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上地下？
「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嘿嘿，我想石小姐你可能還不太清楚自己如今是什麼地位吧？如果你還以為自己是楊家少夫人的話……」說著，這名侍衛一臉淫邪地掃視著石柔曼妙身軀。
「跟她這個不要臉的廢物多說什麼？不聽話，打就是了。」另一名侍衛卻雷厲風行，拳鋒毫無徵兆地朝石柔突然襲來，聲勢威猛，剛勁霸道。
石柔雙眸微睜，側身一避，在突破了最初的修鍊大關、獲得卓然天賦后，簡單的武力在她眼裡已沒有任何威脅，只見她單手抓住那侍衛的臂膀往前一帶，膝蓋上頂，「碰」，結實有力的勁道撞擊那侍衛的腹部，充沛的元氣力透其腹，那侍衛「啊」地慘叫一聲，整個人倒飛回去，摔倒在地直接暈了過去。
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剩下的那名侍衛還沒反應過來，同伴就已被放倒。
他呆了呆，本能地抽刀朝石柔砍去。
石柔凌空一腳，踩在了他抽刀的手腕上，擰身橫掃，踢到他的脖子上，只見這侍衛扭著脖子朝側方飛去，「碰」地撞擊到一顆樹上，也栽倒暈了過去。
簡單地解決掉守門侍衛，石柔這才感受到自己確實和以往截然不同。
爹當初說得沒錯，只要有朝一日她體內冰、火元氣界限打破，那恐怖的元氣量便足夠橫掃同齡子弟。而她石柔，再也不可能被稱為廢物！
將這兩名侍衛拖到隱蔽處后，石柔大步朝院外走去。如今時間緊急，若是半路上被楊瀾給拖住了，她今天可就沒那麼容易出這個楊家了。
石柔身法極快，她對楊家地形早已嫻熟無比，在特意避開府中侍衛巡邏的路線后，很快就到達了楊府的大門附近處。
然而。
「石柔？」樹影之下，方才回來不久的尹秋水眼尖地發現石柔，「哪裡走——？」
一聲尖銳的厲喝，一道粉紅色的身影呼嘯而來，堪堪落在石柔身前，阻了她的去路。
「秋水。」石柔止步，沉靜地喚她，目中有一絲複雜，也有一抹眷念。畢竟是她帶著長大的孩子，曾經投注過太多的感情。
「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與石柔的感懷傷情不同，尹秋水一雙妙目緊盯石柔，只見她面色紅潤、神色泰然、衣衫肅整，絲毫沒有被囚禁的凄苦與驚慌，不由得心生不悅。以往不得不屈居於石柔之下是還有求於她，現如今嘛……
「你在這裡做什麼？誰放你出來的？」尹秋水毫不客氣，跟以往那個酷愛粘人、甜甜糯糯的小姑娘判若兩人。
石柔微微一滯，隱隱有些明白，但還是道：「我現在時間不多，秋水，你聽我說，我有一個法子可令你避免天元老怪的騷擾……」
可尹秋水卻打斷了她的話，漫不經心地哼道：「不勞你費心了，在你讓我晉入五階天賦以後，一切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事實是，我，尹秋水，將獲得所有人的認可，而你，石柔，則永遠都是一個廢物！」
說著，尹秋水的面上露出了一抹令人心悸的奇異笑容。
石柔的心，陡然一沉……
看來，之前真的是她太多情了。
原來，她這多年來對楊府中人的一切，所有的付出，真的都只是鏡中花水中月，不過是她的痴心妄想而已。
與人為善？嘿，或許不過是愚蠢痴傻罷了。
心頭莫名的一酸，石柔閉上眼：「所以這就是你的選擇？恩將仇報？」
「哈！」尹秋水像是聽到一個笑話一樣發出一聲冷笑，「廢物就要有廢物的自覺，我承認你確實對如何幫助別人修行極為了解，如果不是處在這樣的位置上，我或許還可以留你一命，但現在嘛……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到天元老怪那裡去受盡折辱，這輩子也別想翻身！」
「我和你，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說著，目中殺機一閃，尹秋水舉掌朝石柔劈來。
石柔猛地睜眼，沒有舉掌相迎，而是露出詫異的神色看向尹秋水後方，驚呼道：「天擎哥哥？」
尹秋水手一滯，慌忙回身查看。
卻哪裡有楊天擎的身影？心知中計，再一回頭，根本不見石柔蹤影。
「可惡！」恨恨地一跺腳，尹秋水立即召集府中侍衛大肆搜尋起石柔的身影。
岳北侯府最高殿宇旁高聳的大樹之上，石柔隱沒在搖曳的樹影中，冷冷看著下方亂成一團的景象，以及尹秋水焦躁和頤指氣使的神態，不由低聲說道：「你說的沒錯，尹秋水，你和我，確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處。
……
鎮國大將軍府，石家。
將軍府與岳北侯府的距離不算遠也不算近，石柔趕了大半夜的路，半路上換過幾套裝束甩掉幾個尾巴，接近黎明時分才回到石家。
此時天蒙蒙亮，天空中微風小雨，好像是最後的一滴雨落在了自己的頭上，陽光便從雲縫中射出，但依然落在很遠的地方。
石家的大門近在眼前，石柔卻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因為她的狂妄和愚蠢，使得楊天擎和尹秋水同時擁有了傲視整個南火城的強大資質，這對家族將造成怎樣不良的後果，待腦子清醒以後，用腳趾頭都想得出來。
她自己可以打落牙齒和血吞，一句瞎了狗眼咬緊牙關洒脫地揮揮手就可以揭過一切，但家族卻實實在在要承受巨大衝擊。
她自己犯錯不要緊，卻不該作禍到家族頭上。
石家的院落大門在這時緩緩打開，門房在見到門外站著的石柔時微微一愣：「大小姐？」怎麼看起來好像在門外站了很久的樣子，咋不知道敲門啊？
「快進來，快進來，凍著了吧？」
「恩，沒事，剛到。」石柔點點頭，一陣風般竄了進去。
一大清早，院落中傳來陣陣吆喝聲，打拳的、耍槍弄劍的兵士們排列得整整齊齊，刀劍交錯，虎虎生威。
由於石家向來都是陽盛陰衰，所以石柔一跨進院落大門，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大小姐？」
「大小姐，您回來了！」
「大小姐好……」
過半的兵士圍上前來，這些都是將軍府的精銳，是從前鎮國軍打散後分離出的一小支，專門用於鎮守南火城，同時也維護石家祖宅。
還有一些兵士雖然沒有圍過來，但俱都停下動作朝這邊張望，發現石柔在看他們時，都露出或靦腆或開朗的笑容。
唯有一人，彷彿沒看到這邊光景一般，獨自在那邊使著長槍，十七八歲俊秀的少年模樣，卻將一手長槍使得出神入化，擊打得空氣噼啪作響。
石柔快步走到他身邊，笑道：「石湛，看樣子進步神速呀，秦伯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那少年眉頭微蹙，似是不喜歡有人沒有眼力打擾他練槍，但還未開口，就聽大老遠傳來一個驚喜而蒼老的聲音：「大小姐回來了？這真是太好了！快來人，去給大小姐準備她最愛吃的雪花玉兔糕和焦糖酥龍果。」
「秦伯！」石柔連忙上前，扶住一個拄著拐杖、斷了一條腿卻精神矍鑠、走得極快的老人，「哎呀，您慢點，我每次看您這龍行虎步的，都擔心得緊。」
「怎麼？嫌我老了？老頭子精神好得很，就是再上陣殺敵個千百回都沒問題，哼！」秦伯將拐杖在地上杵得「咚咚」作響。他是鎮國軍昔日老將，當年也是威猛無匹，只是後來殘廢了一條腿，這才被石千君接入府中養老。
「是，是，是，您老寶刀未老，厲害著呢。」
「本來就是。不過今次您怎麼提前回來了？」平時石柔都是半個月回家一次，這次離半月之期還有七八天。
「呵呵，還能有什麼，被岳北侯府給趕出來了唄，現在街頭巷尾都知道咱們石府出了個勾引未來小叔子被夫家休棄的小姐，簡直將咱們石府的臉面都丟光了。」院門處，一名身著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施施然走了進來，面上略施薄粉，帶了幾分輕蔑幾分得意的笑。正是石千君的弟弟，也是石柔的二叔。
「放肆！簡直胡言亂語！」秦伯呵斥道。
石家二爺面色一變，旋即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說秦老頭，你還別不信，這丫頭自己做了什麼只有她自己知道，但眾人皆知，楊家那個表小姐現如今晉入五階天賦，他們楊家一門雙星，哪裡還有這丫頭什麼事？我看過不了多久，就等著被退婚打臉吧！」
此言一出，院落里忽然寂靜無聲，那些還沒來得及退走的弟子忽然駐足，猛地回頭，神色震驚複雜，不少人望向石柔，企圖看出幾抹真意。角落裡使槍的少年更是冷冷一笑。
石柔頓了頓，忽然抬眸笑了，慢悠悠道：「退婚？打臉？他楊天擎先得囫圇個兒活到那一天，再來說這種囂張的話。」
一句話殺氣十足，震得周圍人都是一愣。
石天晴怔了一怔，離地跳起半寸：「你！難不成你還想殺人不成？被夫家休棄便要謀殺親夫？反了天了你。」
「放肆！」秦德神色一沉，鬚髮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