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大老夫人
“王爺，該服藥了。”黑冰恭敬的站在梁寒傾身後，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他如今的主子，梁寒傾，自從上次醒過來之後，性情大變，但依舊每個月都要喝藥，他身上的咒還沒有完全解開。
這藥是幽離開的，也隻有幽離的藥才能讓梁寒傾身上的咒不至於發作，而且到現在，隻要每月中旬喝上一碗就行了。
“又到月末了！”梁寒傾幽幽的歎了一聲，難怪這幾日體內的咒又開始發作了，全身都開始發疼。
也隻有這個時候，黑冰才會覺得梁寒傾沒有變。這個時候，他自然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吩咐門外的丫鬟把藥端進來。梁寒傾端著藥碗有些發愣。
久久忘記的記憶再次提醒他，那個女子已經死了，被她親手用箭射死了。他還沒來得及跟她說他愛她，他是真的愛她。
“王爺，藥涼了。”黑冰提醒道。
梁寒傾回過神來，對那個女子，他有著深深的愧疚，每次想著她，便會心痛，比血咒發作的時候還痛。
“柳王妃怎樣了。”喝下苦澀難忍的藥汁，梁寒傾咬著牙說道。
“身子很好，腹中胎兒也很平安。”
“給她一劑藥。”
“王爺，那是您的親骨肉。”黑冰萬年寒冰的臉終於有了急色。
“是嗎？”梁寒傾厲聲道，“沒有哪個女人有資格為我誕下麟兒，你知道該怎麽做。”
“是！”
雖然心裏難受，但黑冰依舊會照做，曾經，梁寒傾會哄著那些侍妾自願喝下避孕藥，而現在，卻無情的隻給一碗藥，他果真變了。
等黑冰出了書房，梁寒傾閉著眼，微微扶著額頭，“幽離，幽離，你可知道，我在一個女人身上看到了跟你一樣的容貌，在另一個女人身上看見了跟你一樣的眼神。是你回來報複我的嗎？”
梁寒傾睜開眼，失魂落魄，他站起身，現在天色還沒大亮，隻有府上的一些粗使丫鬟婆子在打理著院子，絕不會打擾到主子們的休息。
梁寒傾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天香小築，眼中一片哀色，最終還是沒有勇氣走進去，正當他要離開的時候，竟然見到一個女子從閣樓裏出來，那女子警惕的左右看了幾眼，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閣樓，不舍的離開。
梁寒傾的心髒快要跳出來了，是她嗎，是她嗎？果真是她，為什麽，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再次接近他。
見女子出來，梁寒傾趕緊躲進小路，等到女子匆忙的離開，他才從小路裏走出來，看著熟悉的背影，心中卻自責不已，就連背影都這麽像，我早就該想到的。
從天香小築離開，梁寒傾久久無法讓自己平靜。
“非雪，給墨香齋再添幾個二等丫鬟。”
如今天色還早，但薛非雪平日都是這個時辰起床，她坐在桌前細細的算賬，卻沒想到梁寒傾竟然會到她這裏來，親自吩咐給墨香齋添幾個丫鬟，這可不像平日的他啊，更不想性情大變了之後的他。
薛非雪戲謔的看著梁寒傾，“王爺，您可別忘了自己還有事要做。”
薛非雪的話如醍醐灌頂，梁寒傾靜下心，冷聲道：“本王還用不著你來提醒，你隻要把整個王府打理好就行。”
薛非雪不再看梁寒傾，低下頭在賬簿上勾畫了幾筆。
“柳茗兮如何？”
薛非雪優雅的抬起頭，“她是怎樣的人，難道王爺不知道嗎？不過非雪還是希望王爺能好好的把那柳茗兮利用起來。”她嘴角的笑容看起來如沐春風。
“前幾日大老夫人身子不好，您還是去看看她吧，畢竟她做的一些事都是為了您好。”
梁寒傾皺了皺眉，悶聲應了一句便離開薛非雪的院子。
薛非雪沒有起身相送的意思，再次把精力放在賬簿上，喃喃道：“這個月得給良辰兒扣一些銀兩。”
從薛非雪那裏出來，也差不多到辰時了，梁寒傾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去大老夫人那裏看一看。
剛進了大老夫人的屋，梁寒傾趕緊阻止丫鬟向他問安，沒多久就聽見一陣急促的咳嗽。梁寒傾也跟著這幾聲咳嗽緊張起來，等到沒了聲音，一顆心才落下來。
“是傾兒來啦！”床上，大老夫人蒼老的聲音傳出來。
“是！”梁寒傾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傾兒是在怪娘呢！”大老夫人有氣無力的聲音讓梁寒傾揪心。
床上躺著的婦人，把他當做親兒子一般養，如今他真的要為了女人如此對待她嗎？不，當然不會。
“母親多心了！”梁寒傾幾步走到大老夫人的床前，“隻要母親不責怪傾兒就好，您好生養病，過些時日，我已經有月光的消息了，她過得很好。”
聽了梁寒傾的話，大老夫人原本暗淡的眼眸閃了閃，“她隻要沒危險就好，當初讓月光嫁給你，也是權宜之計，隻要你們兩個相安無事就好。你出去吧，我累了，想再睡會兒，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
“母親好些歇息。”梁寒傾淡淡的說了一句，站起身準備離開，他躑躅了片刻，問道：“月光到底是誰？為何您和太後都如此在乎她？”
大老夫人原本瞌上的眼又睜開，“有些事，久了便明了了。”
“是，傾兒不打擾您了。”
梁寒傾退出屋子，雖然想不明白月光的身份，但他知道，自己心裏有那麽一個影子，雖然不清楚她的容貌，但就像幽離一般，隻要想著，就會心痛。
等到梁寒傾走了，大老夫人睜開眼，就算一臉病容也掩飾不住她的威嚴。
“綠兒，給太後傳信，傾兒已經在懷疑月光的身份了，讓她把口實把好一點。”
“是，奴婢遵命。”身旁那個綠衣丫鬟恭敬的應了一聲，離開房間。
“月光啊，老身也隻能為你做這些事了，是福是禍，就看上天是如何安排的，若你在傾兒身邊該有多好。咳咳……”一句話沒說完，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若是月光聽見這聲音，定然會發現，這個人就是教了她四年的黑衣人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