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把五十一章 計上心(三)
蕭鳳青任由她拍打,修長的手緊扣著她的腰間就是不放。聶無雙急了,狠狠要咬上他的肩膀。
蕭鳳青輕笑一聲:「咬吧,又不是沒被你咬過。那印子本王還珍藏著呢。」
聶無雙聞言頓時紅了臉。蕭鳳青見她面色酡紅,似有心逗她一般,慢慢撩起了袖子,聶無雙一看,果然在他白皙的手臂上,一處陳黯的傷口依然觸目驚心。
聶無雙支吾幾聲,最後看著蕭鳳青嘆道:「殿下到底想要無雙怎麼樣?」
蕭鳳青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她的紅唇,慢慢道:「也不想怎麼樣。只想好好待一會。」
竹林中的風微微吹拂而過,竹葉簌簌作響。聶無雙心中思緒千迴百轉,一時亦是不知該說什麼。兩人一路走到此時,從齊國的她當街攔馬,到現在的後宮盛寵的娘娘,簡直有如兩重天。
她看著他。此時在翠蔭掩映下,他俊魅的眉眼間,竟然隱隱有蕭索之意。
她看不透他的心思,而且他向來喜怒無常,更是難以猜測。聶無雙不知該怎麼讓他放手,忽地,蕭鳳青輕笑一聲:「你說說看,有些人年輕時殺了那麼多人,做了那麼多壞事到老了怎麼還會如此信佛。這不是笑話么?」
聶無雙不知他指的是誰,斟酌地回答:「也許那個人翻然悔悟了?」
蕭鳳青搖頭,眉眼間都是輕蔑:「那個人若能悔悟,這世上便再也沒有壞人了。」
他放開她,又含笑輕撫過她的臉頰:「本王走了。」他要轉身,聶無雙忽然想起剛才那女人,不由追問:「剛才那人是誰?」
蕭鳳青回頭,哈哈一笑:「一位無關緊要的宮妃。你吃醋了?」
「沒有!」聶無雙又羞又惱,冷冷回答:「無雙只是不想再一次撞破殿下的好事而已!」
蕭鳳青微微一笑,含笑離開。
聶無雙等他身影消失了,這才狠狠地揪了一把竹葉在手中揉捏。滿地的碎竹葉依然不能讓她心頭平靜。他和她說好,一個在宮中,一個在宮外,互為助力,可是他的言行屢屢越過她容忍的界限,實在令她懷疑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夏蘭見蕭鳳青走了,上前怯怯地問:「娘娘,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聶無雙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太廟的高台處早就搭起了涼棚,眾宮妃,宗親都在裡面觀看。太廟前梵音唱和,香煙繚繞。聶無雙坐在後面,看著佛場中閉目誦經的高太后,忽然想起剛才蕭鳳青的話。
他說「……有些人年輕時殺了那麼多人,做了那麼多壞事到老了怎麼還會如此信佛……」
原來,他指的是高太后。
聶無雙心中隱隱湧起感慨,正要再看,忽然感覺到人群中有人在盯著自己,等到她想要認出那人是誰,那雙眼睛已經飛快地別開。被人暗中盯著的感覺十分不好,聶無雙按捺下心中的不適感,閉目念著手中的佛經。等到佛事了,聶無雙這才離開。
她慢慢往回走,忽地停下,掏出懷中的藏著的帕子給楊直看:「這帕子真的找不出它的主人嗎?」
楊直搖頭:「奴婢去查過了,這帕子的料子在宮中比比皆是,而且上面又沒署名,奴婢實在查不出。」
聶無雙皺眉沉吟一會:「總之要小心一點,剛才本宮覺得有人在看我。會不會就是那個人?」
楊直想了一會,搖頭不解。
聶無雙心中亦是疑惑,細想那日與清遠的談話,說起來並無什麼把柄,只不過是一些氣話而已。
她左思右想,不知不覺已經到了「藏經閣」前。「藏經閣」四周依然綠樹掩映,沒有一絲人聲。
聶無雙上樓,只見在書架叢中的蒲團上端坐著清遠。他看見她來,不由詫異問道:「聶施主怎麼過來了?」
聶無雙一聽,背後的冷汗頓時涔涔而下。她拿出懷中的字條遞給清遠:「這是清遠師父寫的嗎?」
清遠接過一看,搖頭:「不是小僧寫的。」
聶無雙心中暗叫糟,她猛地轉身,想要下樓,忽然楊直上來:「娘娘,太后已經瞧著要過來了。奴婢看見太后的肩攆朝這邊走來了。」
聶無雙不由急問:「太后怎麼會這時過來這裡?」
楊直搖頭:「奴婢不知。」
聶無雙看著端坐的清遠,心中又是急又是氣憤,跺腳道:「大難已要到來,清遠師父此時還要念什麼佛經?」
清遠面上詫異,宣了一句佛號:「什麼大難?小僧不解。」
聶無雙想起教導自己的吳嬤嬤說起一件宮中舊事,曾經有個宮妃在上香途中傷了腳,下山路過的一位僧人好心幫助,扶了她一把,結果此事經過眾人口中相傳,卻成了宮妃與那僧人私相授受,妃子與僧人互有奸|情。皇帝大怒,賜死宮妃,那僧人亦是自焚以謝罪。
她嘗過謠言的威力,所謂眾口鑠金,沒影的事都可以令她幾乎全盤皆輸,如今她未經任何人授意,私下見清遠,要是被人撞見,如何能夠再安然脫身?
聶無雙額上冷汗淋漓,此時出去肯定會被人撞見。可是要在這閣中,孤男寡女,即使有宮人作證,兩人亦是撇不了干係。
清遠見聶無雙面色發白,漸漸察覺到這微妙處境。他嘆息一聲:「聶施主放心,小僧一定會在太後面前力證聶施主的清白。」
聶無雙冷笑反問:「怎麼證明?清遠師父相信佛法無邊,此時該怎麼脫身?難道清遠師父未曾聽過皓昌二年的宮妃賜死一事嗎?」
清遠聽了,渾身一震,頓時張口結舌:「這……」
「此時就算清遠師父你立刻死了,也保不了本宮的清白了!」聶無雙怒道:「還是想想怎麼脫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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