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陸司野發怒
陸司野進了場地之後,看了周圍一眼,臉色更加陰沉。
這一片樹林和早晨看見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有陽光的時候看起來鬱鬱蔥蔥,但此刻月光隱匿在雲層里,襯得周圍陰氣森森。
「先往這邊。」陸司野走在前面,對著身後的工作人員道。
為首的是景區的經理,眾人都互相看了一眼,見經理立刻跟上了陸司野的腳步,都沒有任何疑問地跟上了。
陸司野憑著早晨的記憶,從錯綜複雜的道路中找出早晨的那一條,一直走到了他們分開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他腳步頓了頓,又朝著顧染前行的方向走。
「這附近都有些什麼?算是樹么?」陸司野邊走邊問。
經理道:「前面有個道具破房子,樹墩,還有個廢工廠,再往前就是小溪,岔口的方向就往更遠的地方了……那一邊還沒有開發,所以……」
「所以什麼?」陸司野眯起了眼睛,轉頭。
經理一顫,「所以……所以那邊有什麼我……我也不太清楚」
「不太清楚?」陸司野重複了一句,「這是最基本的安保,至少在未開發之前都應該設一個圍欄,你告訴我你不知道?」
經理擦了擦汗,彎腰道:「抱歉這邊是最近就要開發的,因為至今為止還沒有人困在這裡面過,所以我……我也沒想太多……」
陸司野盯了經理一秒,經理立刻道:「是是是,這是我們的失誤,今後一定會改正,一定會……」
這怎麼比領導視察還要恐怖……
陸司野看了周圍一眼,又看了看天色,心裡升起了一絲焦躁。
「先去房子。」陸司野眯了眯眼睛,轉身道。
「陸先生,那個房子……很陰森的,而且人也不可能平白無故待在裡面,不如先去小溪邊或者空曠的地方找一找?」經理在後面輕聲建議了一句。
陸司野看了他一眼,心裡也有些猶豫。因為在他看來,顧染就算是再沒有方向感也不可能迷路,這地方不大,繞一圈也就到了,會不會是被什麼東西給困住了?
「去房子,每一寸地方都要找。」陸司野立刻做了決定,轉身朝著房子的方向走去。
大晚上的,身後幾人心裡都有些發毛,越是接近,幾人的呼吸聲就越是清晰。
沒有人敢開始說話,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只有陸司野越走越快。
樓頂上的月光漫漫,顧染幾乎睡著。
她伏在膝頭,呼吸清淺,耳朵里突然傳來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
一開始顧染只覺得是幻聽,但借著月光猛然間看見了幾道投射在地面的人影,突然警覺起來,立刻往後退了一步,縮起了身子。
有人?
這裡的要不是人,就該是……
顧染搖了搖頭,上一世她不相信鬼神之說,但最奇異的重生的事情就發生在自己身上,這一世對這些東西自然敏感些。
「門鎖著?」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顧染一愣,久久沒有回神。
「這個……今天早晨我們檢查過設施,應該是開著的呀……不過這個鎖上是有鑰匙的,算是一個隱藏的道具,可以暫時困住……」經理突然小聲了些。
眾人眼睛都是一亮。
「陸司野。」樓頂上突然傳來一聲謹慎的呼喚,帶著些許只有兩人之間聽得出的,壓抑的激動。
儘管只有一絲,要足夠點燃陸司野此刻的眼神了。
「你在哪?」他立刻後退,找尋著聲音的來源。
顧染從樓頂上冒出了一個頭,借著月光盯著陸司野看了兩秒,心裡突然湧起了無限的奇妙感覺,感動、歡喜、慶幸……還有不可置信。
他真的來了。
她原以為會等到天亮,她原以為自己要獨自對抗孤獨和恐懼。
「陸司野,今天看你真帥。」她感嘆了一句,不知道為什麼,聲音突然有些顫抖。
陸司野立刻轉身道:「鑰匙。」
「這鑰匙倒是有備份的,只是……」
「只是?」
「只是剛才沒想到,所以沒有帶進來……」
陸司野轉身,不想在此刻去追究這個問題,再一次後退了幾步,突然沖向門的位置。
顧染的眼神一亮,看著在迅速淹沒進黑暗中的身影,趴在屋頂上,眼眶酸澀。
砰!
門裂了一點。
陸司野再一次抬腿,後退兩步,猛地一踹。
砰!
他迅速將裂縫弄得更大了些,閃身進去,朝著樓頂奔去,跑過樓道,跑過廢舊的木板,登上樓頂的時候,突然鬆了口氣。
顧染已經站起來了,仔仔細細看了陸司野一眼,笑著道:「抱歉啊,給你添麻煩。」
她說著已經走了過來,伸手將陸司野一摟,「不過你能來……真好。」
四目相接,語聲淺淺。
陸司野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笑意,只是看著顧染,半晌道:「誰關的你?」
他不在意其他,但是如果連一個遊戲都危險重重,早就已經超出玩笑的範圍了。
顧染清晰地看見了陸司野眼中的厲色,手臂的力量更大了些,將他摟得更緊了,開口道:「先出去再說。」
「誰。」
「我說是誰,你都信嗎?信了又怎樣,能處理嗎?」顧染伸出手,將陸司野臉上的灰擦了擦,低聲道:「先出去,我也得好好想一想……這事情到底是誰幹的。」
陸司野挑眉,怒氣漸漸散去了,心裡將顧染的話過了一遍,已經有了些答案。
不管真正做這件事情的人是誰,一定有白楚笙的參與。而如果有指示的人……大概也不用費什麼腦子去猜了。俞磊的手段他多多少少也是見識過的,算是警告,還是盼著白楚笙沒輕沒重地鬧出點人命?
「很好。」陸司野點頭。
顧染聽著這意味深長的一句,主動拉了他的手道:「先出去吧,我很累了。」
陸司野這才意識到顧染已經開始主動接近自己,眼神稍稍一變,壓抑的表情也有了些許緩和,打橫將顧染一抱,走了出去。
顧染是真的累了,窩在陸司野的懷裡,隨著他走動而晃起的步伐,一點一點陷入了睡眠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吵鬧的聲音灌進她的耳朵,顧染才驚覺自己剛才已經睡著。
「怎麼還不回來啊!這都已經進去三個小時了!」白楚笙的聲音十分尖銳,再加上帶著點嗲聲嗲氣的腔,一聽便知道身份。
空氣里一片沉默。
半晌,白楚笙再一次開口道:「哎呀姐,我想進去找陸哥哥……」
「行了,你別胡鬧,你現在進去只能多丟一個人。」
「姐你不會是怪我了吧?」
「你做事情這麼魯莽,我不怪你難道誇你嗎?」白念柔有些嚴厲地道。
白楚笙瞬間不做聲了,很久之後,屋裡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哭聲。
「我也不是故意的!」白楚笙大聲哭鬧起來:「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是我的錯啊!這人也怪我,那人也怪我!我錯了好不好!再說顧染那個煩人精,她回不來才剛好了呢!為民除害!我就是希望她永遠都別回來怎麼了!」
陸司野突然將顧染放了下來。
顧染看了他一眼,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身邊的人就突然往前走去。
「砰!」
一天之中,這是第二次踹門。
門內的哭聲戛然而止。
陸司野站在門外,陰氣森森的表情隱匿在黑暗中,嚇得白楚笙尖叫了一句。
隨即兩人看清來的人是誰,都愣住了。
「陸哥哥?」白楚笙臉上還掛著鼻涕和眼淚,看著陸司野的臉,眼神移動到了他身後的顧染身上。
白念柔見勢頭不對,立刻走上前來,輕聲道:「司野你別誤會,楚笙她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她心直口快的,想什麼說什麼……人回來了就好,沒有事是最好不過,這是大家都希望的結果。」
「是嗎?是大家都希望的結果?」陸司野轉頭,扯著嘴角笑了起來,朝著白楚笙邁了兩步,直接將白念柔逼退到一邊,「還記得我剛才說了什麼嗎?」
「陸哥哥……」白楚笙壯著膽子道:「你別這樣,我怕。」
「知道怕?」陸司野的手指突然攀上了一邊的杯子,青筋隱隱在額頭一動,突然甩手一砸!
砰!杯子蹦出碎片。
白楚笙一抖,尖叫了一聲,猛地往後退著,全身都開始發抖,瑟縮著看向陸司野。站在面前的是一個完完全全陌生的人,她們甚至……從來都沒有見過陸司野發火。
「記住現在的感覺,這才叫怕。」陸司野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看了白念柔蒼白的臉一眼,轉向發抖的白楚笙,「還是我需要大半夜把你關到森林裡去享受月光,你才會長長記性?」
白楚笙是真的被嚇到了,一個字都不敢再說。
「顧安寧車禍,你別以為自己做的事情都天衣無縫,樁樁件件我都記著。」陸司野提點了一句,轉頭看著白念柔:「你作為她姐姐,放任的時候也夠多了。白家如果真的管不好這個女兒,下次再動到我的人身上,碎的就不可能是一個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