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你還有臉醒
時光也覺察到余棟樑的情緒不穩，饒是他心理素質再硬，也不敢貿然上前了。
場面一時陷入僵局。
這本身就是一場耐力和定力的比拼，誰先動，誰先死。
對峙中，又有兩個馬仔承受不住心理壓力，繳械投降了，我們這邊，只剩下押著老徐和周自恆的兩個人，加上余棟樑和我。
眼看大勢已去的余棟樑，終於綳不住了，拖著我一步一步往懸崖退。
「沒錯，我是不想死。」他喊道，「但是你們這樣逼我，我也沒辦法，你們不信我敢死，那我就死給你們看，黃泉路上有美女陪伴，老子也值了。」
「站住！」從始至終都像雕像一樣紋絲不動的陸九橋突然上前一步，喝止了余棟樑，「你這樣無非是想逼我們妥協，你說吧，你到底要怎樣？」
「我要怎樣就能怎樣嗎？」余棟樑吼道。
「對，沒錯，你要怎樣都行。」陸九橋說道，「錢，車，直升機，什麼都行！」
「哈哈哈哈……」余棟樑仰天狂笑，「你特么以為這是警匪片嗎，還特么直升機，當老子傻嗎？」
「你傻不傻我不知道，但我有直升機是真的。」陸九橋說道，「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麼這麼快從帝都趕過來的？」
不光是余棟樑，連我都震撼了一下，陸九橋表情跟真的一樣，難道他真有直升機？
「你，你是說真的？」余棟樑問道。
「當然。」陸九橋說道，「我說過了，你想要什麼都有，但前提是放開那個女人。」
「呵！」余棟樑嘲諷一笑，「你特么真當我傻呀，既然你們都這麼緊張她，不正說明她很重要嗎，我會傻到放掉這麼重要的人質嗎？」
「不，你錯了。」陸九橋面無表情地說道，「她一點都不重要，我們只是出於人道主義，不想看女人受傷，你若是怕我騙你，可以拿我來換她。
我告訴你我是誰，我叫陸九橋，是帝都最大的金融集團董事長的大公子，我們家光私人銀行就有十幾家，拿我做人質，你可以得到更多你想要的。
不過，也有可能像你這樣的小毛賊根本就沒聽過我的大名，也沒看到過我頻頻出現在電視上，所以，你可能又要說我吹牛，吹不吹的，這是我的身份證，你驗完了再決定！」
陸九橋說完，隨手掏出錢夾，從錢夾里取出身份證，回眸看了時光一眼，揚手將身份證扔了過來。
余棟樑的視線不自覺地向身份證看過去，陸九橋就地一滾，大喊一聲「時光」，時光跨步上前，抬手，扣動扳機，一顆子彈呼嘯著旋轉著貼著我的發稍飛過，余棟樑的半聲驚呼還在喉嚨，就被一槍打爆了腦袋，熱乎乎的血和腦漿瞬間迸出，糊在我後腦和側臉，我驚恐萬狀，發出一聲尖叫，眼前一黑，重重跌倒在地……
……
這一覺睡了好久好久，久到我以為自己再不會醒來，當我睜開眼睛，天已經黑了。
房間亮著燈，燈下一個挺拔的身影背對我坐在床頭，我抬手在他腰部戳了一指頭，他一驚，回過頭來。
劍眉星目，高鼻薄唇，不是陸九橋是誰？
見我醒來，他眸子里掠過一絲驚喜，轉瞬即逝。
「你還有臉醒？」他板著臉說道。
「……」這話叫我怎麼接？
醒不醒的，是大腦的事，跟臉有關係嗎？
我虛弱地看了他一眼，頭一歪，又合上了眼睛。
「喂！夏遠晴！」陸九橋頓時慌了，捧著我的臉叫道，「怎麼又睡了？」
「因為沒臉醒！」我重又睜開眼，朝他齜牙一笑。
陸九橋整張臉都綠了。
「你個騙子！」他咬牙道，「我掐死你算了！」
一雙大手下移，放在我脖頸處。
我嚇得一縮脖子，他卻忽然俯首下來吻住了我。
唉，好好的一個青年，怎麼有這樣的癖好，專愛在醫院裡玩親親……
我使勁推開他，大口喘息。
「你特么還說我是騙子，掐死人是這樣掐的嗎？」我喘息著控訴道。
「反正都是死，憋死也一樣。」陸九橋氣道。
「反正都是死，為什麼不讓我墜崖？」我說道。
「你……」陸九橋眼一瞪，視線落在我嘴上，「信不信我這回真憋死你？」
「信！」我捂著嘴退到床角。
陸九橋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
「夏遠晴，一天不惹事會死啊？」
「這回真不賴我。」我辯解道，「話說，你怎麼來了？」
「姓周的能來，我就不能來？」陸九橋陰沉著臉說道。
「……他來不來，跟你有關係嗎？」我說道。
「我來不來，跟你有關係嗎？」陸九橋說道。
「沒關係嗎？」我吊著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他。
「當然！」他被我看的不自在，伸手從兜里掏出一塊巧克力，「我不過是擔心時光，跟你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嘁！」我不想揭穿他，翻個白眼，伸手過去，「給我一塊！」
「不給！」陸九橋說道，自顧自地剝開巧克力，優雅地放在唇邊，極盡誘惑地張嘴含住，細細嚼，慢慢咽，性感的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看的我口乾舌燥。
「不給就不給，別當我面吃！」我吞著口水說道。
陸九橋存心氣我，又剝了一塊塞進嘴裡，我閉上眼睛懶得再看他，冷不防他欺身過來捧住了我的頭。
我驚呼一聲，他趁機堵住了我的嘴，香甜絲滑的巧克力就進了我的口腔。
「怎麼樣，好吃嗎？」他鬆開我，一臉陰謀得逞的笑。
「嘔！」我作勢要吐。
「你敢！」他說道，伸手往兜里一掏，掏出一大把巧克力，「還有這麼多，你看著辦吧！」
我差點氣死，最終還是很沒骨氣地吃掉了那塊巧克力。
「時光呢？」我問他。
「剿匪去了。」陸九橋說道。
「什，什麼意思？」我一愣。
「那一帶的山匪惡霸很猖獗，時司令說，既然來了，乾脆一窩端了！」陸九橋輕描淡寫的說道。
「……」太彪悍了！
我忍不住想起時光開槍時的果決霸氣，雄姿英發，若不是後面腦漿迸裂的血腥，這無疑將是一幅值得永遠記憶的美好畫面。
之前夢裡的畫面也跟著跳出來，少年稚嫩卻又堅毅的臉閃現在眼前。
「哎，陸九橋，我之前認識時光嗎？」我脫口問道。
陸九橋愣了一下。
「之前是多久？」他說道。
「比如，十年前，或者更久以前。」我說道。
「那我怎麼知道！」陸九橋面無表情地說道，岔開話題，「你怎麼沒問你的小周總？」
嗯？
「啊，對呀，醒來后還沒看見周自恆呢！」我恍然道，「他怎麼樣了，我要去看他。」
「走吧，我帶你去！」陸九橋爽快地說道。
我跟在他後面，出了病房，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陸九橋那麼討厭我接近周自恆，可這回他卻寧可拿周自恆來轉移我的注意力，也不想回答我的問題，是幾個意思？
我越發斷定，我和時光的相識絕對不是從他教夏天放風箏開始的。
周自恆躺在床上睡的很沉，並沒有感覺到我們的到來。
「他怎麼樣？」我擔憂地問道，不過短短兩三日，他就消瘦了，原來白玉一般的面容此刻黯淡無光，鬍子拉碴，兩頰凹陷，一隻手搭在床沿，也不復那蔥白樣的瑩潤。
「沒怎麼樣，就是缺水缺覺。」陸九橋輕描淡寫，「沒吃過苦的人，猛地吃回苦，抗不住了。」
說的也是，他那麼懶那麼愛睡覺的人，三天沒睡過一個囫圇覺，還跟著我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
這份情，也夠我還一輩子了。
我嘆口氣，把他的手輕輕放回被子里，掖好被角，回頭撞上了陸九橋噴火的眼。
見我看他，他怒氣沖沖地將我拽出了病房。
「幹嘛呀你？」我在走廊里甩開他。
「不幹嘛，見不得你那含情脈脈的樣子！」陸九橋憤然道。
「我怎麼就含情脈脈了？」我瞪眼道，「人家陪我千里奔波，以身犯險，差點連命都沒了，我給人掖個被角怎麼了？」
「我也可以的！」陸九橋怒道。
「你可以個屁！」我忍不住爆粗口，「你特么的連電話都不接，你可以什麼啊？你不但不接電話，還拿孩子來騙我，你怎麼不去死啊？
你不是跟我慪氣嗎，那你就接著慪啊，我也沒向你求救，你為什麼要來，來了又怎樣，以為我就會感謝你嗎，想的美！」
陸九橋被我一頓搶白，火氣也上來了，抓住我的雙肩把我摁在牆上。
「我不接你電話，我為什麼不接你電話？」他怒吼道，「我興沖沖地跑去找你倆喝酒，一過去就看到你倆在擁抱，我不能生氣嗎？
你當時看到我和美娜在床上，不也一生氣就跑了嗎？
我不過是錯過了你三個電話，你呢，你整整跑了三年。
就許你有脾氣呀，別人就不能有脾氣嗎，誰規定的兩個人鬧予盾非得男的先低頭，誰都沒有規定，我特么不還是低頭了嗎？
從我找到你，你惹了多少事，哪次不是我幫你擺平的，你以為你就那麼好運，三萬塊錢買輛車，你以為你那麼好運，打架詐騙都不被抓？
當然，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感激我，這是我自己願意做的，可你特么的，你惹事也就算了，你還惹人，你說，你是不是打算把全帝都的雄性都招惹一遍，不對，是全球，你連美國佬都招惹上了，你看看你多有本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