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計就計
其實他們也算是倒霉,僱主特別要求了,要等人進了出雲寺以後,才可以動手。
「當然,干你們這一行的,都是腦袋綁在褲腰帶上,可是我們不一樣,」王朗嫌棄地看了一眼還帶著上一次茶漬的粗瓷杯,手握緊放在自己腿上,「我拿銀子過來,就是想求一個安全,所以有一些小小的要求,希望王老大能答應。」
他的目光掃向王老大,而王老大的眼睛,卻已經落到銀子上轉不開了,聽到王朗的話也是大方的一擺手:「說吧,兄弟你這麼大方,提些要求也是應該的。」
大大咧咧的樣子,生怕不能顯示出他的莽撞。
王朗低下頭掩飾住自己嘴角的不屑,憨厚的臉上全是令人信服的笑意,可是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可是和他的臉不搭:「其實也沒什麼要求,就是那個女子惹得我家夫人不喜,平時慣會勾引主子,所以……想請王老大把那女子……」
他的話說一半留一半,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挺清楚了。
王老大也是嘿嘿一笑,這種既能爽,又能拿錢的好活兒,他當然願意干,「公子放心,這等事兒,不過小計罷了……」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辭了,還請王老大記得,到時候留那女子一命,夫人心厚。」王朗和王老大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微笑。
等王朗出了寨子,那王老大才冷著臉,盯著白花花的銀子若有所思。
一個文弱書生模樣的男人站在他身後,白白凈凈的面孔沒有經過風吹日晒,和這寨子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樣,只是眉宇間的陰鬱之色,把溫潤的氣質破壞殆盡。
「大哥,你怎麼這麼容易就答應他了?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我們好宰嗎?」他一臉著急地看著王老大。
這個書生模樣的名為李三,寨子里軍師一樣的人物。
王老大沉著臉擺擺手,哪裡還有之前見錢眼開的樣子。
他繞著銀子轉了兩圈,笑的狠戾可不是王朗那種人能比的,他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說道:「我就是要讓他們覺得我們好拿捏,這銀子才能拿得安心。」
李三不解:「那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混混罷了,還能翻了天不成。」
雖然他們也算是土匪,可打家劫舍的活兒干多了,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就那王朗身上穿的,雖然算得上不錯,可也不是頂尖兒的。
「普通小混混身上能拿的出這麼多銀子?說什麼夫人,不過是借口罷了。」王老大早就看透了王朗的小把戲,不過這種事情心照不宣就好,不用說出來。
李三想了半天,總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彎彎道道,揚起了一個和王老大一樣的奸詐笑容:「老大英明!」
王老大理所應當地受了他的誇獎,隨後部署:「讓老五和老六過去盯著,先把人抓過來,其他的以後再說,算了,讓老四也去看著。」
他隨即收了銀子,放到密室里,李三領命前去。
周六和老五本來是很高興的,這種事情又沒有什麼危險,還能有艷福,何樂而不為呢。
可是等了一天、兩天……五天,周六不耐煩地看著出雲寺高大的院牆,嘴裡叼著根狗尾巴草,嘟嘟囔囔:「那人該不會不出來了吧?老五,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媽的,等在這裡都多少天了,連個人影都沒見著,蹲在這裡光喂蚊子了。
老五也不著急,看著自己的鋼刀,慢慢悠悠地說:「你管呢,就算她一輩子在裡面不出來,咱也要等一輩子,你忘了老大是怎麼交代我們的,等著吧,實在不行,咱就等她回去的時候,我就不信她還能在寺廟裡呆一輩子。」
他不在乎在這裡等多久,反正人抓到就好。
「呸!」周六拍死一隻趴在自己身上吸血的蚊子,充血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出雲寺的大門,「她要是再不出來,老子就衝進去,綁也要把人綁出來!」
老五對他的話沒多大反應,反正他也是只敢說說,不敢真的去。
周六也是一慫,悻悻地盯著出雲寺不說話了。
躲在不遠處草叢裡的小嘍啰聽著自家老大們的爭吵,都自覺地選擇了聽不見,看不見。
要是被大哥知道他們聽到六大王犯慫,估計他們回去就危險了。
這一夥山賊在外面等啊等,等啊等,十天都過去了,他們都回寨子里拿了兩趟乾糧了,還沒見有人出來。
所有人都快瘋掉的時候,桑若璽也總算是耐不住偷偷從出雲寺里溜出來了。
周圍的山賊一看,本來都快睡著的人也都立馬清醒,目光火熱地盯著桑若璽仿若無知無覺的背影。
桑若璽不明白他們為什麼用那種火熱的目光看著自己,可是等了半天還沒人開口,這就有些不對勁了吧?
「喂,我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啊,攔著本姑娘到底有什麼事?沒事的話我就要走了?」她的眼睛呼嚕一轉,笑意盈盈地看著那伙兒人。
終於到了女主被山賊搶劫的時間了么?好長時間,沒好好動過手的喪屍女王表示,太長時間沒打架,她的骨頭都快軟了。
「哈哈哈……這女人是不是傻啊?我們是山賊你沒看出來?」一個小嘍啰迫不及待地開口,盯著桑若璽的目光滿是垂涎。
這個美人等會兒就是他們的了,不知道老大享用過後,會不會有他們的份兒?
縱使經過末世,桑若璽也被這個人的目光給噁心到了,喪屍看著你,只是想吃你的血肉,而他們,則是看一眼就讓人覺得噁心。
周六惡狠狠地瞪了那個人一眼,看著桑若璽在月光下驚為天人的美貌,露出一個噁心至極的笑容:「這位小姐,我們攔著你當然有事了,有人出錢讓我們帶你過去,還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至於到了寨子里以後,那就可以任由他們為所欲為了。
桑若璽是這麼被他們噁心到了,連玩兒玩兒都沒有心情。
她目光一轉,不著痕迹地挽起自己的衣袖,把裙擺收起來,免得等會兒耽誤事:「我可不知道我認識什麼人能讓你們請我過去,你們識相地趕緊讓開,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桑若璽語氣冷淡,看著他們的目光就像是看著一群死人。
老五上山一步,臉上猙獰的刀疤在晚上更顯得可怖,他咧嘴一笑,破鑼一樣的聲音威脅:「我勸你還是跟我們走吧,不然你這如花似玉的臉,要是受到了什麼傷就不好了,畢竟我們都是粗人,可不懂得什麼叫憐香惜玉。」
反正她人就在這裡,也跑不了,他不介意陪這個小姑娘玩兒玩兒。
可是,他等的了,其他人可等不了,周六直接啞著嗓子尖聲喊道:「老五,你還跟她廢什麼話,趕緊的把人給帶回去,不然出了意外,我絕對會跟老大告你的狀!」
媽的,在這兒浪費什麼時間,把人帶回去想幹什麼不可以。
他一聲令下,圍著桑若璽的十幾個山賊一哄而上,手裡的兵器泛著冷光,一股腦兒地就往桑若璽身上招呼。
桑若璽站在中間也不著急,一動不動地擺好架勢,等著他們衝上來。
「幹什麼呢!把你們的傢伙都給我收起來!傷了她該怎麼辦!」周六大喊一聲,所有的山賊一愣,看著和他站在一起的老五。
老五一噎,也是擺擺手:「聽他的,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小姐,把人殺死了可就不好了。」
隨後他又色眯眯地說道:「這細皮嫩肉的,雖然奸屍也有感覺,可是哪裡有會哭會鬧地來的爽啊,哈哈哈!」
如果是正常的養在深閨的大小姐恐怕早就嚇哭,羞憤欲死,可桑若璽是誰啊,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她沒見過,就這兩句話,不疼不癢的,連生氣都犯不著。
可是轉念一想,她就明白了,這是有人故意算計她,不讓她死,偏偏又要讓她生不如死,如果在千年後,這可能算不了什麼,但是在這個極其重視名節的時期,毀了一個女子的清白,可是比直接殺了她還要嚴重。
桑若璽目光一冷,她到是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麼恨她,居然想用這種方法對付一個剛及笄的小姑娘!
隨即她的目光一變,變成一副害怕的樣子,尖聲叫道:「不要啊,求求你們放了我,我會給你們銀子……」
她一邊尖叫,一邊躲過那些快要落到自己身上的拳頭,到最後,她雖然看上去狼狽,可是也不過不痛不癢地挨了幾下,就倒地裝作昏迷的樣子,被一群山賊哈哈大笑著綁在樹枝做成的擔架拖回山寨。
桑若璽閉著眼睛躺在擔架上,身上不知道第幾次被樹枝打到,一邊跟著他們走,一邊不著邊際地想。
這一次可怪不了她了,誰讓明藍明心整天把她留在寺廟裡,說什麼都不讓她出門,還說出門會遇到危險。
雖然這也算不上是危險,但是桑若璽還是在心裡默默地給自己找到了理由,她這是為了找到兇手是誰,才會被人抓走,所以以後千萬不可以因為這件事情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