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睡醒了就沒事了
林嬸乾脆的承認,「是,我怕您會傷害我家小姐,她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我不希望她再被任何人所牽累。」
「出去。」霍閆琛冷著聲,眸色森然。
見林嬸不動,他才幽幽出聲,「忤逆我,她只會死得更慘!」
林嬸狠狠一怔,目光擔憂的深深看了一眼陷入了昏迷中的宋清歡,即使不甘願,卻也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
「霍先生,我家小姐她活的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希望您能高抬貴手,不要再折磨她。」林嬸臨走之前,還不忘給宋清歡求情。
霍閆琛連一句話都沒說,只是臉色更加寒沉。
等到林嬸走了,屋內只剩下他和宋清歡。
目光低垂,落在蒼白無血色的小臉上,如墨的眸終是化散了些戾氣。
他抬手,手掌覆上宋清歡額頭,掌下溫度冰涼,冷的都不像是正常人的體溫,倒像是一具沒有生氣的死屍。
霍閆琛將手拿下后,目光緊鎖在俏白的臉上。
三年前的宋清歡,美是空靈的,也是不食人間煙火氣的,每日沉浸在她自己勾勒的幻想世界里,彷彿無憂無慮,什麼都不操心,無論他怎麼冷遇她,她都不在意,有著如水柔和的眸,身體內卻住著個比烈陽更為熾熱的靈魂。
現在的宋清歡依舊很美,他不否認這一點,站在人群中,她一定是那個最耀眼的。
她的美變得具有侵略性、攻擊性,像一朵帶刺的玫瑰,美則美矣,卻令人無法觸碰。
宋清歡睡得很不安穩,秀氣的眉緊緊蹙起,似乎是陷入了什麼夢魘中無法自拔。
修長分明的手指輕輕摩挲了下,霍閆琛微微用力用大拇指在她緊蹙的眉心按下,一時心軟,他沉著聲說,「睡吧,睡醒了就沒事了。」
這種莫名而來的情緒來勢洶洶,他不想去分辨那種情緒從何而來,更不想去面對。
厲爵城是點醒了他,既然語遲還活著,宋青陽也已經死了,那他繼續和宋清歡糾纏下去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該還給她的,他都會還清,日後,他們兩個人不會再有任何的瓜葛。
思及此,霍閆琛眸色更加沉鬱,站起了身後,安靜離去。
——
撞到後腦勺的滋味跟宿醉醒來后的滋味是有一點異曲同工之處的,比如她就跟喝多了一樣斷了片,昨天發生的事只終結於她和霍閆琛對峙的一幕,再往後想,後腦就鈍鈍的疼的厲害。
她伸手碰了碰後腦,感覺那裡也腫著個大包,她嘶了一聲,眉眼緊緊蹙起。
好疼……
頭昏腦漲,直犯噁心。
「小姐,您醒了啊!」林嬸端著熱牛奶進屋,預備叫醒她,正好看見宋清歡已經從床上爬起來了。
宋清歡點了點頭,有些不適應從窗戶透進屋內的強光,抬手遮著,只有欷歔的光透過指縫,她問,「我怎麼會在這兒?」
「是霍先生將您抱回來的。」
霍閆琛?
她想起來了,雨中是有人來找她來了,爭執之下,她推了對方一把,自己也撞到了後腦,難怪疼的厲害。
宋清歡坐在床上有些出神,眼神空靈,焦距渙散。
「小姐,您要起來洗漱嗎?」林嬸還是叫她小姐,從沒有叫過她太太。
她嗯了一聲,掀開被子,冷不丁瞧見腳踝處纏著的白凈紗布。
「那是霍先生處理的。」林嬸為她解答了疑惑。
宋清歡冷淡的哦了一聲,旋即爬著起了床,腳踝雖然還有點疼,比起昨天卻要好多了。
她對這裡很熟悉,熟悉到就算閉著眼睛都知道哪兒是哪兒。
到了浴室,按照著記憶中的畫面打開了相應的位置,拉開第二節抽屜,果不然看到了乾淨的毛巾還有未開封過的牙刷牙膏。
沒動過?
這三年,霍閆琛竟然沒有將這麼給轉手賣掉真是稀奇,這裡的東西都沒有動過,還是原封不動的保持著原樣。
要是依照著那些久別重逢后的小說劇情走,男主角將跟女主有關的一切都保留下來,那證明他還愛她。
……
宋清歡嘲諷的掀唇,精緻的眉眼舒展開。
可惜,她並不是霍閆琛人生中的女主角,她頂多算是個匆匆過客。
這裡之所以能得到保留,無非是因為霍閆琛不屑於再回到這個地方,更不屑於去為一個微不足道的人去做些無用的事。
他是不記得,不是刻意保留。
宋清歡閉了閉眼,疲倦又無神的睜開眼,近乎機械的刷牙洗臉。
等她收拾好出去,林嬸已經走了,她站在浴室門口,目光漸漸變得沒有了焦距,記憶回溯到三年前。
從民政局出來后,霍閆琛還是那樣一副不冷不熱的姿態,將鑰匙扔給了她,「地址你知道,自己過去就行了。」
她緊緊的握住鑰匙,冰涼的鑰匙在她掌心被焐熱,她小心翼翼的珍藏著,暗暗竊喜自己終於有了接近的機會,終於可以正式的進入到他的世界,也被他所允許。
她來時,只有一個小小的行李箱,卧室的裝修風格偏冷感,除了黑白灰幾乎沒有其他更加艷麗鮮明的顏色,絲毫看不出有半分新婚時該有的喜悅盛情。
飄揚的窗紗是她買的,增添亮眼的細小擺設都是她後來添置的。
她為了這個「家」真的是煞費苦心,總想著這是他們要生活一輩子的地方,得好好裝扮。
一輩子?
當時是因為太年輕,所以承諾許下的太輕易。
她還在設想他們之間有關未來的點點滴滴時,然……這短暫的婚姻說斷就斷了,她終是沒有機會等到他回頭。
宋清歡斂了心思,打開了卧室的房門從房內出去。
撐著扶梯下了樓,還沒到樓下就聽見了樓下有交談聲。
「她還沒起?」
「已經起了,正在洗漱,估計等會兒就會下來。」
聲音都很熟悉,她聽出來了,是林嬸在和其他人交談。
宋清歡疑惑的緩慢下樓,撐著牆走,越是靠近,宋清歡原本懸著的心就越是往下沉,灼灼目光緊緊黏著在那個人的身上,無法挪開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