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翻臉不認人
他對宋清歡的印象僅限於她是語遲的好朋友，也是他的學妹。
賞心悅目的美好事物總是吸引人目光的，不可否認，他也注意過宋清歡。
在一次次令人匪夷所思的三人成行下，他對宋清歡的印象也只比陌生人更深刻一些。
後來……
結婚對他來說只是權宜之計，他不重視，也不知道宋清歡當時是什麼心情。
她似乎很高興，那種洋溢的喜悅令人感到譏諷。
蘇語遲才剛剛離世，她這個好友能夠這麼快就放下悲傷，嫁給好朋友的男友，還能夠笑得出來。
他只是覺得宋清歡可笑，覺得她心機太重了而已。
她給的一切，都是他不想要的，包括孩子。
讓他亂了心神，是從哪裡開始的？
是她為了逃走而不擇手段，膽大妄為到挾持蘇暖暖，還是她走上絕路，得到了答案后，絕望的選擇永遠解脫？
他沒有想過要宋清歡死，恨意正濃時，也沒想過要將她逼死。
但她自己選擇了這種結局，選擇從他眼前消失。
霍閆琛也疑惑過，當時心中那一閃而過快到令他捕捉不到的情緒是什麼，他又為什麼要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煩惱？
他沒想過要逼死宋清歡又怎麼樣？就算她死了，對他來說也沒有損失，可他的本能卻驅使著他向前，拉住宋清歡。
最後，她選擇了放棄，選擇了解脫，他卻留在了霧蒙蒙的圍城中。
……
窗戶沒關緊，從窗縫灌進來的涼風吹著純白窗紗沙沙作響，桌上的畫紙也被吹動。
畫架上的畫板，一幅線條簡潔還只大概勾勒了個輪廓卻沒有五官的素描畫擱置在上。
素描筆橫亘中間，缺少的五官，遲遲沒有動過筆。
他並不愛畫人物素描，事實上，他已經很久沒有動過畫筆了。
多久？似乎是三年。
他認為他想臨摹的是不斷在記憶中出現的那個人，下了筆才發現，除了深深烙印在心上的名字以外，他竟想不起她的臉了。
嗔怒、笑顏，什麼都記不清楚。
他只是按照著記憶深處留下的那一點點微妙的碎片進行描摹，五官…他無法落筆。
「閆琛。」蘇語遲站在畫室門口，看到背對著她的男人，眼底有哀怨，「你那天為什麼要那麼做？最近這段時間，你是在刻意躲著我嗎？」
「現在不是公布的好時機，你和暖暖的關係，只會讓你成為眾矢之的。」
「真的是這樣嗎？」蘇語遲不相信他的這套說辭，如果僅僅是因為這樣，他完全可以只要稍微引導著媒體往宋清歡那邊想，根本沒有必要將他和宋清歡過去存在過的婚姻關係公之於眾。
她往裡走，視線越過男人清挺的身影，落在了畫板上，如遭雷擊。
這個人……
不是宋清歡嗎？
而且還是高中時期的宋清歡，她身上的那套衣服是他們班級當時為了文藝匯演刻意訂製的小洋裝。
儘管沒有畫出五官來，但她和宋清歡認識了那麼久，就算不畫無關，她也認得出來那個女人是誰，寥寥幾筆勾勒出來的淪落肖似宋清歡。
這讓她怎麼相信，他只是為了解圍，只是為了讓自己不背受著罵名？
「你…你是不是對歡歡，心有愧疚？」蘇語遲強裝冷靜，委婉的試圖窺探他的心意，「是該有的，我們欠了她很多，到現在，歡歡都不肯見我，她也不會原諒我了。」
「嗯。」
霍閆琛反應寡淡，也不說話，蘇語遲一時摸不准他的心思。
她儘力的讓自己不要去注意那幅畫，上前，小心翼翼的拉著他的襯衫袖子，「怎麼說都是我們的錯，這幾年，歡歡應該吃了不少苦頭，閆琛，你能不能幫幫她？她想要什麼，我們就儘力滿足她。」
「給我做葯膳的人，是你還是宋清歡？」霍閆琛忽然間開口問。
這個問題令蘇語遲狠狠一怔，反應慢了半拍的蘇語遲，「什…什麼？」
「不記得了？」
「……」
蘇語遲緊鎖娥眉，葯膳？
「是宋清歡做的，她讓你送，對嗎？」
她沉默，霍閆琛也不甚在意，嗓音溫漠而寡然，「你說的我會考慮，至於怎麼補償，我自有分寸。」
霍閆琛的態度轉變之快，令蘇語遲無所適從，她有種感覺，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恐怕快抓不住了。
他和傅清越不同，傅清越好掌控，霍閆琛不同，即使是這一秒對她溫聲細語，下一秒就有可能翻臉不認人。
捏著他袖子的手不自覺緊了緊，「你是不是生氣了？」
「嗯？」霍閆琛極為深邃的看了她一眼。
蘇語遲咽了咽唾沫，頗為不好意思的說，「是因為我沒有告訴你將傅清越叫到會場來，所以你生氣了嗎？」
「那是你的自由，我不會限制你的正常社交。」霍閆琛噙著笑看她，眼角眉梢皆是寵溺，她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暖意，反而滲著無盡的寒涼，她解釋道，「我可以解釋的，我叫他來，只是為了跟他說清楚，我不希望他再跟你對著干，也不希望看到你們好友反目成仇，明明以前你們的關係那麼好，我不希望因為我而鬧得這麼僵，我不想成為別人嘴中的紅顏禍水。」
她很緊張也很焦灼，話音剛落，霍閆琛就笑了笑，極盡溫柔的將她耳邊鬢髮攏到了耳後，「我知道，你怎麼會不清楚我最不能忍受的就背叛和欺騙，嗯？」
「……」
蘇語遲柔柔的笑，心臟驟然緊縮，他的弦外之意，她聽懂了。
如果被他發現她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依著霍閆琛的性格，是決計不會讓她好過的。
她垂下眼睫，斂去了眸中的慌亂，小聲的囁嚅，「我不會背叛你，這輩子，我都不會離開你。」
「你來這裡找我，只是為了問我在發布會上的事？」
蘇語遲輕嗯了一聲，「這段時間你一直都不來見我，打你電話你也不接，簡訊也你不回，我以為你……」
「以為我什麼？」霍閆琛意味不明的反問。
她輕咬著下唇，頗為不自然的說，「我以為你是真的想要和她再續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