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無權反對她的決定
呼之欲出的真相讓夏嫣然搖搖欲墜，不會有那麼多巧合的，當太多巧合都碰到一起，那就是真相。
「秦思的確是秦家收養的。」梳理了下情緒，夏嫣然儘力回想著她能記得的細節，「後來秦思摔斷了雙腿，秦叔叔就變了，不怎麼管她了。她被白哥哥帶去國外治療后，秦家也搬走了，後來我父母去世，和秦家也就沒有聯繫了。」
陌城也難以相信：「你沒記錯？」
「就算是我記錯了，白哥哥也不會記錯的，我可以現在就打電話給白哥哥再求證一下。」
沒有求證的必要，茫茫人海，素心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查到江漢那家福利院的。
只是不知此時的素心會是什麼心情，如果她當年沒有扔掉親生骨肉，或者早一點悔悟，早一點去尋找秦思，所有的一切是不是根本不會發生。
秦思沒有把自己逼至絕境，落一個瘋癲的下場。素心和陌城的積怨也不會這麼深，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那一對母女，到底是誰把誰一步步的拉進地獄？
「老陳，你先回去吧。」
一片寂靜，客廳又只剩夏嫣然和陌城兩人，陌城思忖了下，然後問：「嫣然，你怎麼想？」
「如果秦思真的是陌夫人的女兒，這對秦思來講應該是最好的結局吧。」
「可我擔心。」陌城直言不諱，「對秦思，我到現在仍沒覺得她有半點可憐，都是她自作自受。可是她現在瘋了，我擔心陌夫人會想方設法的報復。」
憑他們對素心的了解，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如果陌夫人真要報復，我們只能小心一點。」夏嫣然不想把素心想的那麼壞，但回想起來，報復這種事她也不是做不出。
「怎麼小心？她都能帶人潛進北苑把秦思帶走。」
「可我們還有一個籌碼啊。」夏嫣然鄭重道，「陌董還不知道你不是……」
不到萬不得已，這個秘密永遠都不會讓陌遠航知道，但如果素心冥頑不靈，這個秘密就可以用來制約她。
「我只能希望陌夫人別再把自己逼到絕路，兩敗俱傷。」眉宇暗澀，陌城把視線移向窗外，出神了會兒，又嘆了聲，「我們去睡吧。」
「也往好的地方想一想，也許陌夫人是不知該怎麼面對你，也不想驚擾，才偷偷把秦思帶走的。你看，看管秦思的是你的人，她一個都沒傷害。」
夏嫣然分析的也有一些道理，陌城順勢點了點頭：「但願如此。」
陌城雖這樣說，但第二天，他還是把北苑的安保升級，同時又派了不少人暗中保護凌瀟瀟和她的魅色酒吧。
同時，他又特意致電蕭慕白，叮囑他保護好夏振寧。還有洛家和洛氏，他也都提醒並及時派了人去。
不是他草木皆兵，而是他不知道誰會被殃及，素心的喪心病狂他見識了很多次，她都可以拿自己的命去威脅，又怎會顧及別人的命。
不過整整擔心了三日，素心那邊都沒有任何動靜。
風平浪靜的讓人不免心慌，陌城也連續三天都沒有睡好，可素心那邊確實沒什麼動靜，夏嫣然也從擔心素心會有異動變成了擔心陌城。
她懂陌城的憂心忡忡，她也知道不管怎麼安慰，陌城始終不能放下。夏嫣然打算著瞞著陌城她去和素心見一面，但沒想到還沒來得及約素心，北苑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剛和陌城吃完早餐，老陳急急的走進來：「少爺，朵朵小姐來了，非要見您。」
陌朵朵？她來幹什麼？
深斂起濃眉，陌城問：「她有沒有說是什麼事？」
「好像是為陌夫人來的。」
與夏嫣然交換了一個眼神，他道：「那就讓她進來吧。」
「那你們聊，我先上去了。」夏嫣然對陌朵朵一向避之不及，豈料剛一起身，陌城拉著她的手腕又把她拽到自己身邊，貼的更近。
「有我在，朵朵不敢怎麼樣。」
強大的氣場讓夏嫣然心安，話音剛落，一怔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哥……」陌朵朵哭哭啼啼的奔了進來，看到夏嫣然也在，哭的更凶了，「現在只有你們能勸媽了，你們去勸勸她好不好？」
陌朵朵的哭聲把陌城和夏嫣然都哭楞了，陌城安撫她坐下，開口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媽要去法國，我和爸怎麼都攔不住。」
聞言兩人更加吃驚：「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去法國？」
「是因為，是……」陌朵朵怯怯的瞥一眼夏嫣然，「是因為秦思，秦思原來沒死，媽也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了她的下落，就把秦思接回了老宅。但是秦思瘋了，整天瘋瘋癲癲的說一些打打殺殺的瘋話。媽整天守著她，我看到她總是偷偷的流眼淚，又請了專業的精神科醫生到家裡給秦思診治。然後昨晚媽突然對我和爸說，她要帶秦思去法國治療。」
看來素心已確定秦思就是她和陌遠航的親生女兒，並想儘力為秦思醫治想讓她痊癒。
只是被蒙在鼓裡的陌朵朵不知被她叫做瘋女人的秦思，實際是她的親姐姐。
想當年，也是她找到了秦思，讓秦思冒用了夏嫣然的身份接回到的陌家。
「朵朵，我們都無權反對陌夫人的決定。」素心既想離開臨海，就說明她已下了最大的決心帶秦思去治療，是她當年遺棄了秦思，這是作為親生母親對親生女兒的彌補。
「我知道，我都知道。」陌朵朵又急的哭了起來，「可是國內也可以治療啊，為什麼非要去國外？在秦思這件事上，我也有錯，我當初不該為了把夏……嫂子趕出陌家把秦思接回來。我也可以找好醫生好醫院為她治療的，我不想讓媽離開，哥，你離家以後我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沒有什麼比一家人和和氣氣的在一起更重要了。哥，對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我不理解你做的那些都是為了我好，還和爸告狀我的流產是你造成，如果不是這一件件事的累積，你也不會離開新城國際，你和爸媽……」
陌朵朵語無倫次的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些什麼，她想讓陌城知道她知道錯了，能求得陌城的原諒。
「我和爸媽之間的事，和朵朵你無關的。」
「怎麼無關？有關，有關。」陌朵朵執拗的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如果我能早一點站在哥的立場考慮問題，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朵朵，你聽我說。」陌城輕聲勸慰著，「媽決定帶秦思去法國治療，就是我出面也阻止不了，因為她是從我這裡偷偷把秦思帶走的。」
陌朵朵大驚失色：「秦思一直被你藏在北苑？」
這之前發生的很多事陌朵朵都不知道，陌城挑了重點講明，陌朵朵聽了以後，震驚難言。
半晌，才心驚膽顫的問：「這都是真的嗎？」
如果都是真的，那麼秦思變成瘋子就是罪有應得。
陌城和夏嫣然一同點了下頭。
陌朵朵又沉默了一陣才道：「那我不阻止了，媽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其實想一想，媽確實也應該離開臨海一段時間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她太封閉了，連心都變得窄小了。」
夏嫣然想到了更深一層，素心不想留在國內為秦思治療，也許是怕和陌城的關係更加僵化，畢竟，秦思多在臨海一天，陌城就要多擔心一天。
「媽定了兩日後的機票，哥，你去送嗎？」陌朵朵又問。
「她應該不想見到我。」
「怎麼會呢？」陌朵朵嘆氣，「你走以後媽就後悔了，爸也天天念叨你，但爸的脾氣你也知道，只要你給個台階，他也就下了。」
「以後再說吧。」陌城現在沒有心力再去和陌遠航和素心纏鬥。
「後天下午一點，哥，我希望能在機場見到你。」陌朵朵該說的話都已說完，也沒再留在北苑的必要，走之前，她又對夏嫣然笑了笑道，「你是對的，唐正的確是個渣男，還有，我欠你一句道歉，對不起。」
夏嫣然回以一笑：「你會遇到一個真心對你的好男人的。」
都說一笑泯恩仇，其實她和陌朵朵之間也沒有太大的仇怨，說到底，曾經都是可憐的女人，又何苦再為難。
「謝謝。」又深深的看了眼陌城，陌朵朵轉身離開了北苑。
但她走後，陌城的睡眠更加不好，每晚深夜都要驚醒，然後一個人去書房坐上一會兒再回來。
夏嫣然知道他的心事是因為素心，就算關係交惡，但畢竟這麼多年的感情，她這回帶秦思去法國，什麼時候能再見又是一個未知數。
轉眼到了素心帶秦思去法國的那一天。
機場，打了鎮定劑的秦思被專人照看著，素心陌朵朵和陌遠航站在一旁，不約而同的朝一個方向張望。
人來人往，期盼的身影卻始終沒有出現，素心這時嘆了口氣：「別等了，陌城他不會來的，如果我是他，我也不會來。」
母子關係走到今天，都是她一手造成，她哪有臉祈求陌城的原諒？
「再等一等吧，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