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 玉碎
武當山雖說沒落了,可底蘊依然深厚,在山上修鍊的弟子仍有上千之多。此刻面對強敵來襲,居然沒有一個退縮的,他們都用仇恨的目光盯著敵人,咬牙切齒,恨不得食其肉,寢其奈何他們與敵人的實力相差太遠,根本無力抗衡。
一股慘烈的氣息瀰漫整座武當山小世界,每個人都悍不畏死,每個人都充滿仇恨,這股氣息匯聚在一起,給人以強烈的壓抑感。畢竟他們身處精神領域,心靈上的變化,可以直觀地映射出來。
「師兄師弟們！今日我們與武當山同在！」胡鋒嘶吼,雙目布滿血絲,惡狠狠地盯向前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寧為玉碎！寧為玉碎！」上千武當山弟子異口同聲,大聲叫道,天空都為之劇烈顫抖,給人一種慘烈悲壯之意。
「你們找死！」巴先生大怒,體內真力從頭頂衝出,散發滔天之威。真力凝聚成一隻直徑幾十米的巨大手掌,狠狠地朝前一按,就聽「轟」得一聲巨響,上百名武當山弟子灰飛煙滅。歸真境的人物,能夠把真力運用得出神入化,加上真力強橫,可以凝聚成各種形狀,比如這種巨大的手掌非常適合大面積殺傷。
「服不服?」巴先生一擊殺死數十人,表情猙獰,厲聲喝問。
「不服！吾寧死！」千百人齊聲大喝,他們紛紛將身上的半步神通符、神符打出,就見漫天光華,密集的攻擊落向陽天玄等人。可惜敵人太強了,巴先生、費先生、劉洋三人稍微神力外放,那宣光便都湮滅了,沒能對他們造成絲毫傷害。
「一群蠢物！」劉洋搖頭,「你們死了,武當山豈非一樣完蛋?何不活著,至少留有一條命。」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每個人都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慘烈的氣息更為濃烈,幾乎匯聚成了一片血色烏雲,籠罩上空。
此刻,那老者焦急地守在張均身旁,張均已經入定很長時間了,可一直沒有效果,難道發生了意外?想到這裡,老者老淚縱橫,他面向大殿內的真武神像,撲通一聲跪下,大哭道:「大帝啊！您就眼睜睜看著我武當一脈滅絕嗎?求大帝顯靈,盪除群魔啊！」
神像無聲,神像無情,自然不能回復老者的話。不過這時,張均卻突然睜開眼,他緩緩站起來。老者有種錯覺,張均站起來的時候,整個小世界都微微一顫,似乎傾斜了一下。
「掌門……成功了嗎?」老者又驚又喜,一臉期盼地問道。
張均微微點頭:「守護大陣隨時可以開啟,你去通知胡鋒他們,做好準備。」
老者連聲答應,轉身飛一般朝山下跑。
陽天玄一行沒想到武當山的弟子居然如此倔強,連死亡都嚇不退他們。一個人如果連死都不怕,那麼實在沒什麼可以嚇倒他。這幾人眼中,都透露出殺意,他們已經準備血洗武當山,把所有人都殺死！
危急關頭,一名老者飛奔下山,大聲道:「掌門成功了！掌門成功了！速速退守真武大殿！」
胡鋒眼睛一亮,他明白這句話的含義,立刻大吼道:「掌門歸來,我等立刻歸位！」
所有人又驚又喜,如聞仙樂,他們同時捏碎手中的一道靈符,身體霎時被光華包裹,一閃就消失了,下一刻就進入到青銅大殿內。大殿中,張均站在中央,猶如一尊神祇,他掃視眾人,發現人少了許多,不禁悲聲道:「殺我子弟者,我必十倍還之！」然後揮動真武劍,喝道,「陣啟！」
武當山的人一消失,眾人就感覺到了不妙,費先生當時就要退走,可惜已來不及了。整個小世界突然「轟隆隆」作響,地動山搖,彷彿世界末日。眼前的景像突然變幻,山沒了,水沒了,取而代之是一片血色的霧氣,無邊無際,愁雲慘淡。血霧中,眾人都覺得神魂刺痛,片刻都不能忍受。
「糟糕！一定是武當山的守護大陣啟動了！」費先生臉色慘白,渾身都微微顫抖起來,他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
陽天玄強自鎮定,沉聲道:「無妨,我們有顯聖法器在手,完全可以抗衡！」
巴先生的臉色鐵青:「武當山上明明沒人有能力開啟大陣,他們是怎麼做到的?這種大陣連顯聖大能都可困殺,我們想要離開很困難！「
「一定是張均！」陽天玄握緊拳頭,「是他開啟了守護大陣,他的手段神奇,總會讓人吃驚,我還是低估他了！」
「說這些都沒用。」光少取出一枚雞蛋大的金色珠子,往空中一丟,頓時金光萬道,一個金色的光球把眾人罩住。血霧頓時就擋在光罩之外,兩者相觸,發出「滋滋」的聲音。
巴先生眼睛一亮:「金光罩！」
光少道:「沒錯,正是我崑崙的金光罩,就算顯聖人物想攻破他都難,它足以護我們周全。」
聽他這麼說,眾人都稍稍心安。
青銅大殿內,眾人發現大殿四周突然就變得透明起來,巴先生等人的一舉一動都能被清楚地看到。這正是守護大陣啟動的效果之一,山上弟子全部被聚到青銅大殿內,因為只有這個地方不受大陣攻擊。而且眾人還可以通過大殿,看清入侵之敵的一舉一動,非常神奇。
「參見掌門！」眼見張均手持真武劍,宛若大帝在世,武當山眾人有不少人激動得哇哇大哭,紛紛跪拜。
張均深受感染,沉聲道:「死去的弟子不會白死,欺侮我們的人要遭受厄運！你們放心！」
胡鋒抹了把淚,說:「掌門,大陣已開啟,下一步該怎麼辦?」
他們從未開啟過大陣,不知其中玄妙,更不知如何運轉大陣。
張均眸子森寒,道:「這守護大陣名叫大滅劍陣,共分三重,如今我只開啟了第一重,先耗他們一耗。」
「那第二重能開啟嗎?」胡鋒忙問。
「自然可以,我已經勾通了整座大陣,連第三重都能開啟。大帝意志雖已不在,可小世界的秩序依舊在,一耽揮出它的威力,不啻於大帝重生！」張均道,「因此你們不必擔心,就好好看著本掌門如何弄死他們！」
血霧中,不辨東北,不知西東,陽天玄一行人,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跑亂,可總也走不到盡頭。
「這樣是走不出去的！」巴先生面色凝重,「必須要想個辦法才行,否則我們會被永世困在此地,直至老死！」
光少眯著眼睛,看向陽天玄:「陽兄,你的如意劍可能破開大陣?」
陽天玄苦笑:「如意劍內只封印了三道劍氣,我已經用掉兩道,剩下的一道肯定無法破開大陣。」
光少又看向巴先生和費先生,兩人同樣搖頭,巴先生道:「我身上雖有一件歸真法器,但威力有限。」
費先生更是焦躁地連連跺腳:「大意了！沒想到武當山的守護大陣這麼詭異,讓人無從下手！」說著話,他突然心中一跳,抬起手面,用心感應時間變化。
「時間！」他咬牙切齒,「時間流逝得速度很快,你們感覺到了沒有?」
經他這麼一提醒,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血霧之中,時間流逝的速度確實很快,比外面至少快了十倍不止！
「這樣下去,我們都會老死的！」巴先生緊鎖眉頭,神魂的壽命與肉身同步,時間一久,神魂就要消散,肉身隨即也會腐朽。
光少點頭:「如此看來,我只能向崑崙求救了。」
巴先生目光一閃,忽然想到什麼:「光少,昆崙山的二老爺據說已然顯聖?」
光少淡淡道:「沒錯,我父親確實突破了,這大陣應該攔不住他老人家。」說著,他將一塊玉符捏碎,頃刻就把消息傳了出去。
青銅殿內,張均看到了光少的動作,他對眾人道:「用不了多久,會有強敵上門,你們不必擔心,慢慢看好戲吧,一切由本掌門來應付。」
沒多久,小龍女也出現在青銅殿內,她的身上也有接引靈符,在接到張均的通知后,她稍作準備便趕了過來。眼看這麼多高手被困陣中,她吃驚於守護大陣的強大,問:「這些人都要殺掉?」
張均點頭:「不過他們只是小兵而已,後面還有大人物,這才是我們要防備的。」
「你是說聖主?」
「可能還有其他人。」張均,「不管怎樣,這都是一次難得的機會,我要好好利用。」
「轟隆！」
武當山小世界猛烈一震,蒼穹之上,顯露出一層厚厚的光膜。光膜之外,一隻擎天巨掌,狠狠轟殺而下,震動九霄。
「來了！」張均大叫,然後揮動真武劍,喝道,「第二重,啟！」
小世界中,突然火光衝天,幽藍的火焰遍布四時,熊熊燃燒。火焰不是一般的火焰,稱之為焚神魔火,專門炙燒人的靈魂,比對肉身的殺傷力更可怕。
金光罩在火焰的燒烤下,光芒更熾,將陽天玄等人守護住。他們自然也看到了蒼穹之上發生的場景,那隻巨大的手掌,想要突破壁障,強行闖入武當山小世界。
光少一臉傲色,道:「來人是我父,昆崙山的二老爺！」
感受到那隻手掌主人的強大,眾人無不震驚,陽天玄心生羨慕,暗道:「父親體內的顯聖血脈全部激活,進境神速,已經是歸真巔峰了,想必用不了多久,便可顯聖,到時也能擁有這等大威能！」
「轟d！」
那手掌似乎也關鍵起來,開始不停轟擊,可是武當山小世界的壁障堅硬無比,居然硬撐著不碎。張均睜開佛眼,把一切看得通透,知道這壁障至少還能堅持數十擊,因此他並不著急。
焚神魔火越來越旺,它們全部匯聚到金光罩的外面,將金光罩圍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堅持了這麼久,光少額頭上已經見汗,不停地向金光罩輸入神力。
「咔嚓！」
一聲輕響,金光罩上面,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裂紋,恐怖的火力絲絲縷縷地經過縫隙透進來,所有人的靈魂都在戰慄,潛意識地畏懼這種火焰。
眾人的臉色很難看,如果金光罩撐不住,所有人都得完蛋。陽天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他悄悄握住了如意劍,暗中勾通劍中神禁。巴先生和費先生,也各自拿出自己的歸真法器,用之保命。不過劉洋、向菩提幾人的臉色微微發白,因為他們並沒有攜帶法器。
光少臉色越來越白,渾身都汗沶沶的,他大吼道:「父親,我要堅持不住了！」
「轟轟！」
巨手更加猛烈地轟擊小世界壁障,小世界的震顫也越來越厲害。
青銅殿內,所有武當山弟子都握緊了拳頭,他們不希望這些殺害同門的兇手平安地離開,這些人必須要付出代價！無數道目光投向張均,期盼他做出強力的反擊,張均如今是他們唯一的希望和依仗,是武當山的未來和主心骨。
張均向小龍女點點頭,二人並肩走出青銅大殿。他能控制大陣,二人所到之處,火焰都自行退避留出安全空間,如此沒多久就接近了金光罩。
張均捏住一片綠盈盈的樹葉,喃喃道:「聖主,難道你決定放棄了陽天玄嗎?」
這枚樹葉是當年神仙山的老者送他的,那位老者在下界斬魔,在他的幫助下成功突破,步入顯聖境。為報答他的相助之恩,老者曾向他許諾,若他對樹葉說一個「殺」字,他就會將敵人殺死;若他說一個「遁」字,樹葉也會帶他逃走;若他說一個「鎮」字,他便助他鎮壓強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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