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傻子
第四百零九章 傻子
兩個月後，在中州龍城外的一個小城。
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噩夢，像是睡了很久，又彷彿在夢中苦苦掙扎了許久．
醒來，似乎是一種奢望，遙不可及。
少年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消毒水濃烈刺鼻的氣味，提醒著他這是一間醫護室，條件極差，差到幾乎不能入住，甚至連狗窩都不如，一張簡易床，灰黑色的床單被褥像是許久沒換洗過，潮濕腐霉，而且還散發出一股讓人作嘔的惡臭，最讓方滔不能忍受的是，蓋在他身上的被子上，居然有一大片血液凝固風乾后的痕迹，黑中帶紅，無比噁心．這讓少年不由皺起眉頭，虛弱的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房間，像一隻迷失的幽靈。
「我是誰？」
「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
少年頭疼欲裂，腦子一片空白，就像一張白紙一般，他想響起以前的事情，可一動念頭，腦子疼的都快要裂開。
「唉，我這腦子，幾天前發生的事情，今天都忘得一乾二淨？」
他想要從床上爬起來，可手還沒撐起來，渾身傳來一陣劇痛，吃痛之下，手一軟，又一下子重重躺下，疼的他直抽涼氣，額頭上滲出一顆顆豆粒大小的汗珠，他卻強忍著沒有喊出來，喘著粗氣。
半響后，疼痛稍微緩和，少年長呼一口氣，記憶潮水般湧來，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
「那天，晚自習放學，在回家的路上，我出了車禍，當場就昏死過去隱隱約約聽到後面傳來一道焦急的呼喊聲，那應該是老金的聲音．」
少年心中猜測，「對，應該是老金送我來的醫院。」
一想到醫院，少年不由苦笑一聲，凄涼而無奈：「唉，以二叔二嬸那比阿巴貢奴還守財的脾氣，肯定不會很樂意把錢花在我的身上，要不然，這」
少年眼睛轉動，掃過這醫療條件實在不怎麼樣的醫護室，心中凄然，對他的那些親人更加的失望。
「不要奢求的太多，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
少年早知道結果，只是親眼見到，心裡還是有些難過，不過他不是一個鑽牛角的人，在心中自我安慰，緊跟著心底深處響起一個聲音：「人，一定要靠自己，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這狗血的生活，讓少年有一種他這個年齡的人不該有的冷漠念頭。
「啊。頭好疼，好疼啊！」
忽然，少年頭疼欲裂，差點昏過去，腦海中浮現兩個字，少年狐疑，道：「方滔？我叫方滔么？哦，我想起來，我前天叫方滔！」
少年的腦子壞了，被人撿到，當時受了重傷，腦海中空蕩蕩的，可有兩個字經常會浮現，方滔。
難道這是自己的名字？
所以，他叫自己方滔。
可是，他每隔幾天都會忘了自己的名字，又隔一段時間，會想起來。
少年是被一對很摳門的夫婦所救，看他傻，能幹活，便收留了方滔他們很吝嗇，對方滔也很冷漠，之後的日子，可想而知，不但從來沒有好臉色，洗衣、做飯、拖地、清潔馬桶．
總之，所有的家務活都是他的。
這對夫婦有一個好攀比的女兒，什麼都要何人攀比，穿最昂貴的衣服，用最新潮的手機，出入奢侈場所過著富家千金小姐一般的生活。
少年穿的衣服，都是最廉價的地攤貨，發燒感冒，總是讓他挺過去，實在熬不住了，才會去醫院，買一些最廉價的葯他在趙家的日子，除了不用乞討，有一個睡覺的地方外，其他的簡直和一個乞丐沒什麼區別。
讓少年唯一欣慰的是，這家夫婦雖然摳門，可讓他跟著去學習。後來，少年才知道，夫婦倆都在外面偷人，怕他在家影響。
反正上學幾本不要錢，索性就讓他去。
他們嗤笑，以少年的腦子，就算教一頭豬，也比教他強！
這一天，少年的糊塗病又犯了，不小心出了車禍，被仍在這個鬼地方。
「對了，還要給她送飯呢？萬一晚了，那摳門夫婦又該懟我了！」少年如熱鍋上的麻衣，焦急萬分，他虛弱的開口，喊醫生護士，想問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什麼時候能夠出院？
可是，卻沒有任何的回應，房間內除了他的聲音，如墳場一般死寂，讓他焦急的情緒上，又多了一種恐慌，又繼續喊著。
「醫生，護士」
「有沒有人在啊。」
約莫有五六分鐘。
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了，傳來一個公鴨嗓子的憤怒聲音：「他娘的，這小子命真大還沒死，竟然醒了過來，可一醒就擾了老子的好夢，真他娘的該死啊。」
門被推開的剎那，方滔眼睛一亮，可剎那間就變成了恐慌，內心中湧現一個念頭，這好像不是醫院，這是哪裡，是什麼地方？
諸多疑問縈繞在方滔心頭，不由抬眼望去，進來的是一個光著膀子身材矮小卻精悍如猴子的傢伙，目光兇狠，左臉上還有一道猶如蜈蚣般寸許長的猙獰傷疤，氣急敗壞地掃了方滔一眼，不耐煩地咆哮道：「小子，你喊什麼喊，趕死啊。敢再打擾老子睡覺，小心把你的舌頭給割了。」
這絕對不是醫院。
方滔心中又驚又怕，可還是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問道：「請問，這．這是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刀疤瘦子白了方滔一眼，像是來了興緻，冷笑一聲，「這裡是鬼門關？」
「難難道我真的死了？」
方滔臉色一變，忍不住驚呼。由於動作太劇烈，牽動身體，頓時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讓他渾身痙攣，生不如死，額頭上浮現一層細密冷汗，目光變得絕望，氣息虛弱，猶如死灰一般，又像是一種解脫，喃喃自語：「死了？我死了．真的死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呢？只是．唉，死就死吧，反正只剩我一人孤零零的，活著，也沒什麼意義．」
「不，你還沒死。」
刀疤瘦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森然的目光，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話鋒一轉，「桀桀，不過，你很快會死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方滔抬眼望向那刀疤瘦子，皺眉思索一下，「難道我現在還沒死？只是在車禍中受傷太重，難以救治，接下來．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