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人工呼吸
一陣細微的水聲劃破了山洞的安靜。
顧染和陸和壁剛站定,洞門口很快就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漸漸接近。
陸和壁轉頭看了顧染一眼,還沒反應過來,手腕就被她一扯,整個人被她拉得往後退了一步,隨即聽她壓低聲音說道:「蹲下。」
他來不及多想,身體已經快於意識,隨著顧染的動作將整個身體都沒入了水中。
幾乎就在下一秒,山洞裡立刻響起了幾人的說話聲。
「奇了怪了,剛才明明聽到有響動啊。」有人拿著手電筒晃了一圈山洞裡面,皺眉道:「是我們的錯覺?」
「如果是錯覺的話,又怎麼可能我們幾個都聽到?」另一個男人道:「這山洞就這麼大,一眼就望光了。走吧,看來他們不在這裡。」
水中的顧染聽到這人這麼說,心裡頓時一松,但高興還不到兩秒,就又聽到一個男人開了口,聽聲音像是幾人口中的老大。
「等等,那是什麼?」男人道,隨即腳步聲慢慢靠近了水池,手電筒在剛才顧染坐過的地方晃了一下,轉頭對其他三個男人道:「腳印,地面上還粘得有新鮮的泥土。看來他們的確來過這裡。」
一個男人走了過來,掃了洞內一圈,視線突然定在了不遠處的水池上,輕鬆地笑道:「那裡有個水池誒,你們說那兩人會不會躲在水裡面?」
顧染聽了這話,更是屏住呼吸,動都不敢動。而身旁的陸和壁則已做出了隨時跟他們對上的準備。
「老大,我去看看。」有人道。
氣氛冷凝。
手上突然一緊。陸和壁微微低了眼,雖看不清楚,但也能感受到顧染此刻的緊張。
腳步聲漸漸接近,水面上有光晃來晃去。
陸和壁捏緊了顧染的手,正要站起來時,突然聽到洞口外有人慘叫了一聲。
靠近水池的男人一慌,立即拿著手電筒轉向了同伴,問道:「怎麼了?」
「出去看看,祥子他們出事了。」一個男人很快接道:「看來他們比我們先一步找到了那女人。你們打起點精神來,這一次如果不能完成任務,下場慘的就變成我們了。」
「是,老大!」
「……」
男人們全都附和了一句,和他們來時一樣,離開時的腳步聲也十分急促。
山洞裡很快恢復了平靜。
陸和壁多等了幾秒,見洞口的動靜完全消失,才將顧染拉了起來。
肩膀上突然有東西靠了過來。陸和壁順勢一摟,這才發現顧染剛才因為在水下閉氣太久,昏過去了。
「顧染?」他搖了一下她的肩膀,得到的卻是她沉默的回應。
他沒有任何猶豫地將她一把抱起,上到水池邊,讓她平躺在了地上。「顧染?」他拍打了兩下她的肩膀,還是毫無反應。
他蹲下身子,一隻腳跪在了地上,雖然身處黑暗之中,但此時此刻顧染的五官彷彿十分清晰地浮現在他眼前,緊抿著雙唇,臉色發白,惹人憐惜。他突然想到什麼,難得地微微皺起了眉。但只過去了幾秒他便伸出了手,左手壓住顧染的額頭,右手抬起她的下顎,一頓之後,頭緩緩低了下去。
若有似無的清香縈繞在他鼻端。陸和壁檢查了一下她的呼吸,意外地不討厭她身上的味道。
他此刻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顧染身上,以至於沒有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聲音到洞口就停下了,隨即響起了一聲冰冷的問句:「你在幹什麼?」
有光從後面直直射了過來。陸和壁被燈光包圍著,指上的觸感細膩,他回了神,轉過頭看向來人。但還沒看清,就被來人一推,往右邊栽了過去。
他伸手及時穩住了身形,隨即緩緩站了起來。
「她嗆水昏迷了。」他的眼神波瀾不起,平靜地說了一句。
陸司野蹲下身檢查顧染身上的傷,發現的確如陸和壁所說的后,將手電筒一放,便立即開始給她做人工呼吸。
顧染本也只是嗆了點水,在陸司野的幫助下,很快將水咳了出來,隨即清醒。
她靠在陸司野的胸膛上,眼前的面孔由模糊到清晰,她不由得勾起了嘴唇,開心地道:「你來了。」
陸司野看著她,不動聲色地將微微顫抖的右手埋在她的衣服下面,道:「我來晚了。」
「大嫂沒事就好。」徐子冀走過來見顧染沒事,一直吊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事發的時候真的把我嚇個半死,好在大家都平安。」
顧染笑了笑,抬眼對徐子冀說了聲謝謝。等她緩了一會兒,恢復了精神,這才站了起來。
她想起前不久進來山洞裡的那些人,疑惑道:「你們來的時候有沒有遇到那伙人?」
「遇到了啊。」徐子冀沖她眨了眨眼,隨即揶揄地看向了陸司野,「某人超級擔心你,一遇到那伙人後更是將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到他們身上。我們四個當中就屬老大和傅瀚的身手最好。那些人遇到老大也真是倒霉了。」
「那些人呢?」顧染追問了一句,還沒等到答案,自己就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把你的外套脫了。」陸司野的外套已經脫了下來,拎在手裡對顧染道。
顧染換上了陸司野的衣服,這才感覺好了一些。
陸司野撿起了地上的手電筒,道:「我們先回去,路上說。」說完他自然地牽起了顧染的手,走在了最前面。
徐子冀很快抬腿跟了上去。
陸和壁站在原地沒動,腦海中停留著的仍是顧染蒼白的面容以及她皮膚十分細膩的觸感。三人漸漸走遠了,到了洞口,顧染扯了一下陸司野,示意他停下。
陸司野皺了下眉頭,但還是任由顧染拉著,跟她一起轉過了頭。
「陸和壁。」顧染叫了陸和壁一聲,「走吧。」
陸和壁?
陸司野的眸光變幻了一瞬,轉到了顧染臉上。只是跟陸和壁一起經歷了一次危險而已,這就從陸總的稱呼變成陸和壁了?
心中有所觸動的不止是陸司野,還有陸和壁本人。
陸和壁直直地看了過來,和顧染的眼神對上。前者的疑惑更多,後者的態度自然坦蕩。
陸司野察覺到他的視線,一臉不爽地站了出來,截斷他的目光,「這裡雖然偏僻但風景不錯,陸總是想多待一會兒,欣賞美景么?」
一旁的徐子冀聽了,嘴角一抽。這醋味濃的,快熏死他了。
這裡黑燈瞎火的,陸和壁又濕了全身,誰有這個閑情雅緻去欣賞美景啊?
他想著想著,很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一個眼刀突然甩了過來。
徐子冀猛地止住了笑,險些被嗆住。
顧染好笑地暗暗捏了一下陸司野的手指。
陸和壁絲毫沒有被徐子冀的情緒所影響,淡淡地「嗯」了一聲便抬腿走來。
陸司野看到他的動作,立即轉了頭對顧染道:「老婆大人,他跟過來了,我們可以走了吧?」
顧染沒說什麼,拉著他的手往前走。仍然是徐子冀第三,陸和壁走在最後面。
回去的路因為有手電筒好走了很多。顧染跟在陸司野的身後,問道:「你還沒告訴我那些人在哪?」
「留了一個人。」陸司野道:「但那人嘴巴很緊,什麼都沒問出。」
他沒有說剩下的人去哪了,但顧染大概能猜到。上次因為歡歡的事沒查清楚,從而留下了隱患,以他的性格,這樣的事絕不會被允許發生第二次。
「這次我沒事多虧了陸和壁。」顧染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我欠他一個人情。」
陸司野毫不在意地笑了一聲,將顧染的手拉得更緊了,「這點你不用放在心上。他欠我的多的去了,我只是現在沒問他要。」
現在不要,不代表以後。而他一旦決定把陸和壁欠的討回來,恐怕對方傾其所有都還不清這筆債。
幾人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了路口。
陸微汀一直都在路口望著,一聽到聲音立刻就迎了過去,「陸哥哥、大嫂,你們沒事吧?」
顧染站在她面前,原地轉了一圈,笑道:「你看我的樣子像是有事嗎?幸好有他們三個在,不然還真不好說。」
林季塵聽她這麼說,也慶幸地笑了起來。
「沒事就好。」白念柔最後一個走過來,打量了顧染和陸和壁幾眼才柔柔地笑道:「當時你和陸總一起走散,我們還真擔心你們出事。」說到這,她才驚訝地叫了一聲,然後遲疑道:「顧小姐,你的衣服……」她又看了眼陸和壁,見同樣都是濕噠噠的,眼神也變得有深意起來。
顧染低頭一看,她外面套著的是陸司野的外套,但因為是敞著穿的,所以裡面的薄毛衣很容易就被看出來下過水,而且因為沾了水的緣故,衣服緊貼在身上,曲線畢現,就更是惹人遐想。
顧染眯了眯眼,嘴角浮出一抹沒有笑意的笑容。
如果剛才不是陸司野和徐子冀及時趕到,那現在白念柔的這番話是不是就很難解釋得清楚了?畢竟明面上陸和壁是歡歡的親生父親,而這件事她一直都解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