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市長之死
市長死了。
他被送到醫院時直接被表示死亡,我獃獃的站在一邊不知該如何是好。
林秉拍了拍我的肩膀,神色淡淡的說了一句:「他下輩子會好的。」
「是我害死的他嗎?」
一直負責市長病情的主治醫師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急忙道:「市長的病本來就很嚴重了,這位小姐可別胡思亂想。其實在上次市長來醫院的時候我就已經檢查出來他的時日不多……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估計還是高小姐的事情刺激到他了吧。」
我沉默不語,轉身離開去了監獄。
我見到高粒粒的時候是在接待室,周警官幫我梳理了一下關係,讓我們能夠面對面的坐下來詳談。
高粒粒坐在我對面,身後站著兩個獄警。
她的臉上一派清高,不耐煩的問我來做什麼。
我看著這個滿臉譏諷的女人,淡淡的道:「你父親死了。」
她身形巨震,瞳孔驀然縮成針尖大小,她突兀的拍案而起,像是瘋了一樣沖著我大吼,唾沫橫飛:「蘇皖白你這個賤人!你把我害進監獄里還不夠嗎!如今又害死了我父親!」
她吼完這些話后像是變了個人似得,渾身上下顫抖個不停,用著極其悲涼的語氣祈求我救救她父親。
「你殺了我都無所謂……求求你救救我父親……我求你……」
高粒粒緊緊抓著我的胳膊,用的力道十分大,尖銳的指甲摳進了我的肉里。
身後的獄警眉心輕蹙,剛準備上前拉她就接觸到了我目光,猶豫了片刻後退了幾步。
「蘇皖白……你怎麼懲罰我都無所謂,但是不要折磨我的父親……」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拿出了房契和地契。
「我有必要害他嗎?」
「這……我爸爸竟然把這些都給了你……是你偷得!你搶的!你用妖術對付了他!」
我眨了眨眼睛,幽然笑出了聲,「究竟是誰害了你父親,你心裡最有數。實話告訴你吧,你父親的身體早就不行了,只是為了你一直撐著罷了。可惜啊,你竟然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
「莫天碩好看嗎?帥嗎?為了一個男人,你憎惡我到這等地步……嘖嘖,皖白還真是十分榮幸。不過你也該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你以為蹲監獄十年就能挽回什麼嗎?高粒粒我告訴你!等你死了之後……有你受的!岳小姐的靈魂會一直纏著你……不死不休。」
不知道是不是聲音太過滲人的緣故,還是高粒粒真的一直在做噩夢,她像是瘋了似得抱著自己的腦袋尖叫。
「不要!不是我殺的你……不是我!是蘇皖白!蘇皖白!」
我緩緩起身,冷冷的看著高粒粒,旋即對著兩位獄警一笑,「麻煩你們了,我先走了。」
「蘇小姐慢走。」
轉身的那一刻,我臉上的笑容緩緩褪去。
岳小姐的事情我在嚇唬她,高粒粒做了這樣的事情,總不能輕易放過她才是。
就拿……這個噩夢折磨她吧。
出了監獄我又去了岳小姐的家裡,將滿滿一瓶凈水灑在了屋子的角落。
林秉不知何時來了,他伸手遞給我一張符。
「你真準備超度她的亡魂?把她留在這裡豈不是更好?」
我輕輕搖頭,「岳小姐告訴我……她不想再跟一個進監獄的人計較,所以讓我幫忙,將她送到奈何橋,投胎轉世開始新的生活。」
「這樣也好,不然也是個孤魂野鬼。」
我緩緩抬起了右手,黃符唰的一下化成了灰燼。
灰燼一點點的落入小瓶子當中,我閉上了眼睛,雙手在小腹處畫圓。
「岳小姐父母來了嗎?」
「來了,去停屍間看她屍體呢。」
「還沒火化?」我十分詫異。
「她父母一直堅持要見她最後一面……所以就放著。」
「倒是可惜了。」
岳小姐的父母一直生活在國外,對她少有關注,一直在做自己的生意。
就連岳小姐的死,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這才匆匆忙忙的放下手頭上的事情趕回來。
「超度亡魂……明天進行吧。」
「嗯。」
我收了法術,輕抬眼眸看了一眼周圍,「我想,岳小姐父母也應該快來找我了。」
林秉薄唇微勾,一聲冷笑從嗓子里發出,「這種父母……生了孩子做什麼呢?」
「誰知道呢……他們總有他們堅持的東西。」
果然,第二天一大清早,兩位夫婦來了,女人哭的眼睛紅腫,一見到我就直接跪下來了。
「我去……這一大清早的是幹嘛啊?」我急忙把她扶了起來,可受不了這麼大的禮。
「蘇小姐我知道您是道士,我求求你了!為我的女兒做場法事超度她吧!」
「我也有這個心思,麻煩你們在這裡等下。」
說完這話,我反手咚的一聲把門關上,然後換上了道服。
林秉的眸中帶著玩味之色,伸手扒拉一下我腦袋上的小揪揪。
「幹嘛……」
「挺可愛的。」
「別貧,引魂幡呢?」
「早讓人準備好了。」
引魂幡是做白事用的,是一種垂直懸挂的旗子,喪葬的時候可以用來招引鬼魂進行超度。
收拾好了之後,我們就徒步行到了岳小姐的家裡。
此番超度是從她家後院一直走到偏僻點的山裡,以此來送她進入奈何橋,重新投胎。
岳小姐的母親一邊哭著一邊拿著引魂幡,冷風一吹,引魂幡瞬間飄了起來,飄帶揚的很高。
他們皆是穿著一身白衣,緩步朝前走著。
好在這條路上的人並不怎麼多,不過讓人瞧見了也得躲的挺老遠,生怕沾上這股子晦氣。
引魂幡的飄帶下面剪出了五個豁口,俗稱男剪肩頭,女剪凹。
而中間飄帶則是方形,有十四個,取雙,因為女屬陰性。
打引魂幡的人本應由長子來打,可岳小姐是獨子,因此這一步就交給了她的父親來進行。
林秉從籃子里拿出一疊白色紙紮,飄飄揚揚的灑在了半空當中,和風碰撞時隱隱發出嗚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