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狂言
聶無雙疑惑:「她來做什麼?」
楊直在一旁示意:「娘娘生病了呀。」聶無雙這才想起自己是在裝病,笑著道:「請睿王側妃進來吧。」
睿王側妃鄒氏如今有六個月的身孕,腹部已明顯隆起,面色亦是不錯。她由宮女扶著進來,見聶無雙端坐在上首,笑著請安:「臣妾拜見碧嬪娘娘。」
聶無雙連忙上前去扶她,引她入座笑道:「怎麼會想著過來看本宮了?」
鄒氏面上掠過不自然,但是隨即道:「不是聽說娘娘這幾日身子不爽利么,所以臣妾就過來看看娘娘。幾日不見,娘娘的姿容更勝以往。」
她眼中帶著羨慕,看著聶無雙的臉,她是知道聶無雙在宮中艱辛,可是如今看來,她容色一掃在王府中的蒼白瘦削,越發艷麗且隱隱有說不出的貴氣與威勢。這是上位者久了以後漸漸養成的大氣。
聶無雙見她盯著自己,笑道:「睿王側妃才是個有福的人呢。」她的目光忍不住盯著她隆起的腹部,心中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感覺。
睿王側妃鄒弄芳愛憐地撫了撫肚子,長長嘆了一口氣,轉移話題:「臣妾帶來了禮物,娘娘看著可合心意么?」
她說著讓宮人抬上禮盒,朱漆的盒子一打開,滿目的珠光寶氣,有各色做工精美的花鈿,朱釵玉鐲,等等不一而足,還有各色名家字畫。聶無雙看得目不暇接,疑惑抬頭:「鄒姐姐這是……」
鄒弄芳面色平靜,只是眼中流露出苦笑:「娘娘不要問臣妾,這是府中準備的。」
聶無雙轉念一想,頓時明白了這些東西是誰送的,面色微微一沉:「他這般也是胡鬧!」
鄒弄芳低頭苦笑:「若是換了別的女人說這番話,臣妾定以為是在向臣妾炫耀,可是娘娘不是。」
聶無雙上前握住她冰涼的手,美眸看定她的眼:「既然你信本宮,就要在王府中保重自己。不要輕易被他輕賤了去。」
鄒弄芳抬起頭來,眸中掠過無奈:「殿下是什麼樣的人,娘娘難道還不知道嗎?他想要做到的事,天下間無人可以攔得住。他的心意臣妾已經替他送到,臣妾要告辭了。」
她神色落寞寡歡,聶無雙還想要安慰她,卻覺得自己多說一句都能深深刺傷她的心,遂住了口。
正在這時,內侍來報:「啟稟娘娘,睿王殿下前來接睿王側妃回府。人已經到了宮門口了。」
聶無雙皺了秀眉,還未開口,就看見遠遠的宮門處,一抹絳紫色挺拔的身影走來。他今日穿著朝服,似覲見皇帝還未回府中,近了,這才看清楚他頭上簪著一支玄色鳳形簪,顏色烏沉,以用海底的海柳製成。頭上帶著紫金冠,越發襯得他容色似雪,眉眼如畫描。
聶無雙對上他異色的琥珀色眸子,心頭一跳,不由低下眼。
蕭鳳青含笑走來,先是看了一眼聶無雙,這才看向一旁的鄒弄芳:「本王知道你進宮來了,順道接你回宮。」
他聲音溫柔如水,這番假話也說得人心搖意馳,鄒弄芳面上微微一紅,連忙福身:「臣妾謝殿下關心。」
聶無雙看了他一眼,道:「睿王殿下既然來了,就用一杯熱茶吧。」她說著命宮女上茶。三人入座,鄒弄芳眼觀鼻,鼻觀心,坐得筆直。一盞茶奉上,聶無雙不得不打破沉默:「睿王側妃有心了,給本宮送來那麼多東西,實在是破費了。」
蕭鳳青眼角一挑,帶著笑意:「娘娘喜歡就行。」他看向一旁的鄒弄芳,語氣越發溫情脈脈:「梓潼有心了,你看娘娘都還念著你的好。」
鄒弄芳眼皮一跳,心中有苦說不出,半晌才勉強笑道:「娘娘言重了。」
聶無雙看了鄒弄芳一眼,再看著面上漫不經心的蕭鳳青,臉上似笑非笑:「殿下,本宮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娘娘有話就說吧。」蕭鳳青抿了一口熱茶,眉眼隱沒在裊裊的茶香中,越發俊魅難擋。
聶無雙挑起茶盞中的浮葉,淡淡道:「鄒姐姐為人恭順謙和,又身懷殿下的子嗣,殿下是不是應該早為王府立個女主人。」
蕭鳳青狹長的深眸微眯,隨即一笑:「既然娘娘如此說了,那本王就唯娘娘是從了。」
他看向鄒弄芳,笑得溫柔:「本來就是想等著你生產之後立你為正妃,但是今日既然娘娘說了,等等本王就去宗室府一趟。梓潼,你可高興?」
鄒弄芳已是驚訝得有些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殿……殿下……臣妾不敢。」
聶無雙秀眉一挑:「鄒姐姐,該屬於你的東西便要過來,難道你不你自己打算也不為你肚中的孩子打算嗎?」
她最後一句已是帶了嚴厲之色,鄒弄芳呆了呆,這才明白她的意思。若她現在只不過是側妃,那生下的孩子就是庶出,不是世子。如果她被冊立為正妃,那生出的孩子如果是男孩就是繼承王府的嫡子,如果是女孩也是嫡女,這一字之差,命運有可能千差萬別。
她心中感激,連忙跪下:「臣妾謝娘娘體恤。」
蕭鳳青盯著聶無雙的面上,過了半晌才冷冷地道:「你下去吧,等等本王與你一同出宮。」
鄒弄芳黯然退下,整個殿中又只剩下他和她。
「睿王殿下還有什麼話?」聶無雙看著手上的茶盞,笑得冷清。
鼻間淡淡的香味撲來,他站在了她的面前。聶無雙抬起頭來,似笑非笑:「難道剛才無雙說錯了什麼?惹得殿下生氣?」
蕭鳳青漂亮的長眉緊緊皺著,異色的眸中隱隱有怒意:「本王府中的事不需要你來插手。今天給她王妃之位,不過是給了你的面子。」
聶無雙靜靜聽了他說完,這才不咸不淡地「哦」了一聲:「既然如此,無雙以後不會再過問。」
她站起身來,已是恭送的姿態,但是面上帶著飄渺的笑意:「殿下恐不會讓鄒姐姐久等吧。」
蕭鳳青眯了眯眼睛,目光犀利如刀,聶無雙迎著他的目光,美眸中已沒有了當初的懼色。何必再害怕他,當自己在他身上已經受了那多折磨與羞辱之後,又有什麼可以失去的呢。
他忽的冷笑一聲:「你在趕本王?」
「不。殿下多慮了,其實無雙不也是為了殿下好么,既然殿下是來接鄒姐姐的,就該早點回去,省得有人又有閑話。」聶無雙笑道。
蕭鳳青仔細看了她一眼,這才冷冷一哼:「又有什麼閑話?」他坐回椅上,神色不明:「今日本王進宮,就是想問問你,你大哥與雲樂是不是黃了?」
聶無雙見他來是為了這事,頓時懨懨:「太后這門親事,本宮攀不起。皇上亦不會讓大哥去成為雲樂的駙馬。當初無雙走這步不過是為了在宮中立足,現在卻成了得罪太后的緣由。唉……」
她長長出了一口氣,這幾日她為這事鬱結在胸,日夜不得安穩。蕭鳳青一問,自然都說了出來。
手心一暖,他已經握住了她桌面上的手,俊眸笑意深深:「此一時彼一時,此時得罪太后並不會如當初那般毫無反擊之力。你且放心。」
他的手冰涼,但是說出的話卻令聶無雙的心中微微放寬了心思。
她神情複雜地看著蕭鳳青,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只能低了眼,沉默不語。
「有本王在你不用怕她,她還不到一手遮天的時候。」蕭鳳青看著她的眼,眸色熠熠,充滿了篤定:「本王向你保證,終有一天這天下間再無人可以傷害你。」
聶無雙聞言詫異地瞪大如水剪眸,片刻之後才嫣然一笑,軟軟依在他的胸前,吐氣如蘭:「如此的話,無雙先謝謝殿下了。」她依在他的懷中,面上卻扯出冰冷的嘲諷:可不是笑話嗎?這個世上唯一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她的、能從身與心折磨她的,不就是他蕭鳳青嗎?
蕭鳳溟尚對她懷有憐惜,可是連他的好意她都退避三舍,而蕭鳳青在訓練她、傷害她之後說出這番深情款款的一段話,她怎麼可能相信?聶無雙冷冷地笑了起來。
這輩子,估計她都不會再信任任何一個男人的情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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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個月要有轉折了哦,聶無雙會一天天強大起來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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