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歸來

  房間里，孟雨萱拉著上官煥的手掌，哀傷地看著他。


  他的容顏是那麼憔悴，這段時間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他身上的傷已經潰爛了，根本就沒有好好治療。她不敢想象他這段時間面臨了什麼。只要一想到他過著痛苦的日子，她的心裡就好難受。


  「煥……」孟雨萱察覺上官煥的脈搏非常虛弱。她緊張地叫他的名字。「煥，你別嚇我。夫君……你別嚇我啊……」


  上官煥聽不見孟雨萱的聲音。此時他的呼吸越來越弱，生命跡象快要消失了。


  孟雨萱塞了許多藥丸進他的嘴裡，然而那些藥丸如石沉大海，根本就沒有激起一點浪花。她氣得快要崩潰了。


  她不停地叫著他的名字，用各種針炙之術喚醒他。可是他的生命特徵還在快速消失。


  「你到底想怎麼樣？」孟雨萱氣得哭起來。「你是我的夫君，我唯一的夫君，我只喜歡你，不要別人。你醒過來啊！」


  孟雨萱將頭埋在上官煥的胸前，嗚咽道：「壞蛋……你這個壞蛋……剛才說的那些話全是騙你的。我們還沒有回去見孩子呢！你知道我失憶了，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認得。如果別人換成了其他人的孩子，我也有可能認錯的。我們的孩子怎麼辦？沒爹疼，沒娘愛，被人欺凌。我現在失憶了，你不要指望我有多聰明。說不定真的不要那兩個孩子了。」


  「還有，就算我沒有認錯。你要是死了，我帶著他們改嫁，讓他們叫別人爹。你就受得了嗎？如果你覺得無所謂的話，那你就躺著吧！反正我還年輕，大不了我再找個更好的男人。我和他恩愛，與他生更多的孩子……」


  「你敢……」從床上傳出一道悶吭聲。「你這是想讓我死不瞑目嗎？」


  孟雨萱聽見那聲音，身子僵了一下。她低頭看著那個慍怒的男人，眼淚嘩嘩流淌下來。


  她抱著他的脖子，嗚咽地哭著：「壞蛋，你想嚇死我嗎？」


  「你想讓我痛苦死嗎？就算我死了，也說出那些話刺激我。你可知道我的感受？」上官煥苦澀地說道：「萱兒，你真是太殘忍了。」


  「煥，我失去了記憶，可是我還有心。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不會離開你的。剛才說的話都是氣話，誰讓你要拋棄我？」孟雨萱將腦袋埋在上官煥的胸前，溫柔地說道：「我的心告訴我，這個男人是我的……我才不要離開他。」


  「你……真的不會離開我？那……李燁呢？」上官煥驚喜地看著她。


  他原本就是一個粗糙的糙漢子，現在弄得自己那麼狼狽，模樣實在稱不上好看。與李燁那樣精緻的玉石公子相比，在容貌方面確實略輸一籌。


  不過，在孟雨萱眼裡，她覺得這個男人能夠讓她安心。跟他在一起，她整個人都是放鬆的。


  「我記起了李燁，知道了與他的過去。可是，我的心選擇了你。」孟雨萱吻著上官煥的唇說道：「不許再推開我。」


  「傻丫頭……」上官煥感嘆道：「這次不推開我，以後都不能推開我。你這輩子是我的人。聽見了嗎？」


  「好霸道啊！剛才是誰想做好人，打算把自己的妻子送人呢！」孟雨萱嘟嘴。


  「誰？哪個傻子會做這種事情？」上官煥坐起來，一把摟著孟雨萱。


  「別鬧了。你的傷還沒有恢復呢！」孟雨萱緊張地看著他。「剛才我檢查了你的傷勢，傷口裂開嚴重。你這段時間沒有好好療傷嗎？」


  「我和那個人大戰了一場，兩敗俱傷。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正好被一個遊人相救。那遊人本來就窮，當然沒銀子給我治傷。我當時太狼狽了，身上沒有值錢的東西。所以就粗糙地包紮了一下傷口，沒有再管身上的傷。我想回來找你，又不想讓你為難。你對李燁明顯很有感情。如果因為我讓你為難，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所以，我就……」


  上官煥的話沒有說完。他現在神情懊惱，一幅想把舌頭吞下去的樣子。從他的神情看得出來，現在再想剛才做的蠢事，真的想把自己的腦袋打開，看看裡面是不是灌了水。如果不是被打傻了，怎麼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清醒了。」李燁站在門口，慵懶地說道：「真是可惜。我還想帶著萱兒遠走他鄉呢！」


  上官煥瞪著李燁，惡狠狠地說道：「你休想。」


  「剛才是誰說的，我會給萱兒帶來幸福？又是誰說我們是天生一對？」李燁挑眉，微笑地看著上官煥。「其實仔細想想，你說的也沒錯。我與萱兒郎才女貌，又青梅竹馬，只要萱兒跟著我，我一定會對她好。」


  「我才是她的夫君，對她好是我的事情。你還是回去做你的下任丞相，別來打擾我們。」上官煥不爽地說道。


  孟雨萱沒有打斷兩人的交談。上官煥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不會再陷入昏迷。


  剛才上官煥是沒有了生念，覺得活著很痛苦，所以不願意醒過來。如果不是她說了刺激他的話，只怕他真的會死。


  「餓了吧？我給你做點吃的。」孟雨萱心疼地看著上官煥。「你瘦成這個樣子，最近肯定沒有吃飽。」


  「萱兒把我養回來就行了。只要陪在萱兒身邊，吃什麼我都能胖。」上官煥挑畔地看了一眼李燁。


  李燁嗤笑一聲，對孟雨萱說道：「如果這傢伙再犯蠢，記得來找我。我永遠在京城等著你。」


  孟雨萱一愣，疑惑地看著他：「你要走了嗎？」


  「嗯。」李燁淡淡一笑。「每日看著你照顧他，對我是多麼殘忍，你可知道？眼不見心不煩，我就先回去了。」


  「對不起。」孟雨萱愧疚地看著李燁。「是我辜負了你。」


  「別。」李燁制止她的話。「你不要說對不起。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這三個字就能結束的。你欠我的，下輩子來還。」


  「想得美。萱兒的下輩子也是我的。」上官煥瞪著李燁。「你還年輕，長得又如此風度翩翩，想嫁你的女人多的是。你去找個能夠與你度過餘生的女人。不要整天想著別人家的媳婦。」


  「我現在這個樣子……」李燁摸著受傷的臉頰。「又有什麼樣的女人願意嫁呢？」


  上官煥乍舌。那樣明顯的傷痕，確實容易把一般的女人嚇跑。不過，如果李燁再找女人，又怎麼會找個一般的女人？


  李燁不等孟雨萱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房間。他清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孟雨萱，你記住，我李燁此生只愛過一個人。除了你，天下女人再好，照樣入不了我的心。」


  孟雨萱心裡一痛，看著李燁慢慢地走遠。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她才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


  「你聽清楚他的話了？如果你對我不好，我就去找他了。好歹他不會像個懦夫一樣不敢面對我。」孟雨萱撅嘴說道。


  上官煥拉著孟雨萱的手掌，溫柔地看著她：「我發誓，我再也不做那樣的蠢事。如果再犯，就讓我……」


  「不許說。」孟雨萱嗔道：「我去給你做吃的。等你養好了身體，我們就回去了。只不過，我還是沒有記起一切……」


  「沒有關係。我們可以創造更多美好的記憶。」上官煥深情地看著她。「那些記憶一定讓你永遠也忘不掉。」


  說著，他一把摟住她，將她拖上床。


  「別鬧，你的傷還沒有好呢！」孟雨萱惱道：「要是再胡來，影響傷勢的恢復，小心我以後不理你。」


  「哎……」上官煥苦惱地躺在那裡，望著上面的房梁。「我為什麼要受傷？現在我需要被安慰的地方不是傷口啊！」


  孟雨萱見他這個樣子，笑得不行。她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大步走出房間，找到府里的廚房給他做了肉粥。


  兩個月之後。上官煥的傷勢徹底地痊癒。三皇子，應該說新皇的朝堂已經穩定下來。新皇與上官煥簽訂了互不侵犯的合約。這對兩個國家的百姓來說是天大的好事。這代表著在新皇和上官煥兩人有生之年，他們不用再面臨可怕的戰爭。


  在這段時間裡，每天都能看見百姓們幸福的笑容。沒有戰爭，新皇又減免賦稅，這讓他們終於看見了陽光。


  上官煥與新皇的事情已經談妥。孟雨萱和上官煥準備離開這裡，回到屬於他們的希望之城。


  「你們真的要走了？」新皇特意回到登基前的府院，與兩人把酒言歡。


  孟雨萱只管在旁邊照顧上官煥，沒有參與兩人的談話。


  上官煥拉著孟雨萱的手，讓她坐下來，陪在自己的身邊。他看著新皇說道：「不錯。我們離開得太久，應該回去了。」


  「我收到消息，李公子回到朝堂，現在已經是新任丞相。他的父親已經被他拉下台。現在朝堂差不多被他把持住了。」新皇輕輕地笑道：「李公子真是奇才。這樣的朝臣是為君者最害怕的。所以朕欣賞他，卻不敢招惹他。」


  「李燁確實是良臣。只要他願意，沒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事情。現在他是新任丞相，朝堂終於可以清理一下了。」上官煥也聽說了這個消息，所以不覺得吃驚。


  「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朕也是剛收到的消息。」新皇看著上官煥，眼裡閃過狡黠的神色。「這位新任丞相逼得新君寫下了罪已詔，還把皇位傳給了廢太子的兒子，也就是皇長孫上官溪。如今詔書應該已經在前往希望之城的路上了吧？」


  「你說什麼？」上官煥震驚地看著新皇。


  孟雨萱也露出訝異的神色：「他是怎麼做到的？」


  「所以朕說，這位李公子真的不簡單。」新皇感嘆道：「朕的身邊怎麼沒有如此能幹的良臣？」


  「我們必須馬上趕回去。」上官煥對孟雨萱說道：「萱兒，我們只有騎馬趕路了，你可以嗎？」


  「當然。」孟雨萱點頭。「皇上，請送我們兩匹千里馬吧！你好心過來告訴我們消息，想必不會這麼小氣。」