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誰在跟蹤我
這一嗓子把我喊得愣住了,就在我遲疑的空檔,小何又喊道,「站住,別跑!」
我終於回過神,忙放下葡萄往門外跑。
等我到了門外,小何已經追到了樓道口,我趕到樓道口,就看不見人了,只聽見雜亂的腳步聲在樓梯里響,應該是小何追著那人下樓了。
我也趕緊往樓下跑,在一樓找見了小何,她正站在長長的走廊左顧右盼。
「人呢?」我問道。
小何回身看是我,搖搖頭。
「不知道,我跑的慢,我在二樓時他已經跑下來了,等我下來人就不見了。」
「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問道,和她一起往外走,來到大門口,四下看,除了散步的醫患,並沒有什麼異常。
「男人。」小何說道,「離的遠沒看清臉,但是個年輕人。」
「你看到他的時候,他在幹什麼?」我問道。
「也沒幹什麼,就是趴在窗戶上往裡看。」小何說道,「我第一反應是小偷,所以才喊的,現在想想,哪有小偷會來偷/精神病患。」
「說的對。」我點點頭表示贊同,「不過這就奇怪了,一個年輕男人跑來窺視我媽,意欲何為?」
小何茫然搖頭。
「不知道,院里從沒發生過這種事。」她說道,「不過也不排除是別的病患,畢竟,在這裡,各種狀態各種心理的人都有。」
她這麼一說,我激靈靈打了個冷戰,想到我媽可能被心理變態的人偷窺,簡直不寒而慄。
「咱們先回樓上吧!」我說道,又拉著小何趕回我媽的病房。
回去一看,我媽倒沒什麼事,依然是那副表情,目光痴獃呆的盯著我剛剛隨手放在床頭柜上的葡萄。
然而,在那串葡萄的下面,赫然壓著厚厚一打鈔票。
「我的天!」小何也發現了那錢,失聲叫道,「這是誰放的?」
我心裡撲通撲通直跳,哆嗦著拿出那錢,身上直冒冷汗,這事也太詭異了,我們不過離開一小會兒的功夫,就有人趁機溜進了病房。
幸虧他是放錢,萬一要是個變態殺人狂,那我媽豈不是沒命了?
「媽!」我走過去抱住她問道,「你怎麼樣,有沒有被嚇到?」
我媽本來還好好的,我這麼一抱,她又發作了,驚聲尖叫著把我往外推,同時兩腳不停的踢騰著,哇哇大哭起來。
我被她突如其來的變化嚇的心驚膽顫。
「夏小姐,快鬆開,她不喜歡和生人接觸!」小何急忙上前喊道,把我和我媽分開了。
我媽伸手摟住小何的腰,把臉貼在她腰腹間,嗚嗚咽咽的哭起來,手指著我讓我走。
我木木地看著她,心中悲涼,小何那一句「生人」深深的刺痛了我,明明是我親媽,她生了我,我養著她,但在她眼裡我卻只是個生人。
到底要熬到什麼時候,她才能接納我,不求她記得我,哪怕像抱小何一樣抱抱我也行呀!
雖然現在的我並不孤單,有別的懷抱可以依靠,但我最想要的,還是母親的懷抱呀!
世間最溫暖的,不就是母親的懷抱嗎?
可我的母親明明近在咫尺,卻給不了我一個擁抱,還每次都歇斯底里的趕我走……
「夏小姐,你先回去吧!」小何又在勸我,「你在,阿姨的情緒安定不下來,你先走,等她好了,我給你打電話,你放心,我今天晚上不會再走開了,我守著她。」
我還能怎麼說,只好黯然離去,帶著那一打錢,回市裡去找時光。
天已經完全黑透了,暑熱消退,涼風習習,卻吹不散我心頭的霧霾。
我把音樂開到最大,把油門踩到底,在這空曠的路上狂飆。
瑪莎不就是要這樣開嗎?
看著道路兩旁的樹木迅速被我甩進身後無邊的黑暗中,我多想所有的煩惱也像這樹木一樣被甩開,甩的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纏我。
一路狂飆進了市區,我不得不減慢了速度,在這繁華的都市裡,沒白天沒黑夜的喧囂,沒有供心靈停歇的地方。
我打電話給時光,問他在哪裡,確定他在家后,我讓他在家等我,然後又打電話約上陸九橋,一同往時光家裡去。
我不想再讓我們三個人之間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生活已經夠亂了,我們就不要亂上添亂。
我到了時光家樓下的時候,陸九橋還沒到,我停下車,坐著仰望三樓,忽然發現掛在窗台上的那串風鈴不見了。
我怔住,心裡漫起不知名的酸澀。
時光他……已經決定要和往事告別了嗎?
那串滿我們歡樂和憂傷的記憶,就要被他藏起來,鎖進某個抽屜了嗎?
我出神地望著那空蕩蕩的窗,悵然若失,直到陸九橋的車子靠著我停下來。
「想什麼呢!」他打開車門叫我,「快過來拿東西。」
「什麼東西?」我回過神,下了車走過去。
「酒啊,菜啊,肉啊!」陸九橋說道。
「嗬,真夠下本的。」我說道,和他一起提著酒菜往樓上去,「這麼多酒,你是晚上不打算回去啦?」
「回去幹嘛?」陸九橋說道,「反正天熱,隨便躺哪兒都沒事,湊合一晚就完了。」
「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隨便了?」我笑著調侃他,「你這動輒就住豪華總統房的人,竟然願意湊合,可真是奇聞。」
「那要分人。」陸九橋說道,「跟你們在一起,睡豬圈也願意。」
「什麼意思,當我家是豬圈呀!」時光正好打開門迎接我們,聽到陸九橋如此說,很是不滿,接過我手裡的東西,把我們領進屋,說道,「有我這麼整潔的豬圈嗎?」
「沒有!」陸九橋老實說道,「所以睡一睡就更無所謂了。」
我放下東西,去洗手,進洗手間一看,面盆里放了一池水,裡面泡著那串晶藍的風鈴。
嗯?難道我想錯了,時光只是想拿下來洗一洗?
我怏怏不樂的心情又好了些,大聲叫時光,「時光,風鈴怎麼在這兒?」
「前幾天刮沙塵,髒了,拿下來洗洗。」時光在外面說道。
我沖著鏡子裡面的自己揮了一拳,彎著腰笑了起來。
「傻笑什麼?」陸九橋也進來洗手,看我傻笑,奇怪地問道。
「不告訴你!」我說道。
「那你親我一口。」陸九橋說道。
「憑什麼?」我抗議道。
「憑我帥呀!」陸九橋說道,指著鏡子讓我看裡面的他,「你看,是不是很帥?」
確實很帥,鏡子里的那個男人,劍眉星目,高鼻薄唇,因為有了愛情的滋潤,往日的冰冷已經消散,整個人顯得俊朗而陽光,帶著滿滿的磁力,讓人忍不住沉淪。
我踮起腳尖,在鏡子上他嘴巴的位置親了一下,嘻笑著潑了他一臉水,轉身跑了出去。
「日!你給我等著!」陸九橋在後面壓著聲音罵道。
我跑出去,臉上的笑還沒有消散,時光正在擺筷子,看到我一陣風似的跑出來,還帶著笑,怔了一下。
「笑什麼呢?」他問道。
「開心!」我說道,「剛才在樓下,我看到風鈴不見了,以為你把它丟掉了……」
「傻不傻?」時光停下手裡的動作,眉目溫潤地笑,「那是我的命,我怎麼可能丟掉,除非哪天我死了……」
「呸呸呸!」我伸手拍了他一巴掌,「瞎說什麼不吉利的,快呸幾下!」
「隨口說說的。」時光哈哈一樂,「什麼年代了,還搞封建迷信!」
「不行,非得呸!」我強硬地說道。
「你就依著她吧!」陸九橋出來說道,「不然酒都喝不成。」
時光無奈,只好對著垃圾桶呸了三下,我這才饒了他。
兩杯酒下肚,時光才問我,「著急忙慌的,到底什麼事?」
我放下酒杯,掏出那一打錢給他。
「我剛剛從我媽那裡回來……」我說道,把在療養院遇到的怪事說給他和陸九橋聽,然後問他,「你來分析分析,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人會閑著沒事幹,跑別人病房裡丟一打錢?」
時光和陸九橋都嚴肅起來。
「拿來我看看。」時光說道,接過我手裡的錢,扒拉了一下,「不少啊,起碼有七八千。」
「對呀,多古怪!」我說道。
「偷窺的人和送錢的人是同一個人。」時光說道,「療養院我去過,左右各有一個樓梯,那人應該是從一側樓梯下去后,趁你們下樓追他之際,又從另一側返回,溜進了病房。
而且,他沒有惡意,還極有可能是認識你或者你媽,想要給你們提供幫助,但又不想讓你們知道他是誰。」
不愧是警察,這麼快就理清了思路。
「你說的有理,可我就想知道他是誰呀!」我說道。
「你確定,除了我和九橋,別的什麼人都不知道你媽在那裡嗎?」時光問道。
「別的,也就是老徐和我齊魯哥。」我想了想說道,「但老徐首先排除掉,剩下我齊魯哥,他即便是要給我媽錢,也不會偷偷摸摸的給呀,而且,他為什麼要躲著我,這根本不可能。」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時光說道,「那人跟蹤你去的!」
我嚇的一激靈,忍不住抱了抱肩。
「誰,誰跟蹤我?」
「這個不用時光說,我就能猜到!」陸九橋胸有成竹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