絕自己同類族群的先例的。


  當然如果真的兩個世界要在無限制情況下來一場戰爭,那麼地球能撐過三個月就可以含笑九泉了。可惜的是,當一個人面對整個世界的時候,哪怕是一個高階術士,也只有被碾壓的份。所以異世界生存最重要也最關鍵的一課就是隱藏自己。


  其他人也許是受過培訓什麼的,她則是自己領悟了這一點。


  對面也朝著這邊做了一個問候的手勢。但是隨之,她聽見了那邊輕微的嘀嘀咕咕。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隔著兩扇窗戶,那是聽不見這種程度的輕微聲音的。但是她可不是普通人。


  「看見了沒有,這麼漂亮……那肯定就是被包養的小三……」


  「……據說天天不用上班,在家裡呆著,還穿的這麼好看……」


  這些話她早就聽了很多。事實上她對此與其說是反感,不如說是歡迎。有了這個謠言為基礎,至少沒人懷疑她的身份來歷和她那與眾不同的行為舉止了。事實上,作為來自一個和地球差異很大的文明,不管是婚戀還是生育觀念都和地球截然不同的人,朱華表示這些話對她的傷害無限接近於零。


  放置機器的房間里響起了提示音。


  朱華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去。


  這個世界的外壁的時空亂流出現了一個暫時的停歇——當然也可能是其他一些她不知道的原因——總之機器的通訊功能正常起來了。


  在啟動了通訊開關之後,面板上浮現了一張她一點都不喜歡的臉。這倒不是說對方的長相有什麼問題,而是因為那張臉給了她太多不好的回憶。


  「……遊騎兵暫編第六大隊隊員……」雖然她心裡很想按照習慣性的那種官樣口吻彙報一下,或者至少通報一下自己的身份,然後加上一句常用的「長官」,但是卻沒有開口。看著那張臉,她心頭湧出的只有怒火和憎恨。說實話,儘管她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早已經把這些情緒埋葬在內心的最深處,覺得自己為了自己的野心可以做任何的事情,同時面對任何情況都不會在內心有所波動。但是這一瞬間,怒火差一點就吞沒了她的理智。


  她花費了自己所有的力量,這才保持住了表面上的平靜。


  如果細緻觀察的話,哪怕是隔著這種不可靠的儀器,也能夠察覺她此刻的心情吧。


  可惜的是在對方眼裡,她太過於卑微,所以就連觀察她神情的閑暇都沒有。


  「是你?」對方左右看了看。「怎麼是你,王大勇呢?」


  「他已經不幸陣亡了。」朱華終於開口回答。「我已經將相關的消息傳送回去了。」


  她已經將那部分的細節,也就是王大勇的死,提供了完整的證據。證明這不是一次謀殺,而是基於任務要求進行的。她所作的,無非就是提前結束王大勇的痛苦而已。而且這也確實是不容辯駁的客觀事實。


  「哦,是嗎?我沒注意!」對方用一種典型的漫不經心的口吻回答。這種傲慢和輕浮並非特有,雖然這事情關係一條人命,而且是一位術士的生死,但是在很多高階術士的眼裡,低階術士基本上就是這麼一種炮灰的角色。他們對於單個的術士傷亡極少關心,只有大規模的傷亡數字才能令他們稍微動容。王大勇已經徹底消失,不會在有誰記得他,懷念他,更不會有人來追究他的死因,甚至為他報仇。這就是一個沒有家族的術士最後的結局。「那麼現在就剩下你了?」


  朱華咬緊嘴唇,沒有說話。


  「照理說,你應該已經死了。」那張臉突然說道。


  「我負責外部盯防,僥倖得以逃生。」朱華知道對方所指的是伏擊第一律術士的事情。那是一場註定要失敗的戰鬥,但是她有理由認為沒人會深入追究她臨戰脫逃(甚至還為此殺了一個同伴)的事情。


  「我已經上報你為陣亡了。」那張臉戲謔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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