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對，咱們都是白吃
「進來。」
聽到他的聲音，麥小糖深吸了口氣，推門而入。
慕念城正低首查看文件，脊背挺直，連坐姿都顯得氣勢如虹。
麥小糖走到他桌前，擋住了窗外射進來的陽光，慕念城才抬起頭，同她對視。
他雙眸如漩渦般幽深黑沉，讓人看著看著就忍不住深陷進去。
麥小糖下意識地垂下眼帘，聽到他問：「為什麼不參加這個比賽？」
比賽，什麼比賽？
麥小糖抬頭，一臉愕然地看著他，「慕總，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有什麼比賽的事情。」
慕念城修長的手指摩挲起自己的下巴，看她的心裡一顫，「麥小糖，你是太專註工作了，還是根本就沒認真工作？」
他將手頭的文件遞給麥小糖，她接過一看，是一份世界範圍內的服裝設計比賽通知。
「我特意讓主管派發到你們設計部門，結果名單報上來沒你的名字，所以把你找過來。」
慕念城見麥小糖看的專註，「怎麼樣，想參加嗎？」
麥小糖看了一會，好容易壓下心頭的思潮起伏，將文件放下，輕輕地說：「謝謝慕總的好意，我不參加。」
她看到賽程到後來可能要去國外待上半年，這半年讓陳婉一個人在家，她實在不放心。
「不管為了什麼理由，放棄這個機會，值得嗎？」
慕念城擰眉，直視她的眼睛問。
「我自己覺得值得就夠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慕念城直接將報名表拿出來，鳳舞龍飛地寫上了她的名字！
「慕總！你……」
「讓我看到一顆冉冉升起的紅星就此泯滅，我覺得不值得。」
慕念城見她還想說什麼，語氣變得頗為霸道：「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有困難我會幫你解決。」
「慕總，你看高我了。」
「我從不看錯人，你有這個水平，又何必寄人籬下？小糖，回去工作吧！」
多說無益，麥小糖只好回了辦公室，心潮依舊起伏難平。
她向來也不是糾結忸怩之人，篤信船到橋頭自然直，臨近下班前終於有了決定：既然都報上名了，必不辜負自己。
才剛下班，同事就對她說：「小糖，今天是慕總第一天上任，高層領導為了祝賀，特地在頂層開了個party，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猶豫了下，麥小糖先抬眼看了看方如今，哪知這姑娘已經收拾好物品，拎著包哼歌就走了，絲毫不理會一一上前邀請她的男同事。
「算了吧，我今天有事，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麥小糖笑著婉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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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
大廈頂層向來是休息區，此刻被裝點的熱鬧非凡，輕柔的古典音樂自音響內緩緩流出，各色美食一應俱全，近百名員工在樓頂又笑又鬧，氣氛十分和諧。
「慕總，這是我們特意為您準備的驚喜，不知道您喜歡嗎？」
一名高層管理人員向慕念城恭敬地問。
慕念城頷首，「辛苦了，偶爾讓員工放鬆放鬆是件好事，你們先玩吧。」
他表面看上去頗有些玩世不恭，但真正相處過的人都知道，他實在喜靜。
經過走廊，即將回辦公室時，他發現對面黑漆漆的大辦公室里有點滴的光在亮著，如暗夜中的一顆小小星辰。
腳放緩放輕，他敲敲走到門旁，看見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埋首在紙上畫著什麼，安靜的只能聽到「沙沙」聲。
他定睛一看，認出了是麥小糖，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她俯身專註工作的樣子，不管是第幾次見，還是讓慕念城忍不住多看幾眼。
時間也不早了，大部分員工都在樓頂玩樂，她的工作也不算重，為什麼要加班呢？
麥小糖正畫著原稿，肚子忽然發出「咕咕」的叫聲。
她摸了摸肚子，有些愁眉苦臉，「怎麼那麼能吃啊，一個小時前才買了盒飯，現在又餓了。」
她拿起手機，打開團購app，看到餛飩咽了口口水，「我最喜歡鮮肉餛飩了！對，可以送外賣過來呢，讓我看看多少錢……」
看到價格后，慕念城在門外頓時聽到了她的哀號聲，「二十二一碗？有沒有搞錯，怎麼這麼貴啊！算了，我不吃了！」
有些沮喪地放下手機，她頹然地摸摸肚皮，自言自語地安慰著：「忍忍吧，晚上吃夜宵可是要長胖的……」
慕念城本來覺得好笑，又看到麥小糖接了個電話，對著電話里元氣滿滿地說話，
「媽，我加班呢！」
「沒有，公司不忙，是我參加了個比賽，所以要留下來用公司的電腦，你知道嗎，要是成了冠軍，我能有十萬美元呢！到時候我們不僅能換房子，還能帶去環遊世界！」
「我不餓，我剛吃過了，一大碗的鮮肉餛飩，可好吃了！嗯，好了好了，別擔心我了，你快休息吧，葯別忘記吃了啊！」
聽著這些，慕念城的神態漸漸變得嚴肅，眉眼間染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
他走到一邊，輕聲給冷清打了個電話，向他派髮指示，「務必半小時內完成。」
打完后，他才不聲不響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半小時后，有個陌生人給麥小糖打了個電話，說她最近買東西中了大獎，本店專門給她設了個福利：她可永久享受最新出爐的鮮肉餛飩。
接到這個電話的麥小糖驚了，第一反應就是詐騙，對著電話里的人毫不客氣地說：「這年頭詐騙還出新意了，懂得抓住顧客弱點來騙錢，可是不好意思，我是個鐵公雞一毛不拔……想讓我相信你們？有本事現在就送碗餛飩過來！」
她本來只是隨便說說，卻不想十分鐘后，真有人叫她去樓下取餛飩。
她將信將疑地下樓，果真收到一碗餛飩，帶著餛飩上樓的時候，她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我是贏了什麼大獎，居然能免費吃餛飩？」
她絞盡腦汁，卻什麼也想不出來。
準備走辦公室時，她看到對面慕念城的辦公室有燈光從縫隙里透出來。
慕念城，他也在加班嗎？
麥小糖試探性地敲門，門沒鎖，直接被她敲開了。
正工作的慕念城抬起頭看到麥小糖，自然也看到她手裡提著的餛飩餐盒，眼底的欣慰一閃而過，平靜問道：「有事？」
「嗯……」
麥小糖舔舔唇，將手中的餐盒提起來，對慕念城靦腆地笑了笑，「慕總，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
慕念城手裡的鋼筆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桌面，露出為難的神情，「身為上級白吃屬下的東西，不太好吧。」
「沒有，你不是白吃，不對，照你這麼說，咱們都是白吃……」
越說越覺得不對勁，麥小糖撓撓頭，「我該怎麼跟你解釋好……」
對面的慕念城已經把桌面的文件收拾到一邊，「過來吧，我們一起吃，坐下來你再好好解釋。」
麥小糖笑了起來，「好呀。」
鮮肉餛飩明顯是剛做的，皮薄餡兒大，鹹淡適宜，吃進肚子里暖暖的，好吃的讓麥小糖眼淚快湧出來。
她用勺子，慕念城用筷子，在他吃飯的時候，她跟他說了自己的「奇事」。
「你說，這是不是太玄幻了？我以後有吃不盡的鮮肉餛飩了！」
看她眼裡閃爍的光芒，慕念城也故作驚訝地睜大了眼，語氣羨慕地說：「哇，你真好運，我怎麼就沒有這樣的好事呢。」
在總裁面前炫耀這種事情，麥小糖忽然覺得臉熱，「沒有啦，慕總，要是你也想吃，那加班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絕對不吃獨食！」
慕念城什麼話也沒說，盯著她不過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
燈忽然滅了。
辦公室內陷入黑暗中。
「你別怕，我現在就問問是怎麼回事。」
慕念城立即打電話給了冷清，詢問發生什麼事情，掛了電話的他鬆了口氣，「頂樓的人玩得太嗨，弄得電路系統一下子跳閘了，過一會就好。」
黑暗中他也看不見麥小糖，說完也沒聽見她回話，心裡頓時有些緊張，「麥小糖……」
對面突然出現一張被幽幽燈光照的蒼白的臉。
慕念城嚇了一大跳，人連著椅子往後移了半尺，看清是麥小糖的臉后眼眸一眯，「麥小糖，你幹什麼呢？」
「沒什麼慕總，我突然想起來大學的時候，室友都是這樣用手機的燈照著自己講故事的，您要不要聽一個鬼故事？我這裡有個壓箱底的。」
麥小糖朝慕念城嘿嘿地笑，看上去更顯得詭異了些。
此時，暗下的燈全部亮起來。
——電路系統再次恢復正常。
慕念城抱臂，冷眼看著麥小糖，「那壓箱底的留著自己回味吧！」
麥小糖有些尷尬地把手機的燈按掉，「慕總，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不過……」
她往前伸了伸脖子，「你額頭怎麼流汗了？不會是害怕鬼故事吧……」
「麥小糖，回你的辦公室去工作！還有，收走你的餐盒！」
慕念城語氣陡然嚴厲起來，嚇得麥小糖立即站起來，眼疾手快地把東西收拾好，訕訕地說：「慕總，你忙。」
說完就跑出了辦公室。
慕念城一直瞪著她離開，才拿出懷裡的手帕，將額上沁出的細汗擦了個乾乾淨淨。
他後知後覺地想，剛剛，算不算被這個小姑娘給調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