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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熱血不滅

  趙山河氣若遊絲,生命跡象十分微弱。


  我再聽了下他的心跳,十分緩慢,心臟已經有罷工的趨勢了。


  這個狀態,十有八九都要涼了!


  「MD,你不能死啊。」我咬了咬牙,迅速思考急救對策。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先用武士刀割下他手腳上的繩子。


  我把他平放在床上,雙手交疊用力按著他的胸膛。


  沒有心臟起搏器,我只能不斷地按壓。


  隨著我的動作,他漸漸醒轉過來。


  趙山河愣了一瞬,隨後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虛弱無力地開口:「飛哥?」


  他的面色從先前的蒼白沒有絲毫血色,迅速轉化為不正常的紅潤。


  我想到一個詞,叫做迴光返照。


  我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盡量平靜開口問道:「還有什麼遺言嗎?」


  趙山河苦笑一聲,剛要開口,便不住地咳嗽著。


  他咳出一口口鮮血,艱難道:「沒···沒了,我也···也不敢···叫你照顧宋玲玲。」


  我坐在床邊,用力握住他的手,直接開口道:「我答應你。」


  照顧宋玲玲那個煞筆?我不殺了她,都覺得自己已經夠心慈手軟了。搞不好我日後下地獄,有個罪名就是沒有除掉這個禍害。


  我只是想讓趙山河走得安心一點,沒有那麼多的牽挂。


  趙山河心思憨厚簡單,眼眶中湧出了感動的淚水:「謝···謝謝,飛哥。我,這一生···最不後悔的,就是和你做兄弟。」


  看到她這模樣,我覺得一陣難受,心莫名的揪緊了一下。


  我的腦海中,再次浮現他抗走鬣狗屍體,吸引走一群敵人的場景。趙山河那時的慷概激昂,和現在的凄涼形成鮮明對比,像是一根針扎在我的心上。


  「來生再做兄弟。」我深吸了一口氣,堅定地看著他。


  聽到我這句話,趙山河笑了,那種人之將死卻發自內心的笑容,深深觸動了我。


  忽然,他還是惶恐起來,說話也利索了些:「飛哥?飛哥···你在哪,我看不清你了。」


  趙山河的手無力而慌張地摸索著,像是要確定我的存在。


  我知道,他的五感已經在開始消散。


  這讓我的心裡像是堵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難受。


  我用力握住他的雙手,告訴他:「飛哥還在。」


  我想了想,趙山河在公司也是個煙民。因為他不夠自信,很多能夠完成的工作,他都覺得很艱難,因此經常抽煙減壓。


  我想讓他在臨死之前,再抽上一口香煙。


  我慌忙地拿出那包皺巴巴的煙盒,裡面的香煙已經濕了一半。


  「山河你撐住,要死也再抽一口你久違的香煙!」我一陣壓抑,想到這樣一個老煙民,在島上隻字不提想抽煙,得是多大的毅力。


  我顫抖地掏出一根香煙,身體卻僵住了。


  因為他握著我的那隻手,無力地滑落到了床上。


  轟隆隆——


  又是一聲驚雷,劈得黑夜亮如白晝。


  我的身心一片冰涼。


  坐在他的屍體旁邊,我沉默了許久。


  我在日本人的屍體上摸到了放風打火機,點上兩支香煙。


  「兄弟,飛哥對不起你,連你的屍體也帶不走。」我將一根煙叼在自己嘴上。


  「能給你留下的,可能就只有這根煙了。」我將另一根煙,塞進了他僵硬的指縫中。


  我想,再陪他一支煙的時間,畢竟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老天這個娘們,似乎也在為他的逝去而感到悲傷,哭得稀里嘩啦的。


  我的眼眶發熱,但卻哭不出來。這種想哭而哭不出來的感覺,反而最壓抑。


  「兄弟,我早就跟你說過,讓你遠離宋玲玲那個女人。」


  「在老營地,我和李夢瑤晚上還刻意唱歌給你聽過,你記得嗎?那不是要有意嘲諷你,就是想讓你警惕點。」


  「我還說過,你這樣早晚會被她害死。飛哥什麼時候騙過你?你看,你不跟著他離開大部隊,能有什麼事?」


  「現在她倒是活得好好的,可你呢?」


  嘩啦啦的雨聲,將我的聲音淹沒。


  說到最後,我的語氣中帶了一絲哭腔,眼淚終於滑落下來。


  那些一起抽煙吹牛寫文案的日子、並肩血戰的日子、那些一起奮鬥忙碌的日子,再也回不來了啊······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我多少次地告訴自己,不希望團隊里任何一個人死去,想讓他們都過上美好的生活。


  可我終究沒能做到。曾經的戰友,趙山河,永遠離我們而去。


  我深吸了最後一口煙,狠狠過肺,那自虐般的快意讓我清醒了許多。


  我吐出一口長長的煙霧,感覺心裡好受多了。


  悲痛,只是暫時的!


  我要連帶著趙山河那一份希望,一起活下去。


  我抹乾臉上的淚水,再沒有一絲難過。撿起日本人手上的戰術手電筒,毅然起身,向著門外走去。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的內心更加強大了,帶著鐵一般的不可撼動。


  我推開大門,狂風驟雨襲面而來。


  那涼寒的感覺,讓我精神一振。


  我踩在滿是積水的泥濘地面,腳底緊繃,避免滑倒。


  雨是一種催眠的東西,在雨夜中,大部分人的睡眠質量都會更好。


  尤其是這種深夜時分,又沒有手機電腦可玩,營地中非常安靜。


  濕漉漉的劉海貼在額頭,我抬眼看向瞭望塔。


  黑暗一片,沒有燈光,但不知道哨兵是不是也睡著了。


  我沒敢開戰術手電筒,避免打草驚蛇。


  借著天空響起的一道驚雷照亮視野,我迅速摸到了周國鵬和葉進被綁的位置。


  我的腳步非常迅速,儘管已經克制了落腳的步伐,但仍是不斷濺起一小蓬雨水。


  周國鵬的聽覺和警惕性非常靈敏,一點不尋常的聲音就把他驚醒了:「誰?」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在他耳邊低聲道:「小聲點,我是林飛。」


  一道銀蛇在天空閃過,一瞬間的閃亮,照亮了他眼中的驚喜。


  白天他就知道了我的存在,肯定一直在盼著這一刻的出現。


  「快,葉教授可能發燒了,昏過去了。」周國鵬壓低了聲線,滿是焦急。


  我用武士刀割開了他身上的繩索,一邊割葉進身上的繩索,一邊發問道:「還能自己動嗎?」


  「沒問題,葉教授交給我來背吧。」黑暗中傳來輕微但緊密的骨頭關節響聲,應該是周國鵬在迅速活動著僵硬的身體。


  「好。」我也不矯情,將繳來的戰術手電筒給了他,讓他背起了葉進。


  「瞭望塔上的哨兵?」我向他發問,希望能得到準確的消息。


  「早觀察過了,睡著了。」


  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我直接開啟了戰術手電筒。


  將光線壓低在地面,我和他飛速向著大門衝去。


  大門從內部上了鎖,而且還是那種插式大鐵鎖。


  我拔了一下橫置上面的鐵棍,發出清晰的開鎖聲響。


  那鐵器的聲音,在夜晚里顯得格外刺耳和清晰,讓我的動作停了一下,關上了手電筒。


  等了十秒,沒有任何動靜,應該是沒有被人發現。


  我心一狠,直接將鐵棍扯到了底,一瞬間弄出了巨大的聲響。


  兩道手電筒的光迅速掃了過來,瞭望塔上的哨兵發出驚怒交加的叫聲:「八嘎牙路!」


  「快跑!」我眼見已經被發現了,再顧不得許多,一腳踢開大門,發出「砰」的聲響。


  我和周國鵬飛速衝出了大門,後方傳來兩個哨兵拿著喇叭的大聲喊叫聲。


  隨後便是一陣緊密的槍聲,營地中瞬間噪雜起來。


  那兩束手電筒的光照向我們,緊接著便是一陣清脆的槍聲。


  在我們的高速移動下,加上進入了樹林作為掩體,暫時沒有人中彈。


  我的後背傳來輕微的疼痛感,應該是被子彈打得濺起的石子砸中了。


  暫時將後方的危險甩掉,我卻感覺腳下絆倒了東西。


  「卧槽!」


  我瞬間想到那是什麼了,迅速撲向一旁,趴在泥濘的地面上,弄了一身濕泥。


  那個滿是竹矛的木形框架落下,砸在我原來的位置。


  我迅速起身,卻又感覺絆到了一根線。


  我日,不是吧,這麼倒霉!


  不等我罵娘,空氣中便傳來「嗖嗖」的破空聲響,兩波竹矛散亂地向我射來。


  我一個後空翻躲過一根竹矛,豎起雙臂,一左一右排開射向胸膛的兩根竹矛。


  隨後就地一個翻滾,狼狽地躲開了第二波竹矛。


  就這麼一耽擱,我和周國鵬已經拉開了較長一段距離了。


  而後方,已經有攜帶輕便的忍者追了上來,緊隨其後的便是武士。


  周國鵬發現不對,轉過身來,手電筒照向了我。


  「你帶著葉老先走,我斷後!」我讓他別管我,拿出他在部隊那套任務至上的決策就行了。


  他背著葉進,留下來也施展不開,可能還會把葉進葬送在這。


  這絕對不是他能接受的後果。


  眼看我擺脫危機開始狂奔,周國鵬應了聲好,再次前進。


  「八嘎!」


  一個忍者跑得飛快,接著衝力往地上一滑,一飛腿踹向我的腳踝。


  我向側方躲開,忍者迅速起身,手中的武士刀順勢上撩攻向我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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