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先問我同不同意
不多時，蘇澈走了出來，攤手聳肩道：「秦思也太弱了，我只是嚇唬嚇唬她而已，沒想到暈過去了。」
「你確定不是裝暈？」
「應該不是吧……」蘇澈實則也不敢肯定，「要不找個醫生來確認一下？」
陌城轉頭看了一眼老舊的門：「我沒空在她身上再浪費時間精力。」
「那繼續關著？」
「多找幾個人看管，在我沒有查清楚她到底對嫣然做了什麼之前，她這條命還得留著。」
說完，陌城雙手插進褲袋，大步剛一邁出，只聽蘇澈又道：「陌城，你真的要打斷秦思的雙腿嗎？這麼做是不是太殘忍了？」
「你想想嫣然在被封閉的別墅內，拖著懷孕的身子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大火吞噬，絕望只能等死，你還覺得殘忍嗎？」
蘇澈脊背一直：「媽的，只是這點懲罰簡直太便宜她了。」
還有夏嫣然肚子里的孩子，他還不知道孩子的死活，如果已在大火中……
不！夏嫣然都逃出來了孩子也會沒事的。
他用萬分之一的可能安慰自己，出了公寓樓，他回了老宅。
秦思的診斷結果他給了陌遠航和素心，白紙黑字，直看的陌遠航氣血上涌險些摔倒。
「好個秦思啊，她竟騙我們騙了這麼久，我念她雙腿有殘疾實在太過可憐才一直留在這照顧，沒想到……」興緻問罪的眼神射向素心，「就你，整天的偏袒維護，你這是養了一條惡狼在身邊，差點把我們都咬了。」
手捏著診斷報告，素心面如死灰，狡辯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
嘆了口氣，陌遠航拄起拐杖：「秦思你自己看著辦吧，我真是老了，善惡已經分不清了。」
見陌遠航顫巍巍的上了樓，素心忙拽起也欲離開的陌城：「兒子，你到底怎麼打算的，你能不能告訴媽？」
「你還打算為她求情？」
事情已發展到這個地步，素心就是有回天之力也無法逆轉了，可她已和魔鬼做了交換，她哪裡還有退路？
「你是不是懷疑別墅的大火是秦思放的？」見陌城巋然不動，素心慌亂的替秦思解釋著，「別墅著火那天，我和秦思在一起的，我可以替她作證，火絕不是……」
「秦思已經承認了。」
素心雙膝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完了，全完了！
「所以，洛惜童是夏嫣然對不對？她沒死，她回來報復了？」渙散的雙眸又有了絲光亮，「夏嫣然既然沒死，那麼秦思的罪是不是就可以……」
「媽！」陌城難以相信，在素心眼裡，夏嫣然的死活只是用來交換的籌碼。
「媽，你太讓在我失望了，沒想到你為了秦思連最起碼的良知都不要了。」
「陌城，秦思到底救了我一命啊，你能不能看在她救過我一命份上再給她一次機會？」
聲調陡然提高，戾氣霎時涌遍陌城全身：「嫣然救了我兩次，那麼她的命，又由誰來還？」
素心無言以對，啜泣聲響在空蕩蕩的老宅，如暗蒙蒙的天。
陌城說完便離開，素心爬起來，跌跌撞撞去找她的手機。
「朵朵，你這次一定要幫媽，媽只能指望你了……」
……
夏嫣然高燒了兩日，這場高燒來勢洶洶，讓她整日的做噩夢。
她夢到流產的孩子血肉模糊的站在她面前哭，一個勁的問她媽媽你為什麼不要我。
她夢到秦思披著婚紗和陌城步入禮堂，她想衝過去和他們拚命，又被熊熊的烈火擋住了去路。
她夢到被大火焚身，一條條火舌將她吞噬，她夢到她被入罪，被關進冰冷的牢房，夏柔和徐城囂張狂妄的笑。
她還夢到凌瀟瀟拖著長長的疤痕聲淚俱下的問她，為什麼還不回來找出傷她的兇手。
「瀟瀟，你別走，你聽我解釋！瀟瀟……」
刺耳的吼叫衝破喉嚨，夏嫣然猛地坐起。
門這時被推開，一人慌慌張張的衝進來。
「小姐，你終於醒了，你可嚇死我了，沒事了沒事了，汗出透了就沒事了。」
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夏嫣然以為自己還在夢中：「關姨，你怎麼來臨海了？」
關姨一直是照顧洛老爺子的，這個時候應該在臨陽才對。
瞳眸驟然一縮：「不會是爺爺他……」
「哎呀不是不是！」關姨忙安撫著夏嫣然讓她別這麼緊張，「你說你們祖孫倆啊，你擔心他，他擔心你，這不，老爺子怕你在臨海沒人照顧，就讓我過來了，結果我一來你就病倒了，我都不知道怎麼和老爺子交差。」
夏嫣然鬆了口氣，抹了把額頭的汗，沖關姨嬉皮笑臉：「那就別交差，告訴爺爺我在臨海好著呢。」
「我看你可不怎麼好。」關姨幫著夏嫣然把已濕透的睡衣換下，又拿熱毛巾給她擦了把臉，「這兩天你一直說夢話，不是哭就是亂叫，到底是什麼噩夢把你嚇成這樣？」
眸色一暗，夏嫣然垂下了眼帘。
「夢到車禍了吧？」關姨又把水遞給她，連燒了兩日，夏嫣然的嘴唇早已乾裂，滲著一道道的血痕。
「嗯。」她不敢看關姨關切的眼，雙手接過水，咕咚咚的灌下幾口掩飾著亂糟糟的心跳。
不一會兒，關嫂送上了餐食，夏嫣然喝了點米粥，感覺舒服了些。
保險起見，關姨還是帶夏嫣然去附近醫院又開了一些葯，出了醫院，夏嫣然讓司機送關姨回酒店，她一個人去了一個地方。
……
夜色中的的魅色，一群寂寞的靈魂隨著音樂搖擺。
節奏突然一停，吧台處的燈光驟暗，緊接著煙花四溢，身著三點的鋼管舞女郎隨著升降台緩緩升起，在舞台中央扭動著細腰賣弄著風情。
節奏由慢至快，美女老闆娘凌瀟瀟壓軸出場，雪克杯在她手中上下翻飛，一杯杯美酒，配合著舞娘的舞姿，幻化出一道道美艷的流線。
口哨聲響成一片，在視覺與嗅覺的雙重刺激下，一眾酒客如痴如醉，這時光線一變，一束暖光打在了凌瀟瀟的身上，霎時流光溢彩光芒萬丈。
「新品致命記憶拍賣開始，起拍價一百。」
「兩百。」
「三百。」
喊價節節攀升，不過片刻就喊至了一千，凌瀟瀟雖嗜錢如命，但她可是有良心的酒吧老闆娘，正要截拍，只聽不遠處的卡座一記醇厚的嗓音傳來。
「一萬。」
眾酒客嘩然，紛紛朝那個方向望去，台前的凌瀟瀟不悅的撇了撇嘴，一臉憤然。
喊價的是蘇澈，但致命記憶卻不是他想要，而是他身邊的陌城。
自從她那日沒有把陌城打出酒吧只是把他灌的爛醉如泥之後，陌城倒是成了這裡的常客，有兩個字可以很貼切的形容他，那就是欠虐。
可這致命記憶，她不想被陌城拍了去，他人傻錢多她也不稀罕。
「抱歉，致命記憶……」
「一萬零一。」
凌瀟瀟嫣唇剛啟，被一個突兀的女聲打斷。
聲音雖帶著沙啞，但似曾相識，凌瀟瀟渾身巨震，頭機械般轉至聲音的方向。
「兩萬。」
「兩萬零一。」
燈光太暗了，凌瀟瀟根本看不清那個身影，只看到影影綽綽的輪廓，可那輪廓，依舊讓她呼吸困難。
喊價仍在繼續。
「三萬。」
「三萬零一。」
她總是比陌城多一塊錢，這似是一場極其有趣的遊戲，而她樂在其中。
終於，喊到了九萬零一。
凌瀟瀟衝出吧台，撥開聚攏的酒客，直直朝那個方向奔去，她見她坐在高腳凳上，慵懶的把玩著手中的水晶杯。
面紗遮面，她瞧不真切，可面紗后清澈的瞳眸卻不會騙人，凌瀟瀟激動的眼淚狂飆，一把抱住她：「嫣然，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你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十萬。」
凌瀟瀟的力氣太大，夏嫣然被勒的喘不過氣，等她好不容易掙脫開，喊了十萬的陌城已拍得致命記憶。
她皺眉，刻意的拉開與凌瀟瀟的距離：「您好像認錯人了，我不是夏嫣然。」
「嫣然，你看看我，我是凌瀟瀟啊，你最好的閨蜜凌瀟瀟，你不會是失憶把我忘了吧？」
夏嫣然怎麼會忘了呢，只是她現在還不能與凌瀟瀟相認，看著她眼中淚花閃爍，她胸口也堵的厲害，她出事時，凌瀟瀟還在醫院躺著，在她最需要她的時候，她卻不能守護在她左右。
幸好！
幸好她熬下來了，鮮活的站在她面前。
餘光掃到陌城和蘇澈正朝這邊走來，她強迫自己把一股股的酸澀逼了回去，別開視線，她沖陌城微微頷首：「原來是陌總對這杯致命記憶勢在必得，抱歉沒聽出您的聲音，早知道是您，我就不和您爭了。」
重生歸來，夏嫣然什麼都變了，除了她對凌瀟瀟的情誼從未變過。
她抬價，都是為了凌瀟瀟。
「如果早知是洛小姐和我喊價，我也不會奪人所愛。」他懂，可他不能說，回以一笑，眼神的交鋒中，他敗下陣來。
示意蘇澈把致命記憶端上，他朝夏嫣然推了推：「送洛小姐。」
夏嫣然又緩緩的推了回來：「這厚禮，我可不敢收。」
陌城眸宇暗了下：「那洛小姐能否借一步說話。」
他每天等在這，不過是等夏嫣然出現。
豈料不等夏嫣然回答，凌瀟瀟雙臂一伸，攔在他和夏嫣然中間：「陌人渣，你想帶這位洛小姐走，得先問我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