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 又來?
「方便借一步說話么?」裴閏之望向葉志風與湯宛容,直言提出要求。
葉箐箐看了看自家哥嫂,站起身朝後頭小院走去:「隨我來。」
見妹妹把人帶進去,葉志風抿抿嘴沒有出聲阻止,他相信箐箐是個極有分寸之人,對他們有什麼悄悄話要避開來說,也不多做好奇。
湯宛容卻低聲道:「我總覺得……這位少東家對箐箐很不一般呢……」
「不二般也沒用,別瞎猜了。」葉志風抓過她的小手,道:「快點關心一下相公我吧,中午差點著了人的道,現在想想還后怕呢……」
這邊小情人說著私密話,後院里裴閏之掏出一個小藥瓶,伸手要替葉箐箐擦藥,卻被她擋住了。
「少東家,我們在商言商,你這個動作過了。」
「在商言商?」裴閏之凝視著她紅彤彤的半邊臉頰,「小箐箐是在與我慪氣么?」
葉箐箐主動拿過他的傷葯,自己弄在臉上塗抹開來,涼絲絲的還挺舒服。一邊抬眼看他:「少東家覺得我是在賭氣么?」
裴閏之無奈的苦笑一聲:「我倒希望你是在賭氣。」
而不是這樣認真的、不苟言笑的要與他劃分界線。
「我不知少東家為何至今不娶,也不想做任何猜測。」葉箐箐把傷葯的塞子摁回去,然後交回到他手裡:「這些都跟我沒關係,你與我們家的生意還是一如往常,是這樣么?」
裴閏之不答,半垂著眼帘,把玩手上的小藥瓶。
「替我跟長喜說聲謝謝,難為她記著我的生辰,也替我說聲抱歉,她的婚禮我怕是去不了了……」葉箐箐這樣做不是因為忌憚二夫人,而是不想長喜為難,一邊是親娘一邊是朋友,互掐起來可不好看。
「真是絕情呢……」裴閏之倏地伸手攬過了她的腰身,一把挑起她的小下巴,「一個二嬸就能讓你拋棄我們?你可以不要喜兒,但卻不能不要我。」
葉箐箐一愣,這說的什麼鬼?雙手推拒著他掙紮起來:「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裴閏之笑了笑,低頭湊近了她,在那挨打的半邊臉上輕輕印下一個吻。可憐葉箐箐梗著脖子渾身僵硬,就好像被掐住后脖子的貓,瞬間沒轍。
「小箐箐的欠條還在我這裡呢,休想擺脫我~」
艹!差點忘了自己負債人的身份,葉箐箐臉色一黑:「銀子我會還給你的,現在給我放開!」
裴閏之如她所願鬆開手,一轉身又是那謙謙君子的死樣子。
「喜兒會很傷心呢。」他道。
葉箐箐別過臉,「相信我,若是我去了她會更傷心。」
到時候二夫人言語傷人,她這暴脾氣,當然是選擇懟回去,結局多半是不歡而散。
「我感覺夏桑菊很有問題,今日這事多半跟她脫不開干係。」葉箐箐癟癟嘴:「我不會是在因你受過吧?」
小時候就有個柯盈盈,煽風點火的想要陷害她偷竊,好不容易這妹紙嫁人了,又來個夏桑菊……她明明很無辜好不?
裴閏之這傢伙要是性別轉換,就是紅顏禍水狐狸精,要被浸豬籠的!
「穎兒么……」他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道:「你放心吧,她在這裡玩得夠久了,差不多也該回去了。」
葉箐箐看他一副自有打算的樣子,不知又要使什麼壞心眼,聳聳肩站起身送客:「該說的都說完了,少東家請回吧。」
裴閏之卻半點沒有動身的跡象,他覷著眼打量她,笑眯眯道:「我怎麼聽說……小箐箐有定親的意思?」
啥=_=?葉箐箐莫名脊背一涼,後退半步道:「你從哪聽來的,這事與你沒關係。」
「那麼跟誰有關係呢?高峰么?」裴閏之撐著下頜,雙目幽長而漆黑。
「跟他也沒關係!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葉箐箐一觸碰到他的視線就慫了,丟下這句話轉身跑開,反正店裡哥嫂都在,就不信他還敢做什麼。
裴閏之放任她逃走,笑了笑才慢悠悠的出來店外,跟葉志風再三致歉,這才告辭離去。
這事不清不楚的拉下帷幕,傍晚時分兄妹二人回家,對著蘇氏半字不提,怕她多想。
裴家那邊是何反應無從得知,興許有人要來找葉箐箐算賬被裴閏之攔住了,畢竟長喜的兄長和父親可都是很疼寵她的,這事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只是並沒有人來田心村或者靳門街,亦或者他們選擇懷疑夏桑菊?
葉箐箐靜候兩日,不見動靜,倒是聽說裴長喜的婚期提前了。大概她的辯解多少還是有用的吧?索性便拋開不管了。
如今壓在她心頭的有兩件事,一是自己大意簽下的欠條,二是蘇氏蠢蠢欲動想替她定親。
為此她細細琢磨了好幾日,終於想出一個兩全之策。
「你要在城裡開店?」
正在煤油燈底下做賬本的蘇氏抽空瞥她一眼,「咱們也差不多可以多開一家分店了,只是你不能去。」
楊柳和鄧阿羅那個店每月盈利可觀,最主要的是省心,蘇氏全權交與他們打理,不必費半點心思。若是新開分店,自然要派人去看著,除了楊柳再沒人讓她這般信任,只是也不能讓箐箐去啊。
「怎麼說都是大姑娘了,現在咱們家的生意無須你拋頭露面,你就好好待著吧。」蘇氏拿著毛筆一筆一劃的記著:「未出閣的人跟你嫂子不能比,若是你成家了,娘親便不管你。」
葉箐箐搖搖頭,湊過去笑嘻嘻道:「娘親有所不知,我要做的這個,必須女子出面才能成事。」
「啥?」蘇氏雙眼終於離開賬本,看向她笑道:「葫蘆里賣什麼葯呢?」
葉箐箐輕咳一聲:「娘親穿著自製的小內衣也有幾年了,感覺如何?」
蘇氏一點即透,立馬知道了她的打算,低聲問道:「你不會是想賣內衣吧?」
不等她作答,立即擺擺手皺眉道:「這個不行,此等私密事情哪能大庭廣眾之下拿出來展示呢!簡直有傷風化!」
成衣鋪子到處有,就沒聽過有人賣肚兜的,哪個不是自己一針一線自己縫製,即便動手能力差做不了,也有親人丫鬟等旁人幫忙。
怎麼就扯上有傷風化了……葉箐箐眉頭微抽,眨眨眼道:「這事我早有打算,娘親只需支持一下就好~」
雖然她手頭還有金子沒有給出去,但是開店這種事在家裡肯定是瞞不住的,貿貿然自己拿出啟動基金,蘇氏還不得奇怪,所以才需要她支持支持。
蘇氏卻不同意,這些東西怎麼說都有羞恥感,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折騰這個幹嘛呢!
葉箐箐也不急於說服她,現在不過是提個聲,畢竟她自己手工不厲害,在沒有找到擅長女紅的人之前,一切都是空談。
八月下旬,裴家與易家的婚事如期舉行,唯一一個掌上明珠出嫁,幾乎小半個石安城的人全來了。嗩吶聲響,十里紅妝,人頭攢動。
裴長喜出嫁是一件非常熱鬧的事情,沖淡了大家對山匪和夏桑菊的流言,人們總是這樣,把一件事說爛了隨手就丟開,反正總有新鮮事給他們下飯。
聽說幾十桌的流水席,擺了一天一夜,還在城外設立粥棚,給那些乞兒或者孤寡老人加餐。裴家此舉可謂是大手筆,畢竟就這麼一個姑娘,可見是疼寵著呢!
人都說易家好福氣,小公子能娶上這樣的媳婦,兩人還是青梅竹馬,以後必定和諧恩愛,舉案齊眉。
葉箐箐遠在田心村,只能心裡為他們送上祝福,易文群和裴長喜都是很好的人,待人真誠,必然收穫真誠,這就是因果。
本以為自己遠離裴家,這些事情跟她就再無瓜葛,誰知下午時候,葉家老太太和桃芸居然不嫌遠的跑過來了。
太陽還猛烈著呢,院子里的長工尚未下地,正躲在涼棚底下喝茶,見她們兩個面生的婦人來勢洶洶,便起身擋住了去路。
「哪裡來的狗,給我滾開!」桃芸雙手叉腰,朝著屋裡頭叫道:「葉箐箐!你這個賤蹄子!給我滾出來!」
「你們是什麼人!說話最好就注意點!」其中兩個長工不認得她們,畢竟跟葉家老死不相往來,更兼她們搬進城基本不見面。
正在午睡的蘇氏被吆喝的起來,她搖著扇子出來看了看,其中一個丫鬟道:「看著好像是葉家人。」
聽到這句話立馬清醒了,蘇氏向前幾步,院子里杵著的兩個,不就是老太太和桃芸嘛!
「給我圍住她們,」蘇氏連忙叫三個長工攔住人,「又想來我這裡鬧事呢?這次若是敢動手砸罈子肉,我定然要教訓你們!」
好端端的午睡呢,蘇氏也是有脾氣的人,跟他們葉家早就毫無干係,哪有這樣一次次來鬧事的,真當她是菩薩?
「你們葉箐箐呢!」桃芸瞪著兩個攔路的,「好狗不擋道,給我滾開!」
一想到蘇喬家請了這麼多個下人伺候著,她就心口鬱結,憑什麼啊!他們一家都搬進城裡住了,偌大的宅子,卻要她和芙蓉來打掃,她們娘倆又不是粗使丫鬟!
只是那宅子因著葉志和才到手的,杜氏身為葉志和生母,當然自覺高她一等,二房沒出錢沒出力的,這些活不給她們做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