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剎那，火光四射
慕念城揚眉，「想到什麼了？至於這麼激動？」
「嗯，是這樣的啦……」
麥小糖告訴慕念城，她參加了裴氏集團徵集的旗下化妝品logo設計比賽，剛剛突然想到一個設計靈感，準備明天回公司上班的時候，把logo設計出來。
「你會怪我嗎，畢竟，你們公司和裴氏算是對頭吧？」
麥小糖小心地吐了吐舌頭，望著他，目光里有些忐忑。
慕念城垂下眼眸，鴉翅般的長睫撲閃撲閃地，「是啊，身在曹營心在漢，吃著碗里看著鍋里……麥小糖小姐……」
「什麼身在曹營心在漢啦！我身在曹營，心也在曹營的好不好，我只是想向他們證明自己的實力，萬一我的設計被選上了，結果他們發現是我設計的，不噁心死他們？」
麥小糖氣鼓鼓地為自己反駁。
慕念城微微一笑，「沉住氣啊，麥小糖小姐，被我稍微激一激就要跳腳，怎麼能對付那些混蛋呢？」
拜託，和我視頻的，可是一個公司的總裁，總裁懷疑我，我不跳腳才顯得我心虛吧！
麥小糖心裡腹誹，卻不敢說出來，只好哼哼道：「慕總，那還請你告訴我，怎麼才能沉住氣啊？」
他沒有立即回答她，只是將目光轉向了在旁邊認真看書的囝囝。
「囝囝從四歲開始，就展現出對下棋極為濃厚的興趣，某一天我們起來，發現他對著棋盤一動不動，棋盤上擺著一個圍棋界著名的棋形『大雪崩』，那是日本棋手在對弈時給對方設下的一個困局，他當時還不知道什麼叫困局，只為了能讓黑子走出這樣的困境，對著棋局，連續一動不動地坐了好幾天。」
麥小糖看著他凝重認真的神色，看著屏幕里囝囝專註的身影，輕嘆道：「囝囝真的很可愛，也很讓人佩服呢。」
慕念城淡淡地說：「囝囝不會說話，也聽不見聲音，他的世界永遠是安靜的，但也是孤獨的。」
「沒有人不害怕孤獨，所以用盡全力也想在周身鼓搗起一陣喧囂；但有的人，他天生如果不得不與孤獨相伴呢，就只能自己慢慢地學會調整，學會擁抱孤獨后，去做自己的事情。」
慕念城看著她：「小糖，你孤獨嗎？」
麥小糖一怔，認真地想了想，誠懇地回答：「會的，很多時候都會，畢竟，設計對我來說，是一件只能一個人完成的事情。」
有很多個只有燈光、深夜和自己陪伴的夜晚。
她偶爾仰望星空，會因為四周太過寂靜而嘆息。
慕念城點了點頭，很認同地道：「我也有這樣的感覺，每一天都會有。」
「孤獨很難熬，但是如果能耐住這樣的感覺，我覺得你就能沉住氣了。」
「沉住氣……我想，就是為了一個既定的目標，努力，專註地去做某件事情。現在人心浮躁，能認認真真做一件事情的人太少了，但只要你努力了，也許不知不覺，那個目標就達到了。」
慕念城重新看向她：「這就是我理解的沉住氣。」
「謝謝慕總。」
麥小糖由衷地感謝，「那我報名參加這個徵集比賽，你會不會覺得我浮躁啊？」
「當然沒有，要是你被選上了，這說明我的眼光不錯。」
慕念城眉眼微揚，他本就生得一雙深邃鳳眼，此刻的樣子英美，很是魅惑：「其實，你可以多多參加這樣的比賽，多和外界接觸，那種世界級的比賽時間跨度比較長，在這段時間裡，你也可以為自己做出更多的選擇，比如你在服裝設計這行比較擅長，你現在就可以用你擅長的能力為你打響知名度，而什麼圈子最能打響知名度？當然是娛樂圈，你也許可以為明星設計衣服，或者為某些劇組的服裝設計給出你的建議……總之，這樣的努力做得多了，你一定會被別人看見的……」
他說了很多很多。
麥小糖也認真地聽著，把他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裝進了腦子裡。
到後來，慕念城偶然停下要說的話，看了眼屏幕，發現小姑娘已經雙手撐著下巴，像極了坐好小板凳，聽著他訓話的學生呢！
他笑，忍不住也回看過去。
儘管兩個人隔著一層屏幕，儘管他們所處的地方相隔很遠。
那一刻，麥小糖感覺到他的視線早已穿破了玻璃，進入到自己心裡。
他孤獨過。
她也是。
他沉住氣，也必定在深夜仰望過浩瀚的星空。
她亦如是。
他們好像在某種程度上，可以互相理解對方。
畢竟，都是孤獨的人。
剎那之間，兩人的對視仿若星石碰撞，有種火光四射的感覺。
她像被他眼中的漩渦吸進去，下意識地往後靠，才發現自己身後已是床頭，哪有往後退的空間，只好輕咳了一聲，避開了他的目光，「慕總的一席話，果然發人深省，我要好好學習，爭取能領會您的談話精神，早日突破自我，為社會多做貢獻。」
慕念城挑了下眉，也不知道她的官話從哪學來的，「散會！等等……先給囝囝道個別。」
「囝囝，拜拜！」
麥小糖笑眯眯地剛和囝囝揮手道別，屏幕一下子就黑了，很快出現了微信的對話界面。
「真是的，說關就關……」
她咕噥著，情緒卻比之前沒和慕念城視頻時好了許多。
心境寬闊，情緒愉悅，使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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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班的時候，方如今聽見她的話就笑了：「你說你不敢和他對視，惹怒了慕念城，讓他『啪』地一下子就掛了電話了？」
「是啊。」
麥小糖攤了攤手，有些鬱悶：「他生氣，我還無奈呢，他眼睛長得那麼好看，總給人一種『對視即接吻，擁抱即上床』的feel，色氣滿滿的，我怎麼敢多看他的眼睛嘛！」
「所以你們兩個現在是什麼情況？」
方如今好奇道。
「嗯……」
麥小糖自己都有些拿不準了，「其實現在，一切都看他媽媽，他媽要是同意，我們的婚姻暫時就不會結束；要是不同意……慕念城也不一定聽父母的……看來這事，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他身上。」
「我是在問你，你呢？」
「……」
方如今看著麥小糖，真誠地道：「我並不覺得你配不上他。」
「現在還不行，還是努力吧。」
麥小糖想了想，「配不配的上，我不看別人，只看我自己，如果我變得很厲害了，不需要別人說，我也要把他拐回家的嘛！」
「還有……」
她開心地對方如今道：「我已經想好怎麼設計了，今天就能把手稿畫好，明天就可以寄出去！」
「真的嗎？太好了！」
兩個人說說笑笑地進了辦公室。
陳圓鬼鬼祟祟地跟在後面，前面的話沒聽清楚，最後一句，倒是字字聽到了耳朵里。
想好怎麼設計了？
陳圓眼睛一亮，緊接著有精光在眼中閃過。
麥小糖你這個傻叉，等你設計好的時候，就是我把你的設計據為己有的時候！
她都已經想好了，先把麥小糖的創意偷過來，然後在她之前就把設計寄過去，到時候，她如果被裴氏集團看中，就名利雙收，至於麥小糖……剽竊抄襲他人作品，在圈子裡是絕對混不下去的！
心裡一陣狂喜，在椅子上都快要坐不住，好不容易捱到了中午下班的時候，她看見麥小糖把設計的作品放進了抽屜里，就和方如今走了。
麥小糖，活該你被人算計，被人欺負，你就是蠢死的，蠢死的啊！
她心裡一邊罵她的愚蠢，一邊又為她的愚蠢而快活地跳腳，等辦公室四周無人，她立即跑到麥小糖的辦公桌旁，翻開了抽屜，把她的設計手稿取了出來。
「哈哈，果然有點水平，一看就是很不錯的設計嘛！」
陳圓兩眼放光，立即用照片拍下了手稿，然後就把手稿放回了她的抽屜里，回到自己的辦公桌。
事不宜遲，她聽見麥小糖說準備把手稿在明天的時候寄出去。
那她今天就要加班加點，直接送到裴清軒的公司也要比她快一些！
打定主意，陳圓坐下來，就開始咬著筆桿，照著麥小糖的設計畫了起來。
只是她的美術功底很差，麥小糖寥寥數筆畫出來的水平，經她臨摹后，線條彎彎曲曲，難看極了。
她差點都想偷走麥小糖的手稿時，瞧見方如今和麥小糖已經吃飯回來，連忙低下頭，心虛地把手裡的紙胡亂地塞進一邊堆積的文件里。
「陳圓，中午飯都沒吃，還忙著工作呢？」
麥小糖奇道。
陳圓一身冷汗，抬起頭笑：「這不是，好不容易能回來，還被應聘上，當然要好好工作了。」
「哦。」
麥小糖點點頭，和方如今對視一眼。
兩人微微一笑，沒再說什麼，都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時間一晃到了下班的時候。
麥小糖還在畫圖，方如今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走了，明天見。」
同時對她眨眼，朝陳圓那邊努了努脖子，示意她一切小心。
麥小糖順著她的目光，自然看見了同樣筆耕不輟的陳圓。
她心裡明白，對方如今笑：「你放心，我都有數，明天見。」
低下頭，她打開自己從下午就沒翻出來過的抽屜，看到裡面的手稿，轉頭看了陳圓一眼。
陳圓正心虛往她這邊看，見她的目光正好對上自己，嚇了一大跳，心裡直咚咚，勉強擠出笑容：「小糖，你今天也加班呢？」
「是啊，真巧。」
麥小糖笑眯眯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