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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節 超凡11

  馬輝舉著自己手裡的攝像機。


  這種東西有兩種用法,一種是將其藏在衣服口袋了,通過一條不起眼的線連上外部的小攝像頭,如此就形成了隱藏效果。通常來說是很難察覺的。當然更加正規的辦法(也就是此刻他做的)就是將它光明正大的擺在手上,用主鏡頭拍攝。


  各種體育團體比賽之中,常常有所謂「橫掃千軍」之類說法。但是知道的人都懂得,這些其實是一種藝術性的誇張。特別是足球,單單上場的球員就十一個。說句實話,哪怕金靴獎的得主過來,獨自一人迎戰一群甚至尚未成年的青少年學生,他也沒什麼勝算。


  如果真的發生這種比賽,甚至可以想象那位國腳將要如何的絕望:他就像是一頭衝進鬥牛場的公牛一樣,只能被人家調戲至死。


  當然了,如果對手是和他同檔次的,或者說,至少也是夠得上「職業球員」這個水平的,那就是更加不可能了。說到底,足球是一個團體運動。它的個人英雄主義色彩可遠不如拳擊。事實上,哪怕是拳擊,要是拳王在擂台上要是面對兩個二流拳手,他的勝算也不大。


  但是這一次,他真的看到了一次個人英雄主義。


  那個叫做陸五的傢伙,簡直就像是一台永動機!


  他明明知道對方昨天喝了酒,他明明從別人嘴裡知道對方是結結實實的踢滿了一百二十分(這個消息是完全可以相信的),但是今天陸五已經踢了超過九十分鐘,但是那跑動的勁頭……與其說那是一個人,不如說那是一條狼!


  是的,如果用動物來對比,他寧可把陸五比作一條狼。因為只有狼那種生物,才會用遠距離的長跑來追逐獵物。據說狼的耐力極其驚人,為了捕獵,它們可以跟在獵物後面追逐上好幾天,直到獵物自己精疲力盡的倒下。


  張總的隊伍已經再一次獲球,在敵人其他隊員疲軟無力的抵抗之下,他們幾乎是輕而易舉的突破了敵人的防線。幾名球員彼此合作沖入禁區,抬足就射。守門員縱然全力撲救,卻奈何不了這個角度刁鑽的球。球破網而入,裁判宣告進球有效。


  外面的比分牌上,有人把比分加一。


  這是一次精彩的破門。雖然說有點利用體力優勢欺負對方,但是精彩的破門就是破門,本來在這種檔次的比賽中,這麼一個精彩的進球會引起觀眾們的喝彩。但是這一次,哪怕不能說沒有喝彩,起碼也是稀稀拉拉,不值一提。


  足球回到了陸五這邊,一開場,球就被傳到陸五腳下。他如一頭蠻牛一樣,帶球就沖,絲毫沒有考慮其他的同伴。事實上,他雖然帶球,速度卻要比那些已經跑不動的隊友快上很多。對手急速回防,想要用人數優勢在中后場將陸五截住。奈何陸五跑到中場的時候,抬腳就是一個遠射。


  馬輝敢發誓,自己親眼看到中場射門的例子至少一百次,而這其中真正射門成功的,絕不會超過三次。這種距離想要把球踢進去,需要除了技術還有運氣,而且不止是一點點的運氣。他的目光盯在空中的足球上,看著它在空中劃出一條漂亮的弧線,然後擦著守門員的手指頭,飛進了球門。


  裁判哨聲吹響,整個球場歡聲雷動。從這個聲音就知道,現在觀眾們的注意力和好感傾向在誰的身上。


  場上的比分已經變成了九比十一。對於職業比賽來說,簡直就像是神話一樣的數字。


  其實嚴格的說,整體的情況就和昨天是一樣的。也就是菜雞互啄,雙方都長於進攻,拙於防守,以至於變成你進一個球,我進一個球這樣的拉鋸戰。只不過昨天的時候,陸五還有那麼一群隊友來做配合,今天就連這群隊友都省了。


  至少是看起來,他一個人就可以吊打面前十一個了。事實上,除了守門員外,其他的球員幾乎對這些比賽談不上有什麼幫助。


  馬輝感覺到自己似乎在做夢。這個傢伙的腿是鐵打的嗎?但是他有確確實實在跑,而且不僅是在跑,而且還能時不時的跑出那種百米短跑級別的驚人速度來。


  如果讓他用專業的眼光來說的話,他覺得這是明顯的不正常。他甚至懷疑現在把陸五拖過去尿檢,絕對會檢出問題來。


  當然了,這種玩票的比賽尿檢什麼的,就是那浮雲。就算陸五真的吃了什麼葯,也沒人能奈何得了他。


  他的計劃……如果陸五贏了的話,這意味著他之前準備的東西就變得毫無意義。他錄下張總收買球員的視頻,但是一旦比賽的結果是取勝,那麼這份視頻會變得毫無說服力。沒人會相信。


  陸五朝著這個角落過來了,一直來到距離馬輝很近的位置。沒人很在意,只覺得這是一種防守的態勢或者是乾脆給自己找個小小休憩的機會。


  就算馬輝自己,一開始也是這麼覺得的。所以他連手中的攝像頭都沒有放下來。


  陸五來到了一個很近的距離,目光沖著看了過來。


  兩個人四目相對。


  這一瞬間,馬輝意識到對方並不是那種隨意看看,而是沖著他過來的。


  兩個人早已經見過多次,雖然了解不多,但是馬輝至少知道對方是一個敏銳的人。所以比賽中,他察覺到馬輝在邊上(畢竟拄著拐杖倒也顯眼)很正常。但是這一次,他清楚的感覺對方的目光里有一種穿透性的力量。也許是做賊心虛,被對方看著,他就覺得脖子上似乎有一隻蟲子在爬的感覺。當然,感覺歸感覺,至少他沒有表現出來。


  可惜陸五不是一笑而過,還比出幾個複雜的手勢。


  「你的小花招我都知道。」他用手勢傳達的就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在乎。」


  不不不,這是錯覺。人家只是隨便的做個手勢罷了!理智在心裡給出這個合理的結論。要說陸五知道一切那是沒有道理的。唯一的解釋就是自己的錯覺,誤會。


  但是內心深處,某個聲音卻在不斷的提醒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陸五已經知道了他的計劃。


  他定下神來,這才發現額頭上已經汗津津的了。


  然後他才察覺到有些不對頭。


  雖然夏天早已經過去,但是作為南方城市,S市此時的溫度卻也頗高——不能說熱,但是也絕對不能說冷。在球場上跑了這麼長時間,人人都是滿頭大汗。何止是大汗,球衣都被汗水浸透了(當然,對於足球來說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但是陸五的球衣卻沒有濕。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汗水,畢竟他看上去也是滿頭大汗。但是呢,汗液的數量不足的話,就會被球衣吸收,不會產生那種大片的清晰汗漬。而陸五這邊的情況,與其說陸五正在出汗,不如說陸五的汗水正在風乾。


  也許對其他人來說這是一個極其不顯眼的細節,但是馬輝卻突然之間意識到了什麼。


  「馬輝,情況怎麼樣?」邊上有人突然說話,打斷了他的發愣。他轉過頭,看到的正是臉色發白的張總。還有另外一個,滿臉喜色的孫隊長。


  特別要說明的是,也許是周圍的人都覺得他這麼一個腳上打著石膏,手上撐著拐杖的人看球不容易,所以馬輝的身邊沒有出現人擠人的情況。他身邊的空間較大,其實也不能說大,只能說比較寬鬆。這也是為什麼兩位隊長一過來就湊到他身邊的。


  場上有經歷了一輪攻防。這一次,孫寶貴的守門員成功的抱住了飛過來的球,轉而把球傳給陸五。和上一輪一樣,陸五立刻單刀直入,從己方球門的禁區變開始,一路過關斬將,衝到了對方的后場,再一次抬腳射門——球進了。


  這一次射門得分的過程,兩位隊長正好從頭看到尾。


  「嘿……」老孫剛想說話,奈何張總揮揮手。


  這一輪,他輸了。哎,說到底,這也是體育運動的魅力所在,那就是勝負永遠都不是戰前決定的。雖然幾率很低,但是陰溝裡翻船的事情從來不少,以後也會一直存在。要是等到足球賽結束,那真的連討價還價都不好討價還價了。


  「老孫,我們來談談。」他說著,拿出自己剛才簽好的合同,就著身邊的欄杆基座,多加個了幾個字。然後把它放到孫寶貴的面前。「怎麼樣?」


  ……


  黃昏時分。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然而落日的餘暉將遠方的雲層鍍上了一層金色。這層光芒暫時統治了這片天地之間,照亮了整個球場。


  一陣秋風吹過,雖然沒有落葉,但是秋意蕭瑟的味道卻很濃。


  馬輝走在足球場上。這個足球場草地照顧得很不好,事實上可以說很爛。任何一支正規的球隊估計都是看不上它的。事實上,這裡雖然號稱運動場,但是很難說清楚它到底是什麼。畢竟它是一個連觀眾席都沒有的場地。彷彿是這片鋼筋混凝土叢林之中,唯一留下的那麼一個小小的缺口。


  球場的喧囂早已經變成了寂寥。玩票球隊的玩票聯賽已經結束,不管是球隊還是觀眾都已經走得一乾二淨。事實上,此刻差不多已經到了晚餐時分,就算是如S市這樣的喧鬧城市,在這個時間點,馬路上也是行人寥寥無幾——美食街之類的地方例外。


  前方球門邊上,有人站在那裡。馬輝拄著拐杖,一路走了過去。他知道對方會來的,因為對方把外套落在了這邊。他在這裡等著,就為了能夠兩個人見一面。或者說,想解除胸中的疑惑。而對方似乎也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到來,所以駐足等著。


  球門邊上還有一個足球——比賽用的後備足球之一。當然了,這種亂糟糟的比賽結束之後,這個備用足球的主人都忘記將它收回去了,於是它只能孤單的躺在球門邊上,默默等待。


  馬輝站在對方面前,看著這個陌生的年輕人——他不知道對方的年齡,只能從臉上來判斷。陸五看上去要比他年齡小上那麼幾歲,但是他的氣質……氣質這種東西其實很難描述,但這個人的氣質根本不像是一個球員。可惜他的球技卻正好相反。


  兩個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言。最終,馬輝打破了沉默。「你不是一個球員。」他用斬釘截鐵的口吻說道。


  「你也不是密探。」陸五微笑了一下。「攝像的技術很差!昨天晚上連偷拍都做不好。」


  「所以你……你並不是真的全力在踢球?」看著陸五的表情,他莫名的冒出這句話來。


  「沒意思。」陸五說道。「足球而已。」他走了幾步,腳一勾,把那個被主人遺忘的足球勾到了腳下。「你看好了。」隨著這句話,他一腳勁射,將足球高高踢起。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遠射,從一個球門踢進了另外一個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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