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陡然生變故
我知道她生氣，但我沒想到她上來就搶我手機，一看手機被摔到地上，我頓時就火了。
「趙玉容，你特么有病啊！」我氣的大罵，要不是考慮著孩子，我肯定當場就跟她動手了。
沒錯，來的正是周自恆的母親趙玉容，我也知道她來幹什麼的，肯定是找不著周自恆，來找我要人呢！
可是，這關我什麼事，不都是她男人造的孽嗎？
「你憑什麼摔我手機？」我氣道，「你兒子找不著了，全世界人民就不能打電話了是吧，都得去給你找兒子呀？」
「全世界人民我不管，我就管你，我就管你要人！」趙玉容像個瘋子一樣喊道，「夏遠晴，你今天要不把兒子給我交出來，我就跟你沒完！」
「你想怎麼個沒完法？」我說道，「你這人講不講理，周自恆丟了，雖然我也很著急，但這關我什麼事，你憑什麼認為是我把他藏起來了？」
「是你，就是你，我就認定是你！」趙玉容嚷嚷道，「我兒子以前不知道有多老實，多聽話，但自從有了你這個禍水，他就全變了。
他為了你，私下裡跟我鬧過好幾回，我給他介紹的姑娘，他見都不見，你個狐狸精，你明明有男人，還非要勾著他，霸著他，現在還把他藏起來，你要臉不要臉？」
「玉容，你怎麼說話呢！」門外突然響起一聲喝斥，緊接著，許久不見的周天成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周自偉。
看到周天成，我嚇了一跳，我好害怕他們夫妻會趁著沒人害我性命，後來看到周自偉也來了，我才又放下心來，我覺得有他在，我應該是沒有危險的。
畢竟，周天成再怎麼著也不可能當著他的面對我下手。
「小夏，你別往心裡去。」周天成走過來，笑呵呵地說道，「小恆媽這是太擔心小恆，才會失態的，請你原諒她。」
我不得不佩服周天成的忍耐力，都到這個時候了，他還能對我好言相待。
拋開周自恆這件事情不說，我就不相信他到現在都沒發現裝有他黑證的盒子丟了。
可他偏偏就能沉得住氣，到現在連一點動靜都沒有，當然，也許有，只是沒讓我們查覺。
可他在面對我的時候表現出來的淡定和隱忍，讓我真真看不透。
他到底是不屑一顧，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怎麼不說話，嚇著了？」周自偉走過來小聲問我。
「沒有。」我搖搖頭，現在能嚇著我的人已經不多了，連綁匪我都不怕，還怕一個虛張聲勢的趙玉容？
「周自恆不見了，你們一家三口都跑來找我，是什麼意思？」我問道，「難道你們父子也和這女人一樣，認為是我藏匿了他？」
「當然不是，小夏你別誤會。」周天成搶在周自偉前面說道，「我聽小偉說，起初你們是在一起喝酒，後來喝醉了就沒回家，今天早上，陸太太發生意外，所以大家都跟來醫院，就剩你和小恆在家，所以，我就想來問問，那段時間你們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或者小恆有沒有什麼異常表現？」
異常表現？我真想一衝動告訴他，他兒子就是因為知道了他的罪行，才會傷心離去。
但我現在還不能這麼說。
「沒有。」我說道，「他當時就是身體狀況有些不好，因為頭天晚上沒睡好，其實我們沒有單獨呆很久，因為陸九橋走的匆忙，沒帶錢，所以我後面就跟來了醫院送錢，我走時讓老徐照顧他的，後來老徐說他自己開車走了，走時沒什麼異樣，我所知道的就是這些。」
「你騙人！」趙玉容在我說完的瞬間就跳起來喊道，「你說這話，我半點都不信，我家小恆就是被你藏起來了，你快把他還給我！」
「你又來，沒憑沒據的，你憑什麼冤枉我？」我說道，「我有什麼動機要把他藏起來？」
「因為你要報復！」趙玉容脫口說道，「你要為你爸報仇！」
這句話一出口，整個房間的氣氛都凝固了。
「你爸是誰？」周自偉怔怔地看著我，「遠晴，你爸到底是誰，你和我爸之間，到底有什麼仇？」
「別聽你媽瞎說！」周天成厲聲喝斥周自偉，隨即狠狠一巴掌甩在趙玉容臉上，說道，「趙玉容你是不是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趙玉容被打的踉蹌後退，捂著臉，眼睛里發出像母狼一樣兇狠的光。
「我不知道，我什麼不知道？」她惡狠狠地說道，「你和你兒子聯手殺了她爸爸，現在，她要用我兒子來報復，不是嗎？」
此言一出，局面已不可挽回，周自偉一個趔趄，驚恐萬狀地看向我。
「江……江……」他手指著我，半晌沒說出那個名字。
「沒錯，江一夏就是我爸！」我看著他，沉聲說道，傷痛像大水一樣漫過我身。
周自偉，你終於還是知道了，知道真相的你，又該何去何從？
周自偉撲通一聲跪坐在地上。
周天成一動不動地站著，像石刻的雕像，連面部表情都沒有。
「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我問趙玉容。
「我憑什麼告訴你？」趙玉容咬牙說道。
「憑你兒子在我手裡！」我也咬牙說道。
我之所以這麼說，有兩個原因，第一，我想藉此來套趙玉容的話，第二，我怕周天成會因為事情暴露而殺我。
這個時候，我已經不能確定周自偉會不會幫我，畢竟，他曾經說過，不管何時，他都會站在周天成的一邊。
而且，事情的真相他已然明了，這時候，我已經不光是他異父的妹妹，同時還可能是把他送進監牢的人，在生死利益面前，我決不相信他會大義滅親和我一起對付周天成，如果他要大義滅親，那也是滅我。
畢竟，他和周天成才是息息相關，一損俱損的人。
所以，在三對一的局勢下，我只能拿周自恆作擋箭牌。
「果然是你，你個賤人，我就知道一定是你！」趙玉容一聽說周自恆在我手裡，頓時激憤地向我衝過來。
「站住，你要敢動我，我讓你一輩子見不著你兒子！」我大聲喊道。
趙玉容猛地停住腳步，顫聲道，「你到底要怎樣？」
「你先乖乖回答我的話！」我說道，「你從什麼時候發現我的身份的？」
「我第一次在嘉豪看到你，就知道是你！」趙玉容憤恨道，「你的眼睛跟於嘉那個賤人一模一樣，我為什麼那麼反對小恆和你交往，原因就是在這。」
「說話就說話，不要罵人！」我怒道，「從現在開始，你罵一句髒話，我就讓你兒子少一根手指，你是見識過我不講理的一面的，不信的話就試試！」
「你……」趙玉容又想罵，但又及時收住了，嗷一嗓子撲向周天成，瘋了一樣的撕打他，「你個老東西，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造的孽，我兒子怎麼會被人綁了，他什麼事都沒做過，所有的壞事都是你和你兒子乾的，憑什麼要報應到我兒子頭上，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你給老子閉嘴！」周天成被趙玉容打的火起，抬腳把她踹倒在地。
「江小姐！」他向我走過來，目露凶光，「既然大家都撕破臉，那我也就沒什麼好隱藏的了，你快點說出小恆的下落，我還可以饒你不死！」
我一步一步向後退。
「你少騙我，恐怕我說出來，你才會讓我死的更快吧！」我說道，餘光瞥見我的手機，彎腰撿起來，握在手裡，也不管有沒有摔壞，直接威脅他，「瞧見沒，我電話還沒掛，你要敢再上前一步，我立刻讓那邊剁了你兒子的手！」
「啊！不要！」趙玉容驚呼一聲，爬過來抱住了周天成的腿，「老東西，你別再往前走了，她會殺了小恆的！」
「她不敢，她騙你的！」周天成說道。
「沒有，她沒騙我，我進來的時候她就在打電話，還告訴對方別擔心，她知道我不敢把她怎麼樣，她是玩真的，周天成，她真敢，她就是個瘋女人啊！」
「謝謝你對我的誇讚。」我說道，緊緊握著手機，不敢放鬆。
「好，我不動你，你說，要怎樣你才會放了我兒子？」周天成忍氣道。
「我說讓你以命換命，你願意嗎？」我說道，「你這個慈愛的父親，可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來換你兒子？」
「你……」周天成被我問的啞口無言。
「怎麼？不願意？」我嗤聲道，「你都多活了這麼久，還沒活夠嗎？看來，在生命面前，兒子也白搭，周自偉，你看到了吧，他那麼疼周自恆，尚且不肯拿命去換，我敢說，如果是你，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就放棄了！」
周自偉自從聽到我爸是江一夏之後，就一直跪坐在地上，此刻，聽到我叫他，抬起頭來，臉色灰敗。
「爸，為什麼？」他痛苦地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明知道我媽嫁給了江一夏，還要讓我去陷害他，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周天成看著他，沒有回答。
「我來告訴你吧！」我說道，「我之前也不明白，但就在剛剛這一瞬間，我明白了，他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報復我媽，因為他覺得我媽背叛了他，所以他要報復，所以他蠱惑你，給了你可致人性命的毒草，讓你出頭去害我們家。
而且我也明白了，為什麼後來我在嘉豪明明早就露了破綻，連趙玉容都認出了我，他卻置若罔聞，隨我怎麼折騰都不管，他就是要讓我隨便查，查出是你兇手，然後我會瘋狂的報復你，你想想，兒子和母親，妹妹和哥哥，自相殘殺，兩敗俱傷，世上還有什麼報複比這個更狠毒？」
我一開始並沒有想通後面的關節，但隨著一邊說，一邊想，所有一切就都理順了，現在，我不敢保證我的猜測百分之百準確，但已經八.九不離十。
周天成，他果然是狠毒！
「是這樣嗎爸？」周自偉看向周天成，痛到兩眼通紅，卻流不出眼淚，「爸，遠晴說的對嗎，你就是這樣想的嗎，你為了報復，不惜拿我做棋子嗎？」
周天成還是沒說話，這時候，他也確實無話可說。
「看來是沒錯了。」周自偉凄然一笑，「我就這麼不重要嗎，不重要到你連哄我一下都不屑？所以，我們家，從頭到尾，只有小恆一個兒子，是嗎？而我，不過是你拿來報復的棋子，是嗎？」
周天成依舊不說話。
周自偉被他的漠然激怒，噌一下從地上爬起來，衝過來掐住了周天成的脖子。
「你為什麼不說話？」他憤怒地喊道，「事到如今了，你連句話都不給我，連句解釋都不給我嗎，你哪怕騙騙我，說遠晴說的不對也好啊，你這麼會騙人，為什麼現在不騙了，你騙呀，你接著騙我呀，啊！」
他連掐帶晃的，像瘋了一樣，周天成終於受不了，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畜生，你這是要弒父嗎？」他怒吼道。
這一巴掌打醒了周自偉，他怔怔地鬆開手。
「爸，我懂了。」他哀聲說道，「雖然你沒有說，但你這一巴掌已經告訴了我，我的確是你們都不要的人。
多可笑，我還以為自己是你的左膀右臂，所以，當年你說讓我去給嘉悅一點教訓，我就毫不猶豫地去了。
我以為像你說的那樣，是導致人腹泄的，誰知道，一下子就出了人命，事後，你卻告訴我，可能是我給的量太大了。
但是你說沒關係，你會幫我擺平，沒錯，你後來確實擺平了，可我呢，我一直以為是自己的罪過，就這麼膽戰心驚地背負了三年……不，到現在差不多快四年了。
爸，你知道這四年我是怎麼過來了嗎？
我夜夜在惡夢中驚醒，你知道嗎？
我看到警察向我走過來，就兩腿打顫，你知道嗎？
咱們酒店保安的衣服，後來為什麼不用警服樣式你知道嗎？
那是因為我害怕，我害怕看到那顏色，我害怕看到那款式，哪怕是那袖章上貼的不是警察而是保安，但我看到都忍不住心跳加速，所以我才讓人換了，你知道嗎？
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只知道有事的時候把我推出去，所有的難題都讓我來解決。
我渴望得到你的認可，所以，我心甘情願被你利用，我認為，只要我努力，盡心儘力，我就會成為你不可缺的臂膀，我就不會被小恆壓倒。
可是，現在我才明白，哪怕是小恆什麼事都不幹，每天躺著睡大覺，我也勝不了他，因為，我是你恨的女人生的，是不是呀我的親爸！！！」
周自偉說到最後，幾乎是在嘶吼，在咆哮，可是，他的憤慨一點用都沒有，連趙玉容都為之動容了，周天成還是無動於衷。
周自偉徹底死了心，他終於看清了他的親爹是個什麼樣的人，也終於認清了自己在親爹心目中的位置，再看向周天成，那眼神都帶著絕望。
「遠晴，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媽！」他說道，忽然沖我跪下磕了三個頭。
「周自偉，你這是幹什麼！」我忙喊住他，有心想去扶他，可我怕周天成會偷襲我。
「這頭，不是給你磕的，是給媽磕的。」周自偉說道，「你幫我帶給她，我現在就去警局自首！」
說著站起來，抹一把眼淚就走。
「不許去！」周天成終於開口了，上前一步攔住周自偉的去路，「畜生，你是要害我嗎？」
「我沒害你，是你自己害自己。」周自偉說道，「多大的仇，多大的怨，至於讓你這樣拿人命來報復，你既然做了，就必定要承擔後果，即便我不去自首，你以為你就能逃得了嗎？」
「我當然逃得了。」周天成說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了，你們以為我沒有後路嗎，我早就策劃好了，嘉豪我已經秘密出售了，其他所有的資產我也都已經變賣，再過十天，我就要和羅檢一起飛往國外了，到時候，我們就是受外國政/府保護的人，誰也不能把我們怎樣！
你也不要說你爸我心狠，其實，我是對你們有安排的，我打算在那邊穩定之後，再把你們都接過去，既然現在你變了心，那我也就管不了你了！」
「那我呢，我和小恆呢？」趙玉容驚恐地喊道，「你連我們也不管了嗎？」
「鬧成這樣，我還怎麼管，這個畜生會讓我安安生生帶你們走嗎？」周天成說道，「而且，現在事情暴露，我只能提前走了，小恆下落不明，我也沒辦法，不過你放心，你們兩個是乾淨的，我就是不管你們，法律也不會把你們怎樣。」
「可是爸，你就這麼有把握會走掉嗎？」周自偉說道，臉上帶著決絕，突然再次出手掐住了周天成的脖子，「爸，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爸，等下到了警察局，咱們就是陌路了！」
「你個畜生，你確定要大義滅親？」周天成說道，臉被憋得通紅。
「對！」周自偉說道，「我要用我的行動向我媽懺悔！」
「那你就好好懺悔吧！」周天成咬牙說道，忽然把手伸進褲兜，隨著他手掏出來，我聽到清脆的彈簧聲響。
「周自偉，快閃開，他有刀……」我大喊一聲，腦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