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你信不信我
徐鳴慧心煩意亂，想不出應對的辦法，忍不住又想給夏遠晴打電話求救，剛拿起手機要撥號，進來一條信息。
「還沒忙完嗎，要不要我進去找你？」
徐鳴慧憤憤地收起手機，抓起包就往外走。
她不想讓時光進來，又被大家看大戲一樣圍觀。
剛走到大廳，時光的信息又來了。
「再不出來，巧克力都發完了。」
發完就發完，一個破巧克力，誰稀罕！徐鳴慧鬱悶地想，還是加快了腳步。
她不想時光進來被人看，可是，在大門口，貌似看見的人更多。
真是服了他了！
走到大門口，正好看到又有兩個員工在和時光打招呼，他笑咪咪地遞巧克力給人家，打開盒子，猶豫了一下，從中拿出來兩粒，說道，「我給你們經理留兩顆，剩下兩顆連盒子都送你們，盒子很漂亮，可以用來裝糖果。」
「謝謝經理老公。」一個女孩子說道，「好好哄我們經理，我們餐飲部全體員工都支持你喲！」
「謝謝，我會努力的！」時光笑著說道。
「嗯咳！」徐鳴慧看著他和別人語笑嫣嫣的樣子，忽然覺得特別不爽，走過去用力清了清嗓子。
時光看過來，立刻對她展露更燦爛的笑。
「忙完啦？」他說道，伸手很自然的去接她手裡的包，「你辛苦了，我來幫你拎包！」
徐鳴慧躲開他的手，噔噔噔走了。
「經理老公，快追呀！」得到巧克力盒子的女孩子催促時光。
「好！」時光沖她眨眨眼，快步追了過去。
「哇，經理老公真是帥呆了！」女孩子捧著心對同伴說道。
「再帥也輪不到你，少犯花痴。」同伴打趣道，「你這樣的，能找個廚師就不錯了。」
「討厭，你才找廚師呢！」
兩個人打打鬧鬧走開了。
時光追上徐鳴慧，隨著她的步調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邊，倒沒有再說些厚臉皮的話，只是跟得緊，一步不拉。
徐鳴慧起先牢記著不能理他這條準則，一路沉默著往租房那裡走，走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不對，再走下去不就暴露自己的住址了嗎？
好險，差點就麻痹大意，引狼入室了。
這可不行，遠晴說了，現在還不能原諒他，更不能讓他看見孩子，我得想辦法把他甩掉。
可是，要甩掉一個最擅長追蹤的警察，談何容易？
看來，還是得說話。
她沮喪地發現，自從夏遠晴教了她這個辦法以後，從來就沒有一次成功的。
也許時光說的對，夏遠晴那樣的師傅，根本教不出合格的徒弟。
「你別跟著我了，我自己會走。」她停下腳步，板著臉說道，「你這樣違背我意願糾纏我，讓我很討厭。」
時光愣了一下，半晌沒說話，彷彿在思考她是真討厭，還是假討厭，過了一會兒，忽而展顏一笑，說道，「我不信，我這麼帥，怎麼會有人討厭我？」
「……」徐鳴慧不得不承認，他厚臉皮的功夫已經出師了。
他師傅陸九橋的臉皮也不過如此吧？
「總之，你不要跟著我，我明確的告訴你，我不喜歡！」徐鳴慧氣鼓鼓地說道。
「為什麼不喜歡，我這樣的武力值跟著你，多安全呀！」時光說道。
「過去沒有你，我不也一樣很安全嗎？」徐鳴慧說道。
「不一樣的，你過去安全，那是僥倖，現在有了我，那是必然。」時光說道，一把拉住她的手，「我知道，我過去失職了，做為一個丈夫和一個父親，都是失職的，我也不想和你講家國天下的大道理，我只想告訴你，只要以後有我在，你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女人，徐鳴慧，你信不信我？」
他這次是認真的，沒有嬉皮笑臉的，徐鳴慧感覺自己的心像被什麼狠狠撞擊了一下，真想一衝動就原諒了他，不過她還是在最後關頭克制住了。
「這話又是陸九橋教你的嗎？」她說道，「他還教了你什麼，你一併都說出來吧！」
「是，九橋是教了我一些東西。」時光略微尷尬了一下，說道，「但那不是因為我要算計你，而且因為我笨，我沒談過戀愛，沒追過人，我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我過去的十幾年都在學著做一個好警察，忘了學習怎麼去愛人，我把我自己封錮在一段陳年往事里，不肯給自己走出去的機會，也不給別人走進來的機會。
雖然我們結合的最初，是違背我意願的，我接納你也是為了責任，但是人的感情是複雜的，是會變化的，我以為我不會變，可我的心還是在慢慢發生轉變。
尤其是在暗無天日的叢林里，在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是生還是死的情況下，我發現我越來越多的想起你，想起你背負著那麼大的壓力，為我生下一個兒子，如果我死了，兒子就是我生命的延續，是我來過這個世界最有意義的證明。
當我中彈倒下的那一刻，我就在想，我無論如何，一定要活下去，我甚至開始迷信，我祈求上天，祈求所有的神，求他們再給我一個活命的機會，讓我可以回到帝都，回到你和兒子的身邊，哪怕只一天，讓我看看你們，向你說聲對不起，我就算死，也沒有遺憾了……」
「沒有遺憾？」徐鳴慧猛地打斷他的話，「看我們一眼就可以沒有遺憾了？那我這麼久以來流的眼淚受的煎熬誰來彌補，我生養孩子的痛苦誰來彌補，我沒名沒分帶著一個人們眼中的遺腹子，所受到的熱嘲冷諷誰來彌補？
姓時的，我告訴你，你欠我的不是錢，不可能憑你輕飄飄的一句對不起就償還了，你若要還，就拿一生來還，你若不能保證自己活多久，就別來招惹我，別來打破我兒子無憂無慮的生活！」
她說完再不停留，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時光怔怔地站在原地，消化著她的話。
她什麼意思，沒頭沒腦的一頓吼，是因為他說沒有遺憾的死而生氣嗎？她不想讓他死的那麼快？她覺得一天不夠？她想讓他活的久一些？她怕他不能長久的陪伴她和兒子？
沒有戀愛經驗的男人，要琢磨透女人的話，可不是一般的費勁，等到時光大概能領會徐鳴慧發火的原因時，徐鳴慧已經走的沒影了。
他沒再往前追，轉身慢慢往回走，一直走到停車的地方，打開車門坐進去，沒發動，而是靠在座位上點了一支煙。
他沒有抽煙的習慣，這煙不過是他偶爾用來提神的，而此時，他是用來思考。
徐鳴慧回到家，阿姨已經帶著孩子睡了，她第一時間衝進了洗手間，打開淋浴，把自己從頭到腳淋了個透徹。
時光的話帶給她前所未有的衝擊，讓她的心情無法平靜，等了那麼久，終於等到他吐露心聲，而且這次，她敢肯定，不是陸九橋教的，也不是事先打好的草稿。
他說自己很笨，不會愛人，確實如此，他除了對江悅長達十餘年的暗戀，什麼都沒經歷過，所以，他能做到今天這樣，說明他是真心想要為她做出改變的。
她知道自己不該奢求，因為在這段感情的最終，就是她配不上他。
所以，他能有今天的改變，她應該知足了。
雖然心裡多少還有些不明不白的不甘，但她知道，是時候下台階了。
什麼事都講究個分寸，太過了，就會適得其反。
「明天，明天他再來，就原諒他。」她在心裡告訴自己。
結果剛洗完澡出來，就接到了時光的電話。
「你下來，我在你樓下，說一句話就走。」時光說道。
「我睡了。」徐鳴慧說道，剛才下定的決心不知怎地又拐彎了。
「你不來，我不走！」時光說道，直接掛了電話。
徐鳴慧看著暗下去的屏幕，愣了一會兒，快步走到窗前，扒開窗帘一角往下看，果然看到時光的車停在下面，車沒熄火，車燈一閃一閃的，他人就靠在車頭上，向樓上張望。
徐鳴慧趕緊放下帘子，退開幾步，感覺心跳撲通撲通像擂鼓。
到底要不要下去呢？她來回踱步，心裡亂糟糟的，下去，就說明她妥協了，並且，極有可能要當場淪陷，不下，萬一他倔勁兒上來，真等一夜怎麼辦？
如今的夜晚還很冷，他傷還沒好，根本受不了。
她想來想去，還是披了件外套下去了。
管他呢，下去看看再說。
時光覺得自己好像等了幾個世紀那麼漫長，才終於看到徐鳴慧的身影出現在樓道口，他暗暗鬆了一口氣，心中歡喜，看來，她還是不忍心凍著他。
「你想說什麼？」徐鳴慧走到近前，板著臉道，「先說好，就一句，多一句我就走。」
「放心，就一句。」時光說道，「不過這句不算。」
他說著，突然伸手捧住了徐鳴慧的臉，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徐鳴慧，我愛你！」然後低頭吻向她的嘴。
徐鳴慧大驚，慌亂之下，出於本能，雙手用力在他胸前推了一把。
時光忽然發出一聲慘叫，瞬間鬆開徐鳴慧，捂著胸口往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