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以身為餌
在烏茲衝鋒槍的掃射后,蛇群本就不復最初的密集。
經過我的刀鋒砍殺,它們頓時潰不成軍。
攻擊性不那麼強的蛇類,直接棄下戰友和洞穴,開始四散逃離。
眼看林櫻換上彈夾,要衝上去剿滅這群逃兵,我立即開口道:「別追!」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但還是依言停下了腳步。
我將最後一條三索錦蛇斬為兩截,身前儘是蛇的消化排泄物,以及外形各異的蛇屍。
我走向洞口,踩在堆積成片的蛇屍上,腳下軟綿綿的。
洞穴中非常乾燥溫暖,僅有幾窩小拇指粗細的小蛇,以及少量的蛇卵。
小蛇們沒了父母,不知是否聽到洞穴外巨大的動靜,有點瑟瑟發抖的跡象。
我想,方圓很大一片範圍的蛇類,冬天都在這裡過冬了。
這也是我當時讓林櫻不要追的原因,我怕把它們直接滅絕了。
我心想反正也有成蛇逃走,應該還會回來照顧這些小蛇和蛇卵的,也就沒有趕盡殺絕。
倒不是我有啥生態環保觀念,純粹是為了可持續發展。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一茬,「當時你們被蛇咬沒有?」
先前有蛇纏上他們的小腿,儘管我迅速出刀將蛇斬殺了,但卻不能保證有沒有被咬。
三人撩起褲腿,上面都有不少被蛇咬后留下的小孔,正泛著鮮血。
林櫻和一個人,小腿上只有一排排細小的孔。
而另一個人就比較倒霉了,除了這樣的小孔外,小腿上還有兩個大孔。
無毒蛇咬出的牙印都是多個的小孔,而毒蛇就是這樣的兩個大孔。
我讓另一個人先幫他吸出毒血,然後到河邊漱口。
反正先採了七葉一枝花,就讓他自己嚼爛塗上了。
這個人的癥狀又和鐵頭娃不一樣,一個勁叫痛。
但問起有沒有其他感覺,他又說不清。
我都無語了,你特么這樣,誰能分辨出你被什麼毒蛇咬了?
「算了,不用管了。」我一想,反正不管是什麼毒蛇咬的,現在也拿不出其他手段解決。
那個吸了蛇毒去漱口的人,很快也回來了。
我讓他們和我一起收撿蛇的屍體,並告誡他們一定要小心。
有些蛇的生命力很頑強,即使頭被砍下來了,也能保持一段時間的活性。這把他們嚇得不輕,除了林櫻還能硬著頭皮查殺和收撿蛇屍,另外兩個人都畏手畏腳的。
我不得不告訴他們,只要不直接拿手去抓蛇頭就行了。要實在不放心,還可以先來兩刀,把蛇頭給砍個幾段。
這才讓他們定下心神,老實幹活。
這窩蛇的數量相當龐大,只算成蛇,總共也該有三百條的樣子。
除去逃掉的小部分,也有兩百多條蛇的屍體,像小丘陵一般堆在我們身前。
按照一條蛇1.5斤來計算,這尼瑪有將近400斤。
他們的包裹很快就裝滿了,我的背篼更是裝滿了又生生往下面壓。強行騰出空間后,繼續往裡面塞,背篼頂端都冒出了一個小尖。
饒是如此,地面上仍是留下了一小堆蛇屍,約摸有個二三十斤。
這個結果遠超出我的猜想,著實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收穫。
林櫻他們的臉上滿是喜悅,被眼前大豐收的景象沖昏了頭腦,連兩個生死不知的同伴都忘了。
「全部用手給我捧上,不準浪費食物。」我下了命令。
轉頭一看被蛇咬了的那人,干起活來也是生龍活虎的,哪有半點中了蛇毒的樣子?
看來他運氣還不錯,雖然是被毒蛇咬了,但毒性並不強。
先是吸出毒血,再以七葉一枝花嚼爛敷在傷口,竟然生生把毒性給驅除得差不多了。
這是件好事,至少有人可以分擔,不用我帶那麼多蛇肉。
雖然我先前給了他們兩人一刀,但兩人卻提都不敢提。也不知是敢怒不敢言,還是連怒都不敢了······
「走了,看看鐵頭娃怎麼樣了。」在我的帶領下,一行人順著原路返回。
我告訴林櫻,一定要把這個地方記住。蛇肉可以幫他們頂一段時間,但不足以熬過這個冬天。
這座山的地表溫度較高,應該是一個死火山,岩層下方有岩漿。因為這個溫度,導致蛇群不像以往習性一樣,需要長時間的冬眠。
不需要冬眠,也就意味著需要更多食物。
這麼多蛇,需要消耗的食物量可想而知。這一帶都能養活如此龐大數量的蛇,怎麼可能會少了食物?
我將我的推斷告訴林櫻,他認真地點頭,面露崇拜之色。
看著他這個樣子,我真擔心。老大都對這些一竅不通,這群人真的不會餓死在這個冬天?那我的殖民地計劃,豈不是還沒開始就泡湯了?
我嘆息一聲,盡量教導他:「你要學會舉一反三啊。應該也學過生物,知道食物鏈的存在吧?」
「因為食物鏈關係,生物是緊密聯繫在一起的。如果你發現了食物鏈上層的生物,那就該意識到,附近一定有它的獵物存在。」
林櫻一臉羞愧,不好意思道:「這個確實學過,但沒有想到。還是林桑厲害,這就是傳說中的學以致用吧?」
我不開口了,但心裡美滋滋的。
嗨呀,竟然有人說我這個學渣學以致用。嘿嘿嘿,初中生物書上的東西,還能拿來裝逼啊?
隨著我邁著大步子,身後沉甸甸的背篼,不斷發出「吱嘎」的聲音。讓人有點擔心,竹篾編製的背篼,會不會承受不住這種重量。
很快,我們便走到了鐵頭娃「午睡」的地方。
他半躺在樹邊,雙眼緊閉,頭偏向一邊,留著哈喇子。
一副安詳的樣子。
「死了?」林櫻被搞糊塗了,不是很確定。
「應該還沒死。」我很確信,因為他的胸口還在不住地劇烈起伏。
走上前去,我踹了鐵頭娃一腳,他沒有任何反應。
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十分微弱。
他的胸口起伏得這麼厲害,呼吸卻這麼微弱,已經說明了一切問題。
萬能草藥七葉一枝花,在銀環蛇毒面前,完敗。
銀環蛇毒阻絕了他的神經傳導路線,很快他就會因神經麻痹而死亡。
「他離死不遠了。」我直言不諱,向林櫻開口。
其實在他中毒的第一時間,我可以選擇不辭辛苦,帶著他返回營地,用不老泉把他拉回來。
但我沒有。
這夥人除了林櫻,沒有一個人值得我用不老泉去拯救。
我甚至沒有告訴林櫻,我有這種傳說中的神泉。我不想他過度依賴於不老泉,伊甸園的畸形發展,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人性黑暗惡劣的一面,在這種東西的誘惑下,會被無限放大。
「我明白了。」林櫻咬了咬嘴唇。
在他兩個手下震驚的目光中,他「鏘」的一聲拔出了武士刀。
冰冷鋒利的刀鋒,擱在了鐵頭娃的脖頸。
「雅蠛蝶。」一個日本人不住搖頭,想要勸阻林櫻。
我轉過視線,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他頓時噤若寒蟬,再不敢開口。
「動手吧。」我拍了拍林櫻的肩膀,示意他不用留情。
在日本營地生存下來,鐵頭娃也很可能吃過人肉。如果不想他變成王雲飛那樣的怪物,那就給他個了斷,不要留下全屍。
或許,這反而是種解脫。
在銀環蛇的毒性下,鐵頭娃很快就會體驗到,肺部極度缺氧卻又不能呼吸到丁點空氣的滋味——窒息而死。
林櫻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他大吼一聲為自己打氣,一刀砍斷鐵頭娃的脖頸。
「果咩納塞······」砍下這一刀后,林櫻像是虛脫了,語氣中充斥著哭腔。
我很能理解他的心情,畢竟這不是侵犯過他的仇人。
親手殺死自己的一個手下,對於他來說還是太沉重了。
我沒有出言安慰,只是告訴他這就是現實。
很多東西,需要他自己慢慢去接受。
沒給他們一點緩衝時間,我便催促著他們繼續趕路,一頭扎進了那片詭異的密林。
先前在密林神秘失蹤了一個人,因此我長了個心眼。
我讓林櫻走在最前頭,順著我們來時開闢的道路行走。
而我則走在隊伍最末尾,甚至故意和他們拉開一段距離。
「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東西敢在我眼皮底下捉人。」我心中冷笑一聲,以自己做誘餌,想要將幕後的東西釣出來。
據我推測,不管是什麼生物,它都不具備和多人正面作戰的資本。
不然它就沒必要只掠走一人,而是直接把我們全捉走了。
也是基於這一點,我才敢以身為餌,而不是想辦法避開它。
「但也要小心。」我暗自告誡自己。
能夠無聲而迅捷地讓掉隊的人失蹤,也不可能是什麼善茬。
走了一小段路,我仍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讓我有點納悶,這東西不會吃飽了,就乾脆躲起來了吧?
「飛哥?」林櫻突然回頭,發現我離他們距離這麼遠,立即疑惑開口。
「別管我,你們先走。」我乾脆停下了腳步。
等到和他們距離拉得足夠遠,我才不緊不慢地踱步在林間,甚至哼起了小曲。
媽賣批,這你都不敢冒頭,就真的是慫出一片天了。
我抱著這樣的心思,看似毫無戒備,實則密切注意著周遭的動靜。
「沙沙」
沒有起風,我的身後卻響起了奇怪的聲音。
那聲音由遠及近,有什麼東西靠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