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學院測試
數日後。
南火城，東面。
演武場。
烈日當空，灼熱的光芒灑向大地，炙烤得整個演武場氤氳蒸騰，演武場的四面都是看台，其中最正中的四方位置分別被四大學院所佔據。
這四大學院顯然不會為驕陽所擾，紛紛搭起了用元力驅動的涼亭、雅舍，將灼熱的氣息隔絕外在。其中尤以皇家學院最為誇張，竟然直接搬了一座小型宮殿在此，但見殿宇中涼風習習，學院來人相互之間談笑風生、好不熱鬧，叫人羨慕不已的同時又為其大手筆所折服。
四面看台之間，有四條寬闊的道路供車馬行走，不時有各大家族到此，使得司儀不斷唱誦各個名字。
「南火城，東陵賀家少主率眾前來！」
「黎天郡，茹陽郡主率眾前來！……」
各大家族的子弟紛紛陸續到場，他們在進入演武場的瞬間就分流向各自心儀的學院那邊，期望能事先留下一個好印象，而更多的人則直接來到岳北侯府楊家所在的亭台邊，與之攀談起來。
「岳北侯，恭喜啊，一門雙星，羨煞旁人。」
「自古虎父無犬子，而且看起來，家中又要添丁啊……」恭賀的人目光在楊瀾身邊的楊天擎和尹秋水身上打轉，只覺世間再難找這樣一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璧人。
「客氣了，呵呵。」楊瀾淡淡地點頭，維持著恰到好處的禮儀卻並不熱情。
「轟隆隆……」突然，一股震天動地的馬蹄聲傳來，一支浩浩蕩蕩、肅殺整齊、令人見之而心生懼意的軍隊疾馳而來，為首的那名身著鎧甲的將軍滿面虯髯，背後兩柄交錯的大斧，一雙虎目中透出懾人精光，赫然是馬超！
那馬超只是遙對著皇家學院所在的方向一點頭，就調轉方向來到另一方早已布置好的看台邊，命令身後甲士各自佔據有利據點，嚴防守衛，那凜冽的肅殺之氣令所有人心頭一凜。
「莫非有什麼大人物要駕臨？」不免有人心中猜測。
「怎麼馬超選擇的看台距離岳北侯府如此之近？難道只是巧合？」有心細的人瞬間察覺異樣。
果不其然，那馬超單獨策馬來到岳北侯府的亭台邊，目光掃過自己的弟子楊天擎以及他身邊的嬌俏少女，遙向楊瀾拱手，難得露出一抹笑容：「岳北侯，好福氣啊。」
岳北侯楊瀾站起身拱手回禮，笑道：「哪裡，犬子才該多感謝您的教導才是。」
「隆隆……」又是一陣鐵蹄聲響，在一群身著金色鎧甲的騎士護衛之中，一座淡金色八角圓形宮廷座駕由八匹通體雪白的高頭大馬驅策，朝演武場不疾不徐地駛來。
「好大的排場！」人們心中暗道。那宮廷座駕上雕花精美，瑞獸雲紋栩栩如生，身側騎士整齊劃一，渾身被包裹在金色的鎧甲里，只有頭盔處露出一雙銳利眸子，只要被那眸子看上一眼，就令人渾身發顫。
「好強的氣勢，來人莫非是皇室？」
「好俊美的少年！」陡然間，人群中發出一陣驚嘆。
只見宮廷座駕上走下來一個一身戎裝、神色淡然中透露一絲高傲、容顏精緻到令人髮指的少年，十八九歲的模樣，腰懸長劍，極為罕見的金色長發飄動自如，讓人一見而不能忘懷。
「是三皇子！」不知人群中是誰先喝了一聲。
「三皇子來了。」
「三皇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頓時，演武場中有不少人跪拜下去。
只見楊瀾快步來到三皇子慕胤尚的面前，極為恭敬道：「殿下，下官來遲，有失遠迎，萬望恕罪。」
「恩。」三皇子微微點頭，目光越過他落到他身後的楊天擎和尹秋水的身上。
「天擎參見殿下！」楊天擎抱拳行禮。
尹秋水嬌軀一顫，秋水般的目光含情帶怯地在三皇子英俊的面容上轉了一轉，連說話的聲音都比平時更嬌柔了幾分：「秋水……見過殿下……」
三皇子微微點頭，收回目光，轉身被眾護衛圍繞著踏上早已布置好的看台。
尹秋水的目中不由得流露出一絲失落，但她很快就掩藏起來，只是覷著看台上三皇子那抹俊秀的側影，心思不由得鬆動了起來。
有了燁帝國三皇子的駕臨，演武場的氣氛頓時被推向高潮，在眾人發現竟然連燁帝國口碑最好、呼聲最高的三皇子都對岳北侯府青睞有加后，對楊瀾更是熱情似火，吹捧不停。
燁帝國雖然是一個國家，但向來尚武，國中修士也比比皆是，甚至皇室中人也通常會以武道修為看高低，畢竟權謀雖說才是政治的根本，但一旦面對合體境這種恐怖的聖者存在時，就連皇帝都得折節下交，必要時候還得裝孫子。
所以，這是一個仙凡共存的世界，凡聖混居的時代。
距離規定的測試時間還有將近半個時辰，少部分世家子弟還未趕到，是以雖然以葉宸為首的皇家學院以及千鳥學院、武神學院其他兩座學院早就想開始測試，也不得不再等片刻。
更何況，眾青年才俊翹首以望、真正的最強學院——星耀學院，還遲遲未到場。
楊天擎的目光繞了全場一圈，發現不僅是星耀學院，還有石家的人也未到來。
……
昏暗的小巷中。
「唔！」石柔被人捂住嘴巴，拖進牆角，直接按壓在牆上。
她不斷奮力掙扎，卻發現身後之人力道之大遠超她的想象，方才在道路上更是一陣風般卷過來，她連人都不及看清就被裹挾至此，那麼只有一個可能，此人的修為境界也遠超過她。
到底是誰？
楊家？敵對的軍中？又或者其他暗中的敵人……
石柔的心，逐漸沉下去。
「別亂動。」一股熟悉的聲音突然闖入石柔的耳朵，令她身形一僵。
「唔唔！」石柔掙扎得更厲害了。
「都說了別亂動。」
「啊！」此人發出一聲慘叫。
石柔一口咬住他的手指，發了狠力氣，身後男人緊貼在後背的灼熱氣息與身前牆面的冰冷形成鮮明對比，令她渾身都覺不適。
慕流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手指從石柔的牙口間拔出來，不由得沒好氣地道：「你屬狗的啊？下口這麼狠？」
石柔怒瞪他一眼，更是沒有好脾氣：「你屬豬的啊？沒事幹嘛綁架我？不知道大家會擔心嗎？」這個慕流雲真的沒問題吧？她這兩日得到的消息是，他那個「慕」確實是皇家的「慕」，而且本人真實身份還是燁帝國的太子殿下，雖說他這太子確實當得有些憋屈……但他若是站在皇室立場，對她下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我這還不是為了躲麻煩……」慕流雲有心解釋，卻見石柔秀麗的臉蛋上紅撲撲的，整個人無比生機和鮮活，與平常那副淡然如水的模樣截然不同，一時之間不由有些呆。
見他發獃，石柔更是瞪他一眼，不知名的怒火騰起：「你稍微靠譜一點好不好？這次要是再莫名其妙地走火入魔，看我還管不管你！」毫無自覺地說著略顯親昵的話。
慕流雲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異彩，他是燁帝國太子沒錯，但他更是星耀學院的代表導師，若是以往有學員敢對他這麼說話，他一定是不分男女抓著就一頓胖揍，但是此刻，卻莫名的還有些心情變好？
「你……是冰、火雙系吧？」慕流雲忽然不懷好意地笑道。
石柔心中頓時升起一股警惕。
「呵呵，現在才警覺，是不是晚了點？」慕流雲好笑地道。
自從上次探查到石柔的天賦種類后，慕流雲心中就一直記掛著，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如此牽挂，或許是因為他第一次發現竟然有與他同樣是七階天賦的人，所以……不忍心她明珠蒙塵或過早夭折吧。
就好比他，在年幼時被發現天賦，雖然獲得無數關注，但也帶來無數危機，年僅七歲就被設下奇毒，時至今日都難得解，要不是遇上良師，恐怕早已殞命。
「喏，收好了。」慕流雲扔給石柔一枚通體碧透、紋路神異、一看便知不是凡品的玉環。
石柔本能地接住：「這是什麼？」
「掛在身上，別人就探查不到你的天賦。行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說罷，慕流雲身形一閃，直接消失在原處。
石柔怔愣在原處。
他是為了給我這個，才費的這般力氣？
石柔心中微微一顫，一股不知名的情緒湧上心頭，好一會兒，她才收斂情緒，將玉環收好，也朝演武場的方向匆匆趕去。
演武場已經人山人海，四大學院已有三方到齊，此刻測試時間已到，三大學院的代表人接連登台。
石柔到場時，葉宸已經代表皇家學院到前台講話，開始公布測試規則。
「大小姐，這邊！」石家兵士低喝道。
石柔幾步竄到鎮國大將軍府所在的看台，立即收穫到數枚埋怨、擔憂的眼神兒，尤其是秦伯，今日穿一身玄色暗金紗罩的寬袍大袖，端坐於此，遮住了斷腿，威嚴凜然，不可侵犯，看向她的目光擔憂中透露著一絲淡淡的責備。
如今雲叔遠在京城，她從前又常年待在岳北侯府，往日里家中大小事情全都是秦伯在打理，日夜操勞，反倒比在軍中時更加疲憊。望著秦伯那不知何時起斑白的鬢髮，石柔心中驀地一酸。
「大小姐來了。」秦伯的聲音比平時低沉上幾分。
「恩，路上遇到一個朋友，過去和他聊了一會兒。」
秦伯定神看了看她，點點頭，知道此時不是詢問的時機，便不再言語。
高台之上，葉宸站在另兩名學院代表中間，環視全場，聲音不疾不徐，用元力擴散到全場：「時間已到。今日四大學院聯袂招生，考核方式十分簡單，凡二十五歲以下學子皆可上台。」
人群頓時沸騰起來，初試的要求竟然如此簡單，這簡直令在場眾人始料未及，莫非傳聞中收徒要求甚嚴的四大學院這一次放寬了要求？
原本歇了進入高門學府的心思的人在這一刻也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