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是煉丹師
「您又折騰出啥新花樣了？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找我？」上次趙艷豪不知從哪裡找來一個據說是上古丹方的東西，雖然是低階丹藥，好懸沒把他給折騰死，耗費了他近兩個月的時間才煉製出成品，結果藥效竟然只是讓人渾身奇癢無比、狀似奇毒而又非毒，這種雞肋的東西要之何用？
只可惜他是多寶拍賣行御用養起來的煉藥師，平日里煉丹修行所需耗材全靠他們支持，縱然有怒也不敢言。
對於齊全的編排，趙艷豪也不惱，哈哈一笑，將石柔推出：「喏，這次我給你帶了個學徒過來，天縱奇才，天賦無雙，絕對是天上有地下無，人間難得看二回啊。你看這模樣，哎，你這臉該換換了，再看這氣質，是不是高貴優雅、出塵非凡，頗有煉藥師的風範？」
齊全一臉麻木地看著他：「上次那個丹方您也說是空前絕後，震古爍今，一定能令煉藥師公會掀起一陣發瘋般的狂潮，洗劫所有人的錢袋，結果呢？連個屁都沒有放出來。」
「呃。」趙艷豪臉一僵，「人不要太記仇嘛，老齊，這樣人生會不快樂的。」說著又朝石柔猛遞眼色，遞得幾乎快抽筋，「喂，還不快跟老齊多學學，有不懂的快請教？」
石柔在心中幾乎要笑出聲來，這個趙艷豪怎麼跟個活寶似的？
她目光四下里掃了一圈，問道：「我可以在此處先觀摩一下嗎？」頓了一頓，又道，「冒昧打擾齊大師煉製丹藥，真的非常抱歉，您請自便，方才您的靈草定量還被我們打斷，這會兒恐怕又要重新來過了。」
「哼。」齊全淡哼一聲，這才像句人話，也不理趙艷豪，徑自回去抓藥去了。
趙艷豪嘴一抿，翻個白眼，嘀咕道：「你這麼給那傢伙面子幹什麼？那傢伙就是欠操練，一年不知道要花我拍賣行多少錢，還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
石柔一笑：「反正我們也是來參觀，你扯著人陪聊天，反而什麼都幹不了了。」
齊全已開始重新配藥，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觀看的緣故，他的手法極快，頃刻間就已經往四個煉丹爐里分配好藥材，看他所選藥材的種類和分量，石柔心如明鏡，是「養顏丹」、「築體丹」、「回氣丹」和「金血丹」。
雖然都是低階丹藥，但俱都是用量最大最廣的丹藥，看他那信手拈來的姿態，想必平時沒少為拍賣行煉製。
「那邊那個丫頭，你把爐火看好了，最東邊那個爐子要七分火，第二個爐子五分火，第三個爐子要在四分火和六分火之間來回替換，最後一個就保持那樣別動就行了。」齊全抽空瞥了一眼石柔，見她目露瞭然之色，心知她應該還是有一點基本功的，遂吩咐道。
被人使喚，石柔也不惱，笑盈盈上前控火，她本是冰火雙系，天生七階天賦，紫極冰火，極寒又極熱，全憑心意轉換，是以這樣的事根本難不倒她，不僅難不倒，反而如臂使指、操控自如。
齊全目光一閃，這丫頭控火能力倒是不錯……淡哼一聲，手中靈力彈射而出，分別落到兩座煉丹爐中，一點一滴開始刻畫丹紋。
靈丹在煉製成形之時，只是初具形象，具備靈草應有的基本特性，但唯有刻畫出丹紋，才能借用這種上古的神奇力量激發出靈藥真正的力量，並且將之調和到最佳比例，由靈丹轉為神丹，才能真正醫死人肉白骨。
丹紋是一種繁複的上古紋路，其縱橫交錯複雜，暗合上天之道，常人難悟。
一般來說，丹紋也有很多種，從一階到七階不一而同，世間大多數流傳出來的都是一階丹紋，二階及以上一般都秘而不傳。即便是一階丹紋，流傳也甚少，甚至大多殘缺不全。
「我這手丹紋可來之不易，昔年在煉藥師公會做了五年的學徒，才被准許掌握幾種基本的一階丹紋，你若真有心，好好跟在我身邊照顧爐火，三年以後，我可以考慮傳你丹紋。」齊全冷不丁地說道。
石柔一愣，淡笑示意。
「五年時間，才能得到基礎一階丹紋？」她在心中嘀咕，看來煉藥師將丹紋看得還真是重啊。
見石柔並未回答，齊全還以為她在考慮權衡，手下動作更快，一道道丹紋清晰可見地印刻在丹藥之上，這些丹紋繁複無比，肉眼難辨，沒有高深的功力根本無法複製，是以齊全完全不擔心石柔偷學。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石柔早已將他的所有動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看你也有幾分控火基礎，你若真有心當煉藥師學徒，可以跟在我身邊三年，好好照看爐火，讓我專心刻畫丹紋，我便悉心教導你，如何？」齊全又再次說道。
這一次石柔笑道：「多謝齊大師，但我自身瑣事繁多，恐怕未必有時間常來，只能心領您的美意了。」經過今日觀看齊全煉丹，她對一般煉藥師的煉製過程也有所了解，收穫良多，若是回去鞏固改善一下，想必自己的煉藥水準又會上升。
「……」齊全一愣，沒想到石柔竟然會拒絕，這麼好的機會擺在她面前都放掉，難道是看不起自己么？
頓時，齊全心生不悅，覺得自己之前一番熱忱全表白給瞎子看了。
「哼，不識好歹。」齊全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再不理石柔二人，轉身到書架那邊翻閱書簡，屁股對著二人。
石柔失笑，也不惱，徑自來到一座煉丹爐邊，眼見爐中的靈草早已液化，只是主人還未來得及成丹，便將今日所感化入其中，手掐法決，靈藥在爐中自然成形。
「既然丹紋可以以元氣隨手刻畫，那麼以心意在神識內刻畫呢？未嘗不可，或許更加精妙。」石柔在心中說道，同時元氣在體內瘋狂運轉，勾勒成一條條絲線，交織纏繞，形成一幅神奇瑰麗的丹紋圖。
心隨意轉，清晰可見的丹紋圖不斷匯聚，以石柔的掌心為藍本，點點冰白色的火光不斷下沉。
「去！」石柔低喝一聲，手掌猛地朝煉丹爐上方壓下。
轟的一聲，丹爐爆響，那精妙絕倫的丹紋隨之融合其中，在頃刻間將藥液分散、聚合、成丹。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令在場的趙艷豪和齊全只來得及聽到丹爐爆炸聲就趕忙過來查看，趙艷豪更是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你幹什麼？！」齊全怒喝一聲，再也沒了之前的客氣、冷靜，「丹爐是你能隨便玩的嗎？炸了我一爐丹藥，要耗費我多少時間和精力，你以為你賠得起嗎？」
石柔一怔，這煉藥師是天天煉藥給煉傻了嗎？都是這種喜怒無常的脾氣？
「哎，別吵，別吵，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不過是一爐丹藥而已，多少錢？我賠給你就是了嘛，雙倍，不，三倍！來，消消氣，消消氣。」趙艷豪對齊全凌空作出順毛的姿勢，搞得齊全更氣了。
「一個兩個，真是不可理喻！」別的事情都好商量，敢弄壞他的丹藥，那就是要了他的命！
「快滾！滾，滾！不要再來了！」齊全再沒了好風度，生氣地將兩人給轟了出去，「砰」的一聲，玄鐵門緊緊關上。
石柔與趙艷豪兩個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趙艷豪攤手聳了聳肩，道：「這傢伙要是犯起橫來，一時半會兒誰也拿他沒辦法，咱們還是走吧。」
「也行。」石柔點頭。
二人方才轉身，就見一行人朝他們走來，領頭走在最前面的一名中年男子身著一件煉藥師公會高級藥師袍，氣度洒然，面含微笑，神色泰然，一副非凡氣派。
那人朝石柔二人點頭致意，待目送石柔二人離開后，用元力敲擊了一下齊全的玄鐵大門。
「咚咚！」力道敲得很響，似是怕吵不醒裡面的人一般。
很快，齊全怒氣沖沖地打開門，劈頭蓋臉喝罵道：「不是說了讓你們滾了嗎？！」話剛出口，他就愣住了。
「您，您……怎麼會是您？我還以為是，是那兩個……」齊全變得結結巴巴。
眼前之人並非是他可以隨意喝罵的對象，只因高級煉藥師這樣的存在，放眼大陸，也是能讓各方勢力和家族爭相搶奪的對象，在煉藥師公會裡更有著崇高的地位，不是他這樣的中品煉藥師能媲美的。
「齊全，何事令你如此大為惱火、大動干戈啊？」來人淡笑道。
「啊，簫瑾大人……您快請進。」齊全瞬間變得極為恭敬，在這樣高階的大煉藥師面前，他可不敢造次。
「恩，我來看看你最近丹藥煉製得怎麼樣了，是否有長進啊？恩？」簫瑾身形忽然一滯，鼻尖聳了聳。
「何種丹藥，竟散發出如此異香？」只瞬息間，簫瑾便判斷出丹爐方向，一個箭步衝過去，手一招，爐蓋自行飛出，露出裡面顆顆飽滿金黃的丹藥，寶光瑩瑩，色澤清亮，異象滿室，煞是喜人。
齊全心頭一跳，暗道：「這不是剛才那個丫頭折騰過的丹爐嗎？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